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協議的背後

  克累斐城的大牢里，那個被阿維與賽琳娜抓回來的管家吉基斯正在受審。而負責審問的人只有菲德和馬鈴薯傭兵團的各個中隊長。


  「菲德前輩，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東西，」阿維沒有告訴賽琳娜這個人自稱是河間城堡的管家，他剛和牽制小隊繞過了河后，便碰到了正在小城外圍巡邏的教會騎士，然後所有參加牽制任務的騎兵都知道了昨天這裡發生的事情，「好像是他日常處理事情的工具，還有一些記賬本。」阿維把管家吉基斯身上搜尋了一遍，這些被找出來的東西確認了這傢伙的身份。


  菲德已經了解了牽制小隊的經過，他第一時間就讓騎士長賽琳娜到基羅那裡復命。而這個被秘密帶到地下審訊室的吉基斯，只有馬鈴薯傭兵團的各隊長知道。其他被抓獲的騎兵都送到了監獄里，那個基羅完全沒有理會這些賽琳娜與阿維的「收穫」，他連續派出了好幾個教會騎士往聖光城稟告關於霍利斯子爵提出的協議，甚至想要親自動身回去。


  「這個被抓起來的人只有賽琳娜知道是嗎？」馬庫斯問到

  「那個女騎士長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有我和盧卡知道。」阿維回答到。


  昏暗的審訊室里擺放著各種各樣看似兇殘的審問器具，那個僅被一支蠟燭照著的吉基斯早就已經縮成了一團，豎起了耳朵想聽聽外面的聲息。菲德之前就有懷疑那個自稱是子爵管家的傢伙，而現在又抓到了一個「吉基斯」，或許對方的身上有關於協議的情報。


  「別殺我！我多少錢都願意付！」吉基斯一看到菲德等人走了進來，他便馬上爬了過來，雙手摟住了阿維的腿，大喊大叫著。


  「只要你聽我們的話，把知道的東西都告訴我們，我們馬上就可以把你放回去，」馬庫斯裝模作樣地拿起了一條長鞭，那鞭子上竟然鑲嵌著尖銳的釘頭！「但是你要是敢說謊，那明天你的屍體就會被丟到河裡餵魚！」這一招果然對怕死的人非常有用，那個叫吉基斯的管家立刻就把自己的名字、職位還有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全部說了出來，而這時候菲德還沒開始審訊呢。


  「求求各位大人，我家裡還有很小的兒子，千萬不要殺掉我啊！我.……我可以給你們和教會聯盟做嚮導，我知道河間城堡的內部情況！」吉基斯看見勢頭稍有緩和，他立即就想「跳」向教會聯盟這一邊，把自己本來的主人出賣了。


  菲德看了這個傢伙一眼，沒有鄙視只有可憐。在現在的亂世當中，想要保住性命其實並不容易，既然已經落入敵人之手，那爽快地投降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這個管家剛才也說了，他和那些騎兵本來就是為了等候歸來的霍利斯子爵而守在了那條河的旁邊，假如現在被放回去，那個霍利斯子爵也肯定會懷疑他透露了情報，而把他給殺掉的。所以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把所有知道的東西告訴了眼前的傭兵，或者這樣還能留下一條命。


  原來那個隻身來到克累斐城的小矮子就是霍利斯子爵，他的大膽讓聽到這個真相的菲德等人感到非常意外。而且從真正的管家吉基斯口中得知，這個秘密協議其實還留有另一手——霍利斯子爵已經開始把那些帝國的騎兵隊轉移到幾座靠近割裂山脈的堡壘，如果東奧古那帝國真的派出了援軍的話，他會讓這些騎兵在教會聯盟的身後出現，然後和東面來的帝國援軍一起夾擊教皇國的軍隊。


  這一切都源於格林寇的曖昧態度。格林寇作為東奧古那帝國的首都，從那裡傳遞過來給霍利斯子爵的信息總是無力與無用的，掌握住大權的帝國宰相既沒有表示要放棄河間地區，也沒有明確派出援軍的日期。這樣的態度讓河間地區的領主們大失所望，有很多貴族都認為這是東奧古那帝國拋棄他們的跡象，希望總管這裡的霍利斯子爵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


  但是霍利斯子爵世代都為格林寇服務，要讓他立即投奔教皇國或者西奧古那帝國實在做不到。吉基斯表示他的主人霍利斯子爵打算再相信帝國宰相一次，在最後時刻會來救援遠在帝國版圖西北角落的河間城堡，所以才會想出與教會聯盟簽訂秘密協議，為的就是讓河間的領主們有更多的選擇。


  管家吉基斯說到這裡的時候，聲淚俱下，表示自己的主人霍利斯子爵真的是一個為人民著想的好領主，之所以會留一手也只是無奈之舉。吉基斯還說，假如東奧古那帝國真的無情無義拋棄河間的平民，霍利斯子爵一定會把河間地區雙手奉上給教皇國，讓出這一條通往東面大陸的通道。


  菲德和其他中隊長聽完了吉基斯的敘述后，在另外一個房間里進行了緊急的磋商。


  「依我看，這個吉基斯那麼貪生怕死，他所說的話不能夠盡信啊！」格瑞夫站在珂絲的身後，他雙手交叉擺在胸前，眼神充滿了不信任。


  阿維則攤開雙手說：「可是我問了那幾個被抓起來的帝國騎兵，他們都說霍利斯子爵是出了名的愛民如子，他把克累斐城的平民都撤走了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那他怎麼不把路途城和哈納城的人也接走？」格瑞夫反問到，「再說了，他真的是愛民如子的話，就應該直接無條件投降，不要讓這個河間地區的平民被牽連到戰爭的漩渦里。」


  馬庫斯也贊成格瑞夫的話，「我覺得還是不要放走這個傢伙，然後我們再派出我們自己的人，到時候埋伏在簽訂協議的地點，把那個霍利斯子爵給抓住就好了！」


  獨眼中隊長的提議得到了他弟弟和格瑞夫的贊成，這樣做的話，就算霍利斯子爵再有能力，也可以把這一片地區收入教皇國的囊中了。


  珂絲則說出了另一種看法：「我覺得嘛，這個事情還是交給教皇與大主教去處理好了，反正他們一直在內鬥，他們決定怎麼處理河間城堡就怎麼處理，我們保存自己的實力就好，不用管太多。」


  菲德之前也有想過獨善其身，畢竟在阿圖拉斯和基羅的莽撞前進后，他才真切地意識到這些教會聯盟的傭兵不過是烏合之眾。反觀對方的霍利斯子爵則既有膽識又有魄力，要不是兵力上壓制住對方，結果真的不好說。可是也因為之前教會聯盟中了子爵的圈套，所以菲德對這個子爵背後的真實意圖還有所疑慮。而且剛才被眾人審問的吉基斯也不能夠盡信，如果能夠驗證他所說的話就最好了。


  「我打算先把這個情況告訴拉沙德副團長，」菲德突然想起了那個真誠的年輕副團長，「現在的他掌握住教會騎士團的力量，如果要早作防備也應該由他們去做。」這次的秘密協議由騎士長基羅主導，或許教皇的勢力會對此毫不知情，讓站在教皇一邊的副團長拉沙德也知道這件事情，也算是留一手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