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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的身份 上

  薩蕾莎同父異母的弟弟史迪克真的兌換了他隨口說出的諾言,送了一百把黃金劍柄的短劍給大鼻子范。大鼻子范立即把所有短劍賣掉,換成了一大箱金幣,阿維留意到對方把這些金幣委託了信使局的人給送到了帝國內的某處。范沒有告訴阿維他打算怎麼花這筆錢,但大鼻子並沒有從中拿取一個金幣,彷彿他需要用這筆錢去還很多債一樣。


  也就是說,除了阿維之外,這個被稱之為阿維同鄉人的范也會跟隨珊瑚一起,護送史迪克去薩林斯王國的馬爾洛特。


  珊瑚當然感到很開心,雖然她在內心裡是很喜歡和阿維單獨呆在一起,但范是阿維的夥伴,而且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所以三個人一同護送史迪克也不是什麼壞事。阿維也表示沒有異議,在他眼中,嘉莉和范都是和自己經歷過生死的人,他們早已經和自己情同手足。雖然阿維不清楚范是否也是這樣看待自己,可是對方既然願意留在自己的身邊,一同護送史迪克,看來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不怕坦白告訴你,我打算再也不當傭兵了。」回到了那個靠近懸崖邊的房間里時,范在關上門后便立即說到。


  阿維解開了束腰皮帶,然後把淬火騎士劍連著劍套丟在了床上說道:「是啊,我現在是騎士侍從,而你也被史迪克冊封為了他的槍術老師,我們當然不再是傭兵咯。」


  「你沒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要再有雙重身份,」范也把彈射鐵槍隨手一拋,「我現在已經徹徹底底和雙色刃傭兵團斷絕了關係,迪麗婭小姐當初對我的恩也報答了,其他人的事情也與我無關了。」大鼻子范在今天和史迪克的格鬥訓練時便有一點心不在焉,原來他在想這些事情。


  「明天一早我們便要啟程出發,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和珊瑚一樣,都是史迪克的護衛。」阿維雙手抱著腦袋,躺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開始幻想著未來。如果是要說真話的話,那麼阿維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割捨雙色刃傭兵團的很多人和事的。對於自己來說,要去忘記曾經救下自己,對自己非常好的菲德前輩已經很困難了,何況是讓自己重獲新生的迪麗婭小姐?雖然迪麗婭小姐已經死去,她的雙色刃傭兵團也應該土崩瓦解了,自己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但阿維總感覺到自己和嘉莉、菲莉斯蒂甚至是聖女歌莉婭等人的羈絆並沒有解除,總有一天她們會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影響著自己。


  特別是自己腦海里的那個「人」,那個聲音。


  本尼科特的聲音甚至說是「靈魂」一直都讓自己非常在意,阿維現在都沒有辦法以自己所能理解的角度去確認腦海里的是什麼什麼東西。或許那就是宗教人士所說的靈魂,而這個本尼科特的靈魂正正是在晶石墓室里逃出來的,從那個被水晶封印著是身體里飛了出來,然後又竄進了自己的大腦里。


  如果說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現在還是不是當初的自己?自己的意識、自己的靈魂竟然和另一個人共享著自己的身體!


  想到這裡,阿維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把一隻手從腦袋下抽了出來,放在眼前看了看。五根手指都能夠依照自己的想法做動作,看樣子自己的身體還是被自己控制著的,那個本尼科特的靈魂也不是能夠控制自己身體活動的惡魔。


  對方偶爾的話語大多有益無害,但誰也不知道在哪一天,這個躲進自己大腦里的靈魂會突然做出什麼事情來。這樣的幻想早就被阿維想過無數遍,但最後都只能不了了之。當初聖女歌莉婭曾經和自己接觸過,而且自己還被弄昏迷了過去,或許只有對方能夠解開本尼科特靈魂之謎,能夠讓它從自己的大腦里離開。除了她之外,或許那個叫「貓眼」的傢伙也可以,他們都是本尼科特的朋友,說不定他們會讓我和本尼科特都得到安寧。


