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卷后章一
馬爾洛特的孤兒院是大陸上最大的孤兒院,那裡每天都會有無家可歸的小孩被送到院里,而且有很多還在孤兒院工作的成年人也是從這裡長大的孤兒。
孤兒院位於馬爾洛特的西城區,那裡有連通著城外的河流,可以不用經過城門就能游到城外。孤兒院用白色的圍牆把裡面的小孩保護起來,然後又把院外的樹木都砍掉,從遠處看過去更像是一座小型的白色城堡。
從孤兒院正面的巨大鐵欄門走進去后,可以看到院里有一個巨大的花園,有一些年紀最小還沒上學的孤兒正在和幾條狗在玩耍。他們臉上都掛著天真爛漫的笑容,就像是小天使。而花園裡的布局錯落有致,既有小山小河又有一大片花圃,那依傍在一旁的小型田地里還種植著各種植物和蔬果,這都是這裡的園丁與孤兒們精心栽種的。
花園的後方有一條小路直通過去,那裡圈養著一些奶牛和羊,還有一些母雞。孤兒院里的孤兒一般來說是比較少吃鮮肉的,這些牛和羊為他們提供牛奶;而母雞生出來的新鮮雞蛋則非常有營養。除此之外,這旁邊還有一個小型馬場,用來讓孤兒們學習騎馬,連王后蘿絲曼德也曾經來過這裡視察,與一些孤兒一起在這裡騎過馬。
花園的外圍建起了兩層的建築,這些建築都用色彩明亮的材料建成。建築主要是孩子們上課和休息的地方,當然還有擺滿各種新鮮食材的飯堂,在很多時候,那些園丁會與孤兒們一起下廚,把他們自己辛勤種植的蔬果做成菜肴,自給自足,如同天堂。
正規軍統領埃文今天又來到了孤兒院,他身後帶著兩個小男孩。那兩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一人抓住埃文褲子的一邊,不停地躲在埃文的身後往四處張望,警惕地看著周圍的環境。
埃文也不介意他們的小心翼翼,他配合地放慢了腳步,慢慢領著他們走到了孤兒院的花園裡。
一個高個子園丁正在修剪花草,他看到埃文走了進來后,馬上站了起來向對方打招呼。
「埃文先生!」
埃文也立刻向對方點頭示意。
貴為正規軍副統領、步兵教頭的埃文經常會把那些在戰亂中失去家人的孩子帶回馬爾洛特,特別是那些本來屬於薩林斯王國的士兵的孩子。當有一些士兵在戰場上喪命后,埃文就會找到他們的家,假如只剩下孤兒寡母,埃文就會把撫恤金親自奉上,同時建議讓他們投身國家正規軍,特此埃文還向拜倫國王申請組建一支女性兵團,讓她們主要負責後勤事務,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是孤兒寡母都能夠為王國發光發熱。
如果從小就加入正規軍,薩林斯王國也會對他們全面栽培;如果家裡只剩下一個孩子,無論男女都會被送到孤兒院。那些身體強壯、健康活潑的孤兒會優先考慮被送往正規軍的學院里學習生活,而剩下的那些,則會留在孤兒院,繼續觀察,條件合適的時候也會讓他們自願加入正規軍。
這一次埃文身後的兩個小男孩都是一個村莊里的孤兒。那個村莊被一群山賊洗劫一空,現在早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還好去視察村莊的長官發現了這兩個被壓在瓦礫中哭喊的小男孩,才把他們救了出來。
那個長官第一時間告訴埃文,而埃文也很樂意接管這兩個小孩,把他們送到這裡來。
「這兩個小男孩很害羞,他們現在對於陌生的環境還十分恐懼,又要你們操心了。」埃文把兩個男孩慢慢帶到那個高個子園丁的面前,而園丁也隨即叫上另外一個園丁,一起走了過來。
「放心吧,沒問題的,我們都會好好照顧他們。」高個子園丁笑著說,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這一個好像已經失語了,估計是因為驚嚇過度;而這一個失去了一隻手臂。」那個拉著他左腿的小孩子原來只剩下了一隻手臂,埃文說他的另一隻手臂因為被石頭壓得太久,被救出來時已經壞死,不得不把它截掉。
那個高個子園丁看到后不但沒有露出擔心的表情,反而興奮地說:「假如是這樣,正規軍學院是不會要他的,交給我們孤兒院就好了,」他一邊說一邊看向另一個失語的男孩子,「如果他沒有辦法恢復說話能力的話……」
「那當然也沒有辦法加入正規軍。」埃文把兩個小孩子交到兩個園丁手裡,他的眼神里儘是疼惜,就像是看著失去媽媽的小羊羔。
那兩個小男孩慢慢適應了附近的環境,他們也被園丁的親切笑容所感染,願意主動牽著對方的手。
「那副統領大人,您需要像平時那樣跟我們去安置好他們嗎?」高個子園丁就像一個父親牽著兒子一樣牽著那個斷臂的孤兒。
