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雲端跌落
崔玉樓一掌拍飛乞丐,就要用力打趴在地上的乞丐時,想起周圍許多人在又生生地收了手:“果然是狗,野狗!鴨鴨,還沒教好規矩,把他帶下去。”
鴨鴨一把將乞丐拉了出去,本來因為乞丐咬了自家主人就恨得牙癢癢,現下直接拳打腳踢,下手很重。
第二天,乞丐根本起不了床。
崔玉樓:“鴨鴨,那個乞丐呢?”
鴨鴨:“他竟然敢咬你,我已經好好教訓他了,我保證半個月都下不了床。”
崔玉樓笑了一笑:“送去做苦力。”
鴨鴨領命往回走。
“等等,回來。”崔玉樓又召回鴨鴨:“每回我和縣主大人吃飯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著。脖子上套上繩子,免得再咬人!”
鴨鴨領了命,把乞丐扔到苦力堆裏,一直盯著其做苦力。等到崔玉樓和李羅羅吃飯時又把乞丐帶到廳堂看著崔玉樓和李羅羅吃飯。
李羅羅覺得很奇怪:“他怎麽又鼻青臉腫的?”
崔玉樓歎了一口氣,夾了菜放到李羅羅的碗裏:“我可是被他給咬了,你還這麽關心他?”
李羅羅:“不是,我是想為什麽還讓他在這兒?”
崔玉樓:“哎喲,既然是要訓狗,自然要讓它認主,拴好之後讓它多在我身邊呆一呆熟悉熟悉我的氣味才好。哎呀,我的手好痛啊。”
李羅羅擔憂崔玉樓的手,拉著崔玉樓仔細查看。
崔玉樓:“我吃不了飯了,手疼,你得喂我。”
李羅羅端起碗果真一口又一口地喂起崔玉樓來。
崔玉樓得意著。
乞丐拴著繩子趴在角落一陣接一陣地咳嗽。
鴨鴨踹了乞丐一腳:“半死不活。走,別再這兒礙眼。”
又是接連不斷的苦活,乞丐幾乎快要虛脫。
這時,李羅羅卻出現在乞丐麵前。
李羅羅:“看看他的傷,別太苦他了。”
鴨鴨:“誰叫他咬我的主人。”
李羅羅:“你主人讓他當狗,還辱他,所以他才咬的。”
鴨鴨:“他能當我家主人人麵桃花崔家二郎的狗,是他的好福氣!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咬人!不打死他都算便宜他了。”
李羅羅:“崔玉樓又不是那麽斤斤計較的人,不會那麽分不清前因後果的。”
鴨鴨不屑一顧:“就是我家主人太善良了才不處置他,要不他還能活著,我現在打他都算輕的。”
李羅羅:“既然你主人都原諒他了,也懲罰過他就算了,別那麽狠。”話還沒說完,李羅羅就覺得腳好像是被人給抱住了。
侍女和鴨鴨都驚呼出聲。
乞丐抱住了李羅羅的腿。
鴨鴨一邊拉住乞丐的肩膀,一邊踢乞丐的肚子:“快放開,快放開縣主大人!臭乞丐。”
李羅羅幾乎是愣在了原地。
乞丐被鴨鴨打得吐血也不放手,直到昏厥才被鴨鴨推開。
侍女扶著李羅羅趕緊離開這裏。
鴨鴨氣不過,嗓門十分得大,一邊打一邊吼:“你是個什麽東西,臭乞丐,竟然敢對縣主大人不尊敬,打死你!”
李羅羅總是睡不著覺,心裏總有些不安生,好不容易睡著了卻也總是做噩夢。
頂著眼下雅青,李羅羅本來呆呆的杏仁眼更加地沒精打采了。
崔玉樓問道:“你怎麽了?眼睛變成這樣了?”
李羅羅看著崔玉樓的眼睛,仿佛好久才明白過來崔玉樓是什麽意思:“哦,我沒睡好。”
崔玉樓:“是那個乞丐那天嚇到你了?我已經懲治過他了,你不要擔心。”
李羅羅有那麽一瞬間走了神。
崔玉樓:“你怎麽一直看著我?”
李羅羅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好像現在有點困了,我要好好睡一覺。”
崔玉樓起身往外麵走:“好,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李羅羅從軒台邊上起身。
好幾日都風平浪靜,李羅羅似乎精神了不少。
崔玉樓吩咐下人:“今日縣主大人精神好,那個乞丐好像也能下床了。去把他帶來看著我們吃飯吧!”
鴨鴨早就把乞丐用繩子拴好直接就提溜進門守在一旁。
李羅羅本想阻止去傳喚的下人,發現鴨鴨已經帶著乞丐進了門便住了口。
崔玉樓又往李羅羅碗裏夾菜。
李羅羅突然扔下筷子:“不吃了。”
崔玉樓從未見過發脾氣的李羅羅:“縣主大人這是怎麽了?”
李羅羅:“把那個乞丐帶來做什麽?倒胃口。又沒什麽用,趕出門去吧!你當初偏要帶回來,如今他又不懂規矩又惹嫌還留著做什麽,趕出府去!”