  阿維在想著想著的時候便迷迷糊糊地入睡了,直到次日一早,珊瑚急促的敲門聲才把阿維弄醒。


  「你們不會忘記了今天是什麼重要日子吧?」珊瑚向還睡眼惺忪的范打著手語,對方打開房門后便立即坐在了門邊的一張椅子上,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而阿維則馬上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不停地揉著眼睛,免得自己窘迫的睡相被珊瑚看到。


  「不要緊,我不介意啊!」珊瑚繼續用無聲的溝通方式和兩個大男孩說著話,自從她回到了天空城,她便多了一份自信和樂觀。在這個生活了多年的家裡,珊瑚並沒有在外人面前才顯露出的含蓄,加上她和二人早已經很熟悉了,當初那個臉上長著雀斑的害羞少女已經不見了,反而變成了一個偶爾能當姐姐,偶爾又能當妹妹的夥伴。


  阿維立即跑去洗漱,而范也慢吞吞地換上了衣服。等到三人都整裝待發時,史迪克也已經換上了一套不起眼的平民服裝,正站在天空城城堡的小校場內等著三人。


  這一次的護送任務除了珊瑚、范和阿維之外,其他史迪克的護衛都沒有跟去。就連那些一直照顧史迪克的跟屁蟲下人也都留在了天空城,這是史迪克自己的決定,他聽從了珊瑚的提議——低調地往薩林斯王國進發,這樣他們的安全性並不會比在一大隊護衛保護下要低。


  從天空城往薩林斯王國的首都馬爾洛特出發的話,最快也得走上二十天,正常速度下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到達。畢竟天空城在大陸的東面,而目的地則是大陸西南面的王國,所以珊瑚和城堡的管家早已經準備好足夠的路費帶著身上,而且沿途的銀行里也有足夠的金幣能夠兌取。


  為了避免惹人注目,珊瑚還和史迪克商量好,這一路上絕對不可以告訴別人他們是貴族階層。史迪克暫時就是珊瑚的弟弟,而阿維和范則是兩個鄉下人。


  「又是鄉下人,我們真是卑微啊。」大鼻子范嘆了一口氣,阿維知道對方並不真的在乎這種身份,只不過是在習慣性抱怨一下罷了。


  沒想到史迪克竟然說:「你這個大鼻子就別抱怨了,等我去到馬爾洛特,就賞賜你一些金塊和寶石,你只要好好保護我就好!」


  大鼻子范先是雙眼發亮,然後又立即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我說你這個貴族小鬼真是一點常識都沒有,雇傭別人當然就要花錢咯,所以那不是賞賜,是酬勞。」如果是史迪克的跟屁蟲和其他貴族聽到范稱呼史迪克為「貴族小鬼」的話,那肯定會火冒三丈,但史迪克卻毫不在意,或許是因為在之前的格鬥訓練里,范毫不留情地擊倒了對方無數次,化身成為了一個嚴厲的老師。


  珊瑚打著手勢,「以後我們之間直呼姓名便可以了,不要暴露他的貴族身份。」眾人都點頭同意。


  根據地圖所示,要去到馬爾洛特需要經過最為安全的東奧古那帝國,然後經由風車城的關口進入帝國西境。之後眾人打算從風車城坐船去到薩林斯王國的南部港口城市肥魚城,最後再從肥魚城往北走,去到王國首都馬爾洛特。


  海路並不比陸路安全多少,不過海路要更快,而且不用經過中立邊境——在薩林斯王國和奧古那帝國南部的接壤處有一處地帶屬於完全中立地區,那裡和中立港口城市自由都市一樣,屬於自治地區。那種地方人多眼雜,說不定危險的事情便會在那裡降臨。又因為義王城防線把東西奧古那帝國分割了開來,所以假如他們要走陸路去的話,肯定會經過那片中立地區。


  一切都準備就緒后,四人便背著簡單的行囊出發了。阿維在臨進入多雷特城之前便把「國王」送給了一戶農民,他曾經考慮過自己會戰死在多雷特之役之中,所以「國王」這匹羅素叔叔送給自己的好馬可不能跟著自己一起去送死。現在阿維也從天空城的馬廄里挑選出了三匹好馬給自己、阿維和珊瑚,史迪克則坐在珊瑚的身後。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們將會在七月中旬去到馬爾洛特。」阿維把地圖收了起來,儼然成為了這四人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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