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燙手山芋
「你是讓她當傭兵？」菲德連忙放下了叉著的烤魚問到。
「沒錯，她的箭術一流，而且掌握著很多生存技巧和獵殺技巧，」羅素一直把目光放在了阿婭娜身上，「一般情況來說，她不會拖累到你。」
菲德也看向了那個十四歲的小女孩，他完全不理解為什麼羅素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不過那個阿婭娜並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把頭低了下去，站了起來，向遠處走去，她還咀嚼著口中還未吞下的兔肉。
羅素看見她走遠后便說道：「在她五歲時，家裡人就被傭兵全部殺掉了，所以她一直仇視著傭兵，」菲德聽到這裡，對於羅素的要求就更加不解了，「本來她在這個盜賊團就像是一匹獨狼，基本上除了費奧和南格斯外，她並不會和其他人多說兩句話，不過在一年半前，我來到了這裡，她向我了解了很多關於傭兵的事情。」
費奧搖晃著頭說：「沒錯，阿婭娜一直想知道那些傭兵為什麼殺了她的父母，讓她家破人亡，她沒有辦法理解那種行為。」
「如果按照兩位前輩所說，那些傭兵應該是為了奪走她家裡的錢。」菲德回應到。
羅素揮了揮手說：「我們當然知道原因，但是對於一個當時只有五歲的小孩子來說，那一次入屋殺人的事件在她的心裡造成了很嚴重的創傷，那件事導致了她變得極度孤僻，這種情況在遇到我之後才發生了改變。」
菲德不知道羅素用了什麼辦法讓那個小女孩發生了改變，如果換了是一般人的話，在五歲親眼目睹全家人被殺，心裏面也絕對有一層永遠無法抹去的陰影。
「那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讓她加入傭兵團？」
「我和你的想法剛好相反，」羅素看得出菲德的疑慮，「我認為她一定要加入你的傭兵團，才有機會重新認識這個世界，改變更多。」
羅素告訴菲德，阿婭娜在十二歲的時候，找到了殺害自己父母的那個傭兵團，她在一個夜晚把傭兵團里的一百六十人全部殺死。絕大部分傭兵是在睡夢中，被阿婭娜用箭射中頭部而死的，這一幕慘劇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還心有餘悸。而在岩石盜賊團里，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費奧和南格斯，還有後來被告知的羅素。
「其實擺在我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一個是讓她加入你的傭兵團，讓她重新接受這個世界。」
「另一個呢？」
「另一個.……就只能殺了她。」羅素在說這句話時，看了一眼走遠了的阿婭娜。那個瘦小的身軀在黑夜中若隱若現。
菲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羅素所說的話是真的，那麼這個個子矮小、長相清秀的小女孩絕對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能夠在一個夜晚殺掉一百六十個傭兵，即使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夠做到——除了能力外，最關鍵是那顆異常冷血的心。
「可是，加入我的傭兵團能讓她接受這個世界？」
費奧：「沒錯，在你睡醒的前一天，我已經向你的部下了解過情況，大概知道你們之前的行事作風。」
「我看中的人不會讓我失望的，」羅素雙眼注視著菲德說，「無論是你還是安德烈，都與這個大陸上，其他的傭兵團長不一樣。對了還要告訴你，她會在某一些時刻出現一些精神病症，比如在你睡覺的時候站在你身旁，冷冷地看著你。」他說這話時，自己的語氣也變得讓人毛骨悚然。
菲德才不會相信對方這種牽強附會的理由。他只是認為，羅素想把這個極度灰暗危險的小女孩丟到自己的手裡。確實，有這麼危險、心靈又扭曲的小女孩在自己身邊，晚上也會睡不好。特別是像羅素這種經歷過風雨的人，一定異常警惕謹慎。這個小女孩現在不過十四歲，就已經手刃了一整個傭兵團的傭兵，恐怕等到以後，她一定會變成一個心靈極其不穩定的殺手。
想必羅素和費奧已經考慮過殺掉阿婭娜的各種方法，只不過他們並沒有足夠的把握出手，去解決這個隱患。
看見菲德沉默不語，羅素馬上笑了起來說：「你看你，被我嚇的！小夥子不用擔心，雖然阿婭娜在這裡只與我、費奧和南格斯談得上話，不過我相信，和你們相處過後，肯定會變得開朗起來的。」他臉上的笑容就像是真心恭喜菲德獲得一件寶物一樣。
「是啊，你想想，我們只是一個盜賊團，讓阿婭娜這麼厲害的一個角色呆在這裡，也實在是太可惜了。」費奧在一旁附和到。
菲德十分想拒絕，畢竟一個古怪的小女孩完全不是自己應該負擔的責任，但是他從羅素的眼中看出了威脅——對方表明上對自己親切熱情，但實際上是留有後手的老奸巨猾。
「那就等到安德烈醒來之後再說吧，他比較擅長和人打交道。」
費奧和羅素看見對方已經做出了讓步，就不再說阿婭娜的事情，他們表示會等到第二天再和阿婭娜說這件事，肯定會說服她的。
大家吃飽了之後，費奧開始借著酒勁抱怨自己人生的坎坷。羅素早就已經聽過對方的滿腹牢騷，不過費奧看見有其他人在，又開始繪聲繪色地說起過去的事情。
費奧自稱曾經是帝國一個大公爵最信任的幕僚參謀，不過他被其他共事的人嫉妒，陷害了他。結果他差一點死在了公爵懷疑的刀下。後來輾轉流落，又在幾個貴族身邊服侍過，出謀劃策。只不過最後都因為自己的才華太過鋒芒畢露，要麼被主人妒忌；要麼被共事者怨恨。最後費奧心灰意冷，決定歸隱山林，借酒消愁。
變得沉穩謹慎的他，遇到了巴克。那時候巴克還沒落草為寇，只是一個擁有不少耕地的大農民。巴克十分欣賞對方的才華，一直給酒費奧喝，他也是因為聽從了費奧的話，才在一次領主掠奪中保存了家產，來到這裡組建盜賊團，佔山為王。從此巴克對費奧言聽計從，整個盜賊團因為文化水平不高，也都把費奧奉若智慧長者，心誠信服。
菲德看得出來，喝醉了的費奧才是他真正的性格。年輕時的費奧肯定因為恃才放曠、目空一切得罪了太多人，自認為才華橫溢卻不知道功高蓋主才落得如斯田地。
羅素也沒有多做評價，他只是讓費奧少喝一點。
菲德突然感覺到一絲殺意。他扭頭看向了湖邊，發現阿婭娜正站在不遠處，冷冰冰地看著自己。羅素真是把一個燙手的山芋丟給了自己，不過換一個角度想，假如真的能改變阿婭娜的話，那或許會成為一個強大的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