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後知後覺悲傷
“家族就快要沒落，我是家族唯一的希望。我就是為了家族而生，為了家族複興和榮耀而存在的。我沒得選，我的一切都為家族著想，我做的犧牲盡是為了家族。漸漸地，我高官厚祿，我聲明在外，還是皇親國戚。可是，我老了。這一切，都是家族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豆盧欽望眼含悲哀：“所以我向太後上疏，請求你與皇上和離，放你歸家。從此以後，你又能回到我身邊，我們還能像多年前那樣。”
豆綠貴妃：“我不會離宮的。”
豆盧欽望：“為什麽？你明明那麽厭惡宮廷！難道你愛上他了？”
豆盧貴妃：“從我答應進宮的那天起，我們之間就兩清了。我不欠你任何東西，你也不能左右我的去留和歸宿。”
豆盧欽望：“歸宿？你真的愛上皇帝了！你知道麽？他就是一個懦弱的傀儡，太後隨時都有可能會除掉他！哪怕他是太後的親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後是什麽樣的人，她都做過什麽事！”
豆盧貴妃：“我知道。但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了！我做什麽也不需要你置喙了！”
豆盧欽望：“那你今天回來做什麽？”
“回來替我要琵琶女呀！”崔玉樓大搖大擺踏進了繡花繁複的地毯之上。
豆盧欽望和豆盧貴妃皆是一驚。
“私闖官員宅邸可是大罪。崔玉樓，你好大的膽子！”豆盧欽望沉聲道。
李羅羅也跟著踏進房間：“濫用私刑也是罪！況且，尋妖作惡這事兒傳出去，不知道豆盧大人名聲還要不要了！”李羅羅看了看地上幾乎奄奄一息的琵琶女。
豆盧欽望驚異非常：“縣主大人！你怎麽在這兒？”
崔玉樓道：“自然是貴妃娘娘帶路。”
豆盧貴妃：“你們跟蹤我！”
豆盧欽望：“我們剛才說的，你們都聽到了？”
崔玉樓：“好巧不巧，我們正好全都聽到了！”
豆盧欽望：“哼，聽到了也無妨。原來我也不信妖魔鬼怪之說，可自從養了這隻花妖，我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情。比方，崔家一家人全是妖怪！”
崔玉樓：“所以嘛，這件事得私下解決。豆盧大人，我們打個商量，我呢就是想要這盆花，哦，就是地上那抱琵琶的妖精，你呢，就安然地繼續當你德高望重的大人，咱們互不相擾了！”
豆盧欽望想了想笑道：“原來你就是想要那個妖精呀，好說。但那把琵琶得留下，畢竟那是我給她的。”
崔玉樓眼光閃爍。
李羅羅答應了：“好。”
豆盧欽望：“縣主大人真是爽快。都是為太後辦事，何必撕破臉皮呢！”
李羅羅正要去抱花盆，卻發現一道淩厲的氣力打在了花盆底下，把桌案打得粉碎。花盆應聲摔地，變成了一攤泥土。
執事站在窗外遠處一棵樹梢上巧妙地收起玉骨敷金彩的折扇，仿佛剛才那道充滿殺氣的靈力不是自己所發：“等一下。”
豆盧欽望望向窗外：“你是什麽人？”
執事：“來找你算賬的人。”
豆盧貴妃在看到執事的一瞬間有些愕然：“你來這裏做什麽？”
執事：“有人指使妖物吸食了我的妖怪靈力。聽說幕後指使之人就在這裏！”說這話便一揮折扇朝著豆盧欽望而來。
豆盧貴妃知道執事來者不善，更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擋在豆盧欽望麵前，朝執事揮出一掌靈力。靈力之強大，將執事原本呆的那棵樹打倒了。
從未見過淡然溫柔的貴妃出手，所有人皆是一驚，不敢小覷豆盧貴妃的實力。
李羅羅咽了咽口水，呆在原地不敢亂動。
崔玉樓警惕地看著豆盧貴妃：“貴妃，你和豆盧欽望可不是一路人。連父女之名都是半路拾來的，沒必要這般護著吧！再說了，多行不義必自毖，豆盧欽望害了那麽多妖精，現在苦主找上門來了，也是豆盧欽望的報應，你何必摻合呢！”
豆盧貴妃：“不是我說，今天我在這裏，你們誰也動不了我的父親大人。”
覬覦著豆盧貴妃，執事也不敢亂動了，卻沒有走的打算：“那我被吸食了妖怪靈力怎麽算？難不成白送給這脆弱低劣的人族了嗎？”
豆盧貴妃：“我那裏還有幾枚珍貴的朱雀卵，別說補償你失去的靈力，就是助你修為再上一個層次也沒問題。”
執事打開折扇歡快地扇起風來：“這樣嘛。好像也行。”
