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公開審判 下
傑克的腦海里那個連話都不愛說、連科塞宮廷都沒離開過一步的妹妹瑪加蕾特今天竟然來到了共和國，而且就這麼坐在那裡，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哥，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傷害無辜的人。」瑪加蕾特在傑克臨出發的時候站在宮廷上對傑克說。
而傑克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無辜的人，但是哥哥會速戰速決，很快我們就會見面了妹妹。」傑克說罷便轉身離去，右手還舉了起來揮動了一下讓她回去。他和國王的唯一一個親人就是這個和他們同父異母的瑪加蕾特妹妹，再無其他人，但是戰場瞬息萬變，他知道這一次可能有去無回，他還是希望瑪加蕾特安心。
結果再見竟然是在敵國的審判場。
「這次審判的主持就由我來擔當。」長鬍子長老其實是第一元老泰爾的左右手巴里，同時也是下一任第一元老的首席接任者，呼聲極高。
比泰爾體強力壯的巴里開始宣讀傑克犯下的罪行：
「一、對瑪衛爾共和國進行滅國性進攻，並且在兩國非敵對的外交情況下偷襲我國首都榮譽城。
二、旗下魔眼傭兵團和總參謀長科林焚毀了干沙城的大部分建築——關於科林和傭兵工會的審判將會在以後擇日再議。
三、傷害無辜百姓。
四、私通干沙城執政官巴頓，給我國造成了極大的混亂。」
巴里讀完本來準備好的罪行后又自己加上了一句話：「五！昨晚還妄圖越獄，逃過自己罪行的審判！這些罪行哪一條成立你都是要判處死刑的！只不過……」巴里停頓了下來，不過他準備說的話被曼樂打斷了。
「巴里長老，我覺得在商量判決方案的之前要先知道這個王認罪態度。」
巴里只好點了點頭，他雙眼俯視著場內的傑克說：「科塞王國王子傑克，你承認上述五條罪行嗎？」
傑克苦笑著點了點頭說：「我並無傷害任何無辜的市民，當然，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無辜的人。」
這時候執政官曼樂大聲斥責道：「難道我們那些為了抵擋你入侵而死傷的士兵就不是無辜的市民嗎？！而且據我所知，在干沙城裡還有沒撤離的少年被打得重傷，現在還昏迷在床上，這些都是你這個出身王家的人應該負的責任。」
「隨便你們怎麼說吧，反正我認罪與否，你們都會採取維護自己利益的行動。」
傑克這麼說，瞬間就讓元老院那群人嘩然。
「別想轉移視線了！今天是對你這個惡魔的審判！」巴恩斯在一旁譏諷到，「而且你別忘記，我們手上還有上萬的王國步兵俘虜。」
「既然跟隨我來這裡，就早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打算，我部下的戰士全部都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要殺要剮隨便你……只是……我有一個請求。」傑克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看了瑪加蕾特一眼，自己的妹妹已經接過了蘇珊娜遞給她的手帕，擦著浸濕了眼眶的淚水。
「你說吧，這裡是真正公正的審判，不是奧古那帝國那種如同小丑把戲一般的『正義裁決』。」第一元老泰爾突然插嘴說話，而且還順帶諷刺了一下別國。
傑克冷笑了一聲，「我要求對我的處刑要在秘密場合，不能公開，」他說到這裡就抬頭望向藍色的天空，「然後把我葬在冰原上。」
在一旁觀看的市民都鴉雀無聲，而菲德也感受到了一個王族戰士的大義凜然，不懼生死。即使是身為入侵者的傑克也能夠這樣直視自己的末路，難道在他的心中，根本不認為自己是犯下大罪的惡魔？
泰爾好像已經搶過了巴里的主持權，他點了點頭說道：「當然，雖然我國是共和國制度，但是你身為他國的王族，我們肯定會以最高規格的處刑和安葬對待你，只不過……」
「那就好了，我不會再回答其他問題了。」傑克在說完之後就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雙眼緊閉，好像是一隻動物在臨死前的哀鳴，幾分悲愴幾分哀傷。即使是一直面帶微笑的蘇珊娜也忍不住皺了一下眉毛，其他市民更是有不少開始低聲議論。
面對傑克的緘默，其他元老反而吵了起來。
「這樣就殺掉他太便宜他了，我們應該考慮其他方案。」
「他們都進攻到我們的首都了，如果不殺掉下一次就要把我們連根拔起，你也不是不知道住在冰天雪地里的野蠻人有多兇殘！」