李羅羅態度堅決不容分說,還發著脾氣。
在王府多年的仆從都嚇到了,畢竟清和縣主李羅羅是出了名的好脾性,如今卻突然發脾氣還要趕走下人真是頭一遭。
當然仆從們自然也知道醜乞丐又啞又醜討人嫌,沒人喜歡他,平日裏也沒少孤立欺負。更是聽說乞丐嚇到過李羅羅,所以就更加厭惡起乞丐來。
誰知大家都義正言辭同仇敵愾,偏偏崔玉樓大笑出聲:“好,趕出去,現在就趕出去!”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人被踢出了趙王府的大門。
自然也有路人看眾覺得被打出門的乞丐很可憐。
可偏偏崔玉樓大聲地向看眾曆數乞丐的不對,幾乎是大張旗鼓地痛罵。惹得幾個義憤填膺的路人甚至乞丐都來拳打腳踢。
被人唾罵,被人踩踏,乞丐的悲慘可能隻有自己懂得。
乞丐抱著頭,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在街道上人人喊打,東躲西藏最後消失在髒灰的小巷子中。
當夜幕降臨,月色皎潔。
李羅羅和崔玉樓坐在一起喝酒。
崔玉樓顯得無比暢快:“縣主大人,怎麽會想起叫我來喝酒,難不成是因為將那個你討厭的乞丐掃地出門了?”
李羅羅又給崔玉樓倒了一杯酒:“今日月圓,賞月唄。”
崔玉樓連連喝酒:“美酒美景還有美人,真是太好了。”
李羅羅:“就是還差點東西。”
崔玉樓:“嗯?差什麽?”
李羅羅:“還差點奏樂,這時候,要是有點高雅的笛音就妙了。”
崔玉樓喝了好幾杯酒,有點飄飄然:“這有什麽,我就會吹笛呀!”
李羅羅:“哦,是嗎?我今天出門突然買了一隻好看的笛子,就放在裏邊桌上,我去拿出來。”
很快,李羅羅便將竹笛拿出來遞給了崔玉樓。
一曲笛曲便吹奏起來。
飄飄蕩蕩,仿佛晃進了月光達不到陰影中一般。
一曲終了,崔玉樓邀功:“縣主大人,我沒說錯吧,我會吹笛呢!”
李羅羅麵前的酒杯裏酒水一滴未少,李羅羅便伸手推開酒杯:“是呢,你的確很會吹笛呢,張柳兒!”
一杯酒水正要往嘴裏送卻停在了半空中,崔玉樓慌神:“你說什麽?”
李羅羅:“你為什麽又要冒充崔玉樓?”
崔玉樓發覺到不對勁,想要運用靈力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了:“怎麽回事?”
李羅羅半合著眼睛將酒壺傾翻,剩下的酒水順著桌案流進池塘。
崔玉樓明白了:“你在酒裏下了藥!”
李羅羅根本不想看對方,側著身子看著月亮:“你為什麽要冒充崔玉樓,幾次三番,用同樣的手法!”
張柳兒終於放開了自己的聲音,不在捏著嗓子模仿崔玉樓:“我說過,我要取代他!”
李羅羅萬分不解:“你為什麽要取代他?變成別人的樣子,模仿別人的言行舉止,甚至連聲音都要和別人一模一樣,你圖個什麽?”
張柳兒無法使用靈氣,趴到桌案上:“憑什麽他一生下來就是貴胄子弟吃香的喝辣的被人寵著敬著?而我從小便要為生路奔波勞碌,朝不保夕食不果腹,受盡白眼唾棄甚至還要貼上去任人踩踏,討乖賣巧,被人肆意淩辱還要笑著仿佛接受的是恩賜?憑什麽他輕而易舉獲得太後寵愛信任,可偏偏我才是勞心勞力刀裏來血裏去的執行者?就因為他身份尊貴,有家室有人疼愛?憑什麽他可以獲得你的喜愛和關注,可以讓清和縣主青睞有加又下嫁?憑什麽所有好都是他的,所有好事都讓他占了?”
李羅羅:“你明明也已經是朝廷官員,你還有什麽不滿足?”
張柳兒:“對呀!我還有什麽不滿足?沒錯,那些我沒得到的,我都要得到!那些以前我所經曆的,我也要讓他這種貴胄驕子嚐一嚐!你知道嗎?那個我執意要帶回的乞丐是誰嗎?那個滿臉爛瘡疤,髒臭無比,隻能吃狗食睡豬窩的乞丐是誰嗎?他就是崔玉樓!”
李羅羅:“你一定是瘋了,不,你一定是喪心病狂!”
張柳兒:“沒錯!我趁他傷重控製了他。可是我知道他有一天會好的,那就太沒意思了,所以我關著他慢慢浸染他的心神,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逃不掉我的控製了,完全不需要聽到笛聲,我叫他做什麽他便會做什麽!我用這件事把他引到郊外,再操控他廢掉自己的靈力,毒啞自己,最後他最引以為傲的漂亮臉蛋就是自己劃花的!哈哈哈,他變成了廢物,還是個醜八怪!從前,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如今,他被眾人嫌惡,被唾罵毆打,甚至被所愛之人驅逐討厭,從雲端跌進爛泥坑,真是太痛快了!哈哈哈……”
李羅羅僅僅隻是靜靜的。
張柳兒:“你怎麽這麽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