第四章 飢不擇食 上

  迪格比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先是在地下室里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阿維和范。阿維和范這才知道原來這個鎮里的酒館全部都已經和策斯泥區的山賊們私通勾結了，絕大部分酒館和旅館都會提供住宿，假如商隊和傭兵護衛住在一起，他們就絕對不會對其下手；一般的旅客也不會成為下手的目標，阿維和范他們本來就不是搶奪的對象，只不過他們剛好和前面這支商隊住在了一起罷了。


  而且這裡的山賊雖然匿藏在各處山區，但實際上幾支山賊都同屬於一個山賊首領，那個山賊首領的樣子迪格比也沒看到過，只是聽說那個首領叫做「熊雀」，是整個策斯泥區的實際控制人，就連這裡的每一個城鎮的鎮長都會忌憚他三分。


  在這裡的山賊是有明確的規矩的，他們不能夠對同一個鎮進行連續劫商，兩次搶劫的間隔不能少過十天，而且一次只能選擇一家旅店或是酒館進行搶掠。不幸的是，和阿維他們住在一起的這支商隊成為了山賊小頭目的目標，這個結果是迪格比在今早推銷時都不知道的，他也只是被迫要如此做。


  眼看迪格比渾身發抖，就連說話都有一點不清晰了，阿維也動了惻隱之心。如果真的如迪格比所說的話，那麼策斯泥區里的居民也是受害者。他們既不能離開家鄉，又不得不生活在山賊的強權之下，為虎作倀。


  大鼻子范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只是在旁不停地打聽著關於山賊的事情。迪格比聲稱已經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二人，他明確表示可以帶著二人去到山賊的據點，但是他也只是去過那裡一次，並沒有進入過據點之內。


  「你去過？」范問到。


  「就去過一次.……那次是他們給我報酬的時候.……」當初那個侃侃而談的本地嚮導已經消失了，現在這個年輕的當地人在阿維的匕首下瑟瑟發抖，他的雙眼一直不敢直視阿維和范，彷彿那樣做的話會惹怒二人一般。


  阿維和范把迪格比留在了房間，然後走到走廊外面低聲計劃著。過了一會兒，二人才把迪格比給抓了出來，對方表示酒館的老闆並不住在這裡，今晚本來應該由他來「清理」地下室，收拾收拾的，所以現在即使大搖大擺地走出鎮上，這裡的居民也不會發覺他們。而且這裡的居民並不是和山賊一夥的，他們也是在威逼利誘之下成為了那些山賊的幫凶，畢竟在這個策斯泥區的中立地區里，想要生活下去只能夠靠自己。


  阿維讓范聯繫上了在其他地方住了下來的傭兵，那些本來負責保護商隊的傭兵一聽到他們的僱主被山賊抓走了，大部分人都表示不願意跟隨二人上山救人。四十多個傭兵里，只有十個人願意跟隨二人，他們的想法很簡單——那些山賊不過是小毛賊，如果能夠順利救出那批從奧古那帝國境內出發的商人的話，或許還能夠獲得不菲的報酬。其餘傭兵則聲稱會回到奧古那帝國的境內搬救兵，畢竟他們這裡既沒有中隊長也沒有團長，只有一個小隊長跟隨這些商人，他們並不能做什麼大的決定。


  那群傭兵給了阿維和范兩把劍，他們知道了迪格比的身份后便和阿維和范二人商量。他們負責攻擊那些毛賊，而阿維和范則押著這個當地人去救出被抓住的商人。


  「如果那些山賊把我們幹掉了的話，嘿嘿，」這十個傭兵中為首的傭兵背對著阿維冷笑到，「那麼你們兩個小鬼就把那些人救出來，反正老子要是被山賊給殺死了，那也就證明老子連山賊都不如了。」


  這十個傭兵的選擇讓阿維內心產生了一絲敬佩，他和范押著迪格比往北面走去。眾人大約走了一個小時候，終於來到了一大片森林。迪格比指出，這個森林的深處有連通山賊據點的通道，但是也可以繞過森林，直接上山。他表示森林裡可能有野獸，還是建議繞路會比較好。