埃文揮了揮手說:「不用了,你們就按常規程序去辦吧,我還有其他事情。」菲德的叔叔說罷后便打算轉身離開,不過他快要走出花園時,又回頭對高個子園丁喊道:「對了,和你們的院長說一聲,那個叫米歇爾的小女孩很健康,她以後就和我一起生活了。」
高個子園丁又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給了埃文一個大大的笑容。
埃文繼續往孤兒院外走去,在他心裡,他覺得自己既幫助了那兩個小孩,又幫助了薩林斯王國——即使是失語和斷臂的小孩子,也會有能貢獻自己力量的地方。
高個子園丁和他的同伴帶著兩個小孩往建築里走去,他們通過一條很長的直道,來到了一扇大門前面。這扇門前站著四個衛兵,全部都是孤兒出身。他們看見那兩個小男孩后,便馬上打開了門,讓他們進去,只是那些衛兵的眼神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高個子園丁領著兩個孤兒走進了大門,而大門后是一條往地下延伸的通道。通道的兩側都掛著火炬,就像是哪個盜賊團的據點那樣。
那兩個小男孩開始感到害怕,但兩個園丁把他們都抱了起來,柔聲安撫著他們。他們走了一段路后,來到了一個房間,那個房間里坐著一個戴眼鏡的人,而旁邊還有一張床。
「這個是個啞巴,這個則是殘廢,醫不好了。」高個子園丁把兩個小孩子放到戴眼鏡的人面前,而那個戴眼鏡的人則拿出了一些工具,對小孩子們作簡單的檢查,測量他們的身高體重。
「沒問題,他們很適合作為『獻身者』,」戴眼鏡的人打開了房間里的另一扇門,那門後面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對了,你再說說他們的經歷?」
「不用說了,肯定合適。」高個子園丁和他的同伴又把小孩子抱了起來,往那扇門裡走去。
「等一下你回去的時候,記得報告給院長聽,最近那一批又都失敗了。」戴眼鏡的人拿下了自己的眼鏡,用一條很薄的手帕擦了擦說到。
高個子園丁懷裡抱著那個失語的小孩子,他表情苦惱,「沒辦法,成功之前總是會經歷失敗的。」他說完后便走進了門裡。
那個戴眼鏡的人把門關上,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小本子。他翻開本子,在今天的日期下加上了兩個名字——「啞巴」和「斷臂」,然後他把七天前那日期下記下的十個「名字」的背後全部都打上了一個交叉。
「人造的生命兵器看來完全不可能會成功嘛,無論怎麼試都不可能人為創造出生命兵器的,還不如把這些人當作飼料餵給豬吃,那樣還算有點價值。」戴眼鏡的人自言自語到,他翻了翻那本本子,從頭到尾的名字都被打上了交叉,除了一個叫「短髮」的名字后什麼記號都沒有打上。
埃文回到自己的居所后,他發現小米已經開始做飯,那香氣從廚房裡溢出來——今晚是吃烤羊腿!
「那一天我回去孤兒院,發現我的一個朋友不見了!」小米聽到了埃文的腳步聲,她就往外喊到。
「噢,估計是身體恢復了吧,被招募進正規軍了。」埃文輕描淡寫地回應到。
「可是他身上的病,不惡化已經算是不錯了,竟然能夠治好,孤兒院的醫生實在太棒了!」
「是啊,」埃文開始準備一些餐具,「對了,我離開的這幾天有沒有什麼人來找我?」埃文發現遠在瑪衛爾共和國的侄子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給自己寫信了,上一次帶來的消息還是加入了月盾傭兵團。
米歇爾把頭從廚房露了出來,剛剛過了生日的她又長高了一點,「你侄子菲德沒有找你,可是呢,」她知道埃文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侄子,她曾經看到埃文邀請了其他王國的官員一起吃飯,希望對方能夠替自己侄子美言幾句,那樣國王就不會經常催促埃文把德拉曼公爵之女克里斯汀交出來,「你哥哥好像給你寄了一封信,就放在你的床上。」
埃文聽到后便放下了餐具,走到床邊,拿起了信封。他給福克納寫信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福克納一直沒有回信。
「你看過?」
「是啊,不過你還是吃完飯再去吧?」
埃文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當他看到自己哥哥福克納寫的信后,他就懂了。
「母親她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