“不能就這麽放了他！”
又一段聲音從門外響起。
高高瘦瘦健康靈活的麥膚色少年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進來，看到地上幾乎奄奄一息的琵琶女，蹲下身去探看。
李羅羅：“小三，你怎麽來了？”
還不等小三回答，門外又跑進來一個人，是氣喘籲籲的姚果子：“縣主大人，我們一直沒等到琵琶女回來，發覺不對勁。在琵琶女常常去的那家樂器館問出說那把斑斕五弦琵琶最開始是豆盧府的人常帶來修的，所以就想來這裏碰碰運氣，沒想到真在這兒。”
豆盧欽望看著來人是敵非友的模樣問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小三氣憤道：“原來就是你逼迫琵琶女為你做黑心的勾當。你把她怎麽了，她怎麽都不能說話了？”
豆盧欽望：“本來就是下賤的一枝花罷了。是我路過大明宮的迎春園，發現她快要枯死好心救了她，誰知她開口說話要報答我。我便讓她做選擇，送她斑斕琵琶助她修成人形，她為我做事。是她自己修為不足又迫切想要成人形，硬要當我的手下。這是是她自己選的。”
小三：“你作為一個人，還不是靠著吸食妖靈之力想要重獲青春麽，竟然看不起妖怪，你又有什麽不同！”
忽然，一道光之長練遠遠地飛來，纏住了斑斕琵琶的曲頸就要拖走。
崔玉樓反應最快，打出一掌靈力之刃切斷了那條想要拖走琵琶的長練：“執事，你怎麽趁亂下手呀！”
執事：“哦，我也是剛剛聽說，原來那把琵琶竟能增進修為，所以想撿起來查看查看是何方神器罷了！”話還沒說完又朝琵琶下手了。
崔玉樓眼疾手快和執事搶了起來：“執事，偷偷摸摸可是不好的行為哦～”
執事：“我會在意這些？”一掌打向崔玉樓。
崔玉樓躲開了，掌力卻直直地朝著小三而去。
李羅羅忙著把黃蜀葵花根裝起來根本沒看到。
姚果子看到了驚呼出聲。
然而已經晚了。
小三滿心滿眼都看著奄奄一息的琵琶女，等聽到姚果子喊聲抬起頭來時，泛著銀光的靈力之刃已經打到了眼前。
一抹黃影閃過，用身體幫小三接住了那一道無形重擊。
琵琶女蒼白的臉上留下殷紅的血色，幡然倒下。
眾人皆是一驚。
琵琶女的身體漸漸揮灑成星砂粉塵，流螢之光像煙霧一般消散。
小三愕然地看著懷裏女孩。隻知道對方愈發地輕，籠也籠不住，不可逆地處在消散的階段。
不知為什麽，看著對方最後消散在空中的一抹明麗微笑，一陣鼻酸難受。
久久地，小三仍呆呆地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曾經，小三和琵琶女成為了朋友，小三高高興興想要向朋友們炫耀，琵琶女點頭答應，如今，這個人卻為了救自己而消散了。
小三眼神空洞。
後知後覺，隻知道那個叫阿來的姑娘——沒有了。
這件事終於結束了。
以一種痛苦的方式結束的。
琵琶由豆盧貴妃帶走了。
李羅羅帶走了黃蜀葵花根。
小三被姚果子帶走了。
執事知道自己誤傷致琵琶女形體消散，怕招惹麻煩悄悄溜走了。
而整件事的幕後指使者豆盧欽望散去了所吸食進補的妖靈之力，大病了一場，比之以前更加衰老虛弱。
似乎隻有琵琶女阿來最為可憐。但好在，她的本體花根還在。
種在趙王府後院中的黃蜀葵花仍舊以動人姿態迎著明媚陽光綻放。
“看吧，這就是想要靠歪門邪道增長修為的結果，最後弄得形體消散。好在她還殘存憐憫和理性，知道自己做錯了。”崔玉樓道。
李羅羅深深的歎了口氣。
“所以，現在，賀若夕碧，你也該坦白坦白了吧？”崔玉樓道。
賀若夕碧的肥胖問題似乎已經解決了：“唉，出了一趟遠門，瘦了。”
崔玉樓：“誰問你這個呀！”
賀若夕碧：“那你想問什麽？”
崔玉樓：“你設了這盤棋，讓我們去給你收拾爛攤子，你準備怎麽解釋？”
賀若夕碧：“縣馬爺胡說什麽呢？”
李羅羅也不明白，看著坐在桌案邊的二人迷惑。
崔玉樓：“琵琶女是什麽情況你隻怕是早就知道了，你竟然還敢容留她在舞肆裏，任憑她吸食過往妖怪的靈力！”
賀若夕碧：“冤枉啊。”
崔玉樓：“那你為什麽不敢和琵琶女簽訂契約？以你愛財的性子，會恰好忘了？”
賀若夕碧：“我就是做小本生意的生意人，哪裏敢得罪皇親國戚啊。琵琶女是豆盧欽望的手下，我敢回絕他？”
崔玉樓：“所以你就設計讓清和縣主大人和縣馬爺來幫你出這個頭，除去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