  阿維注意到有馬匹經過的痕迹，應該就是那些山賊退回山賊據點的路線。在那個傭兵小隊長和阿維商量過後，他們決定沿著山賊撤回山寨的路線，慢慢往前走。


  「要是那些傢伙像阿婭娜一樣，躲在了樹上給我們放暗箭那怎麼辦？」失去了彈射鐵槍的大鼻子范向阿維問到。


  「那些山賊也是人，他們或許不會猜到竟然會有人在深夜來到他們的老家，」阿維之前便考慮到這點，但是他注意到迪格比在說繞道而行的時候露出了閃爍的眼神，「我們只要偷偷地解決掉了那些在外圍放哨的傢伙便好。


  那十個傭兵里剛好有一個傭兵曾經當過盜賊，他告知眾人，那些放哨的山賊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大家只需要跟著他慢慢往前摸索便可。


  沒走進森林多久，阿維便聽到了幾隻貓頭鷹在鳴叫。那些貓頭鷹的聲音突然轉變成為了動物的低語聲，每一次鳴叫都能讓阿維清晰地聽到它們所說的話。


  「那些人類又佔據了我們的樹！」


  「那裡有我今天剛選擇的巢！」


  「我要回去看看那些人類走了沒有！」


  阿維聽到這裡，立即順著貓頭鷹的聲音追了過去。他身後的眾人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為了避免分散，也只好在阿維的身後緊跟著。


  阿維跟著那幾隻在森林中飛行的貓頭鷹，慢慢地靠近它們所說的「人類所霸佔的巢穴」。直到那些貓頭鷹站在了一棵樹上，不停地發出抱怨聲時，阿維才依靠著月亮的光，隱約看到前方那棵大樹上的人影。


  後面的人也跟了過來，只不過他們一看到阿維全神貫注地看著高處，眾人也都立即屏息靜氣，一動不動地躲在了阿維的身後。


  那棵樹上的人好像察覺到了什麼，隨即從樹上跳了下來，慢慢地往阿維這邊靠近。這時那些貓頭鷹立即歡呼著飛到了那棵樹上，他們用發著亮光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這個放哨山賊的背影。而就在一瞬間，阿維便拔出了匕首撲了過去，給了這個山賊致命一擊。


  放哨的山賊被匕首刺進了心臟，他在臨死前只看到了站在樹枝上的那幾隻貓頭鷹的眼睛。


  「人類死了！人類自相殘殺了！」


  「太好了！這個人類終於在我的領地里滾開了！」


  那些貓頭鷹在「咕咕」地鳴叫著，阿維身後的眾人也走了上來，對這個勇敢又敏捷的少年大加讚賞。就連那個自稱曾經當過盜賊的傭兵也自嘆不如，換了是他的話也不一定能夠看到那麼遠的樹上躲在山賊。之後的一段路里，那個盜賊出身的傭兵都按照他自己的辦法清除掉了路上的另外兩個山賊，而阿維也在路上聽到了其他的動物低語聲，得到了和這個傭兵一樣的準確判斷，只不過他並沒有站出來出風頭，而是跟在了隊伍的後面，默默地向前走著。


  等到眾人去到了迪格比曾經到過的地方時，迪格比立即聲稱，這裡再往山上走便是這群山賊的大本營。雖然策斯泥區的山賊老大「熊雀」並不一定住在這個據點裡，但眾多據點之間是有聯繫的，所以眾人一定要謹慎行事，不然所有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能不能在這裡放了我？」迪格比對阿維懇求到。


  阿維和范交換了一個眼神，「為了保證我們的行蹤不被發現，你還需要跟著我們。」


  迪格比遲疑了一下后才說：「可是.……可是那個『熊雀』有生命兵器……」


  「生命兵器？」


  「對啊！會食人的生命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