「殺掉他容易，可是還有一萬多俘虜啊，全殺掉嗎？」
「再說了，我們不考慮一些其他收益更大的方案嗎？比如換一些物資城池什麼的，科塞王國雖然地廣人稀，窮的可以，可是也是一個遼闊的大國啊。」
「我反而擔心冬國會和我們結下解不開的仇恨，他們的主力部隊還保存下來吧。」
「不如趁此機會和帝國聯手，反正他們也還在戰爭中。」
各位元老眾所紛紜，本來在元老院裡面的爭相發言討論帶到了今天的公開審判現場。畢竟在之前的幾天他們都沒有集中討論過傑克的處理方式，誰想到這個傑克王子這麼容易就願意接受極刑，習慣了慢慢磋商的百名元老們反而緊張了起來。
和普通市民站在一起的格瑞夫和珂絲一直看著這群元老在那七嘴八舌，討論得好不熱烈。
「感覺共和制也並不怎麼優越嘛，討論個事情猶豫半天，我這個粗鄙的漁夫也總算是見識到了。」格瑞夫雙手擺在胸前，不屑地說到。
而珂絲則發現菲德經常往那個公爵之女蘇珊娜的方向看去，不知道是在看打扮大方，穿著得體的蘇珊娜還是她隔壁那個紅著眼的高挑女人。她的醋意瞬間就濃了起來，自從那天宴會的親密舉動后，這幾天珂絲都沉浸在奇怪的思想世界里，連吃飯的時間都忘記了，心裏面一直回想著那一晚的情景和那個「馬鈴薯」。苦於無人可傾訴的她只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坐在窗戶旁，偶爾昂著頭看著外面的飛鳥，而那些飛鳥越飛越高，珂絲的心裡就越來越不知所措。
但是今天她看到菲德一直在看其他女人，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酸勁就衝上了心裏面，讓她不禁摸了摸眼角邊的疤痕：那個美女真是完美無瑕，連哭的時候也那麼楚楚動人。其實除了菲德之外，不少市民和傭兵都不時偷偷往瑪加蕾特的身上瞄去，雖然她不是嬌俏可愛那種惹人喜歡的類型，但是全身上下都散發出的淡漠冷艷的感覺卻也吸引到不少人。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那種胸大腿長然後還冷淡的冰美人的？」珂絲撅起了嘴巴，斜眼看著瑪加蕾特。
「怎麼突然問這個？」格瑞夫想起自己老家裡的妻兒，「其實是美女大家都會喜歡吧。」
「你回答我，我算是美女嗎？不要因為我是公爵的女兒就恭維我！我要聽真話！」珂絲雙手交叉擺在胸前。
格瑞夫摸了摸鬍子，笑了出聲，他說：「這是當然的啦，我相信沃爾特親王的眼光！」
這時候珂絲撅起的小嘴才稍微舒緩了一點，嘴角還有了一絲笑容。
審判的方案還在爭論著。主張馬上處以極刑的曼樂和主張換取其他利益的泰爾與巴里各執一詞，而支持他們的元老們又都在針鋒相對地互相爭吵著，只有執政官巴恩斯一直沒有表態。
「我想聽一下巴恩斯的意見。」
「也好，反正和你們討論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坐在一旁的巴恩斯忍不住笑了一下，這時他的眼睛竟然看向了瑪加蕾特，眼裡儘是猥瑣。
「聽說科塞王國有一個絕色美人，是國王和傑克的唯一一個妹妹，要不讓她嫁給我，然後我們兩國就能結成同盟，」巴恩斯用戴滿金戒指的手摸著雙下巴說到，「那樣化敵為友不也是一件好事嗎？至於傑克，那到時候就是我的小舅子了，自然是無罪釋放。」
曼樂和泰爾一聽到巴恩斯這麼荒誕無理的建議后，都不屑回應，只留下巴恩斯坐在那無限遐想。兩邊的爭論又再一次繼續，吵得讓其他人不耐煩。
安德烈一條腿翹了起來，「噤聲」擺在大腿上，他回頭對著其他隊長說：「這群白痴真是傻得可以，一個個為了自己的利益在那爭破了頭，那個巴恩斯還想要人家公主，真是妄想天開。」
「是嘛？我覺得如果把那個冰美人嫁給我，我也願意歸還一萬多俘虜。」還未結婚的朱利安在一旁搭話到。
「換了是我我會要求把那件綠色附魔鎧甲先送給我，」比斯路維斯不知道那件鎧甲已經被巴恩斯據為己有，放在了家中，「女人什麼的完全沒用，我們可是傭兵啊。」
埃迪則說：「這種鬧劇快點結束吧，一大早過來真是我的錯誤。」他瞄了菲德一眼，菲德和阿蘭兩塊同一棵樹上的「木頭」就在那站著，不發一言，好像無論是城池、美女還是神兵利器都沒法對他們造成誘惑。
菲德剛才已經看到了珂絲，只是兩個人的眼神剛一觸碰就馬上分開，那晚之後，菲德有點不知道面對這個嬌蠻的貴族小姐。
就在兩撥人爭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諾奧公國的蘇珊娜站了出來，朗聲地對執政官和元老們說道：「不如聽一下我父親奧爾丁頓公爵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