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密道
“李羅羅，我的確一時頭腦發熱，但在密道裏，我後悔了，我覺得那樣對你實在是太不對了，我不想你有事，所以我……我回來了。”崔玉樓解釋道。
李羅羅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應該相信眼前這個迷離又危險的人，看不透，摸不清，完全無法了解對方的想法，根本不知道下一次又會怎樣對待自己。
“李羅羅，相信我，我不想傷害你。我真的不想傷害你。我不忍心對你下手，即便都走了最後還是回來了。”
這是一種流轉著懷疑的對視。
李羅羅又累又害怕。
崔玉樓看著李羅羅，想要上前卻不敢上前。
一呼一吸間，李羅羅接受了事實，這已經不是崔玉樓第一次欺騙自己了，可是現下大家都還好好的就是好結果：“好，我不追究了。但我們先出去吧，這裏機關隱蔽，還帶著幻術，不是個好地方。”
崔玉樓總算鬆了一口氣：“好。”
“把火折子帶上，我剛剛踢到了一具骷髏。”
“放心。火折子很多。”崔玉樓從懷裏拿出了一堆，順便把裝印鑒的盒子還給了李羅羅。
一路上，崔玉樓手裏的火折子就沒熄滅過，像一盞指路明燈，讓李羅羅忐忑的心稍稍放下。
但是，密道盡頭的出口卻是一片漆黑。
唯一的出口被封死了。
崔玉樓將頭頂的石板砸得匡匡作響，仍舊毫無用處。最後用上了妖怪靈力也無法鑿開出口。
“糟了，中計了！”崔玉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我們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閉呀？”
“執事真是好計謀。石板上有符咒，專門對抗妖靈之力。”
“他知道你是妖？”
“看樣子是知道了。”
“那他把我們關在這裏做什麽？”
“清和縣主和縣馬爺都死了，財寶會落入誰的手裏？”崔玉樓問道。
答案不言而喻，一旦趙王府沒了清和縣主和縣馬爺，根本不需要印鑒，執事就是權利和職位最高的人，順理成章銷毀賬簿，轉移財寶。
李羅羅不敢相信：“不會吧。也許是機關自動關閉呢？執事不是去綠水樓赴宴了麽？怎麽會這麽快就回來呢？”
“執事卸磨殺驢！他假意與我合作，假裝出門去赴宴，等我悄悄帶你進入密道時，他再把出口堵死，讓我們兩個都死在這裏邊。”崔玉樓才明白過來：“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與我平分財寶，隻是想借我的手殺人罷了。”崔玉樓氣得笑了：“沒想到啊，我自詡聰明，竟然栽到執事手裏！”
李羅羅能充分感覺到崔玉樓的負氣：“先不管這些了，先找找有沒有其他出口吧。”。
“成吧。”崔玉樓十分仔細，沿著密道尋找其它有用的縫隙，看是否可以找到其它出口。
李羅羅拿著火折子為崔玉樓照亮，隻能看到密道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鑿得十分粗糙，而且還有細微的抓痕。這些抓痕有時沒有，有時又呈現出密密麻麻一堆的狀態。
“這是那麽呀？”李羅羅好奇問道。
“不出意外，應該是貓或者狗這類動物的抓痕。”崔玉樓分析著。
“執事為什麽會放貓或者狗進來呢？”
崔玉樓示意李羅羅繼續往前：“先不管了，找出口活命要緊，別管那些抓痕了。”
李羅羅辛勤跟上。
很快，密道找完了，二人進入了滿是財寶的大房間找。
這回都不想再多看財寶一眼，畢竟，命都快沒了，誰還有心思管財寶呢。抱著財寶在地底下死去落得一個沒命花錢的下場實在太令人悲傷。
崔玉樓索性將大大小小的箱子全部傾翻在地，查看牆壁有沒有機關。踢翻堆壘在地麵之上的金銀器具珠寶首飾，尋找能夠指明出路的線索。然而一無所獲。
走進那間寒酸的小房間，陳設更是可以一眼便看完——一副床榻，一個桌案，幾個蒲團。畢竟是有李羅羅的父親趙王爺生活的痕跡，崔玉樓不敢大動，僅僅隻是仔仔細細將牆壁和地麵做了檢查，仍舊一無所獲。
李羅羅看得出來崔玉樓什麽都沒有找到：“要不找找那間黑黢黢的房間？”
“你不怕那具骷髏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管那骷髏做什麽！”
崔玉樓在小房間門口的位置按下一個機關，無聲無息之中房間便已經轉換好了。
帶上燭台，二人進入了那個黑暗的房間。
嘴上說著不怕，實際上李羅羅仍舊懼怕角落裏的那具骷髏，不敢多看，隻是擒著燈為崔玉樓照亮牆壁。
牆壁沒有多大的分別，平平整整都差不多，別說機關或者門了，就連縫隙都不曾有。
“這果然是為侵入者設置的房間，密不透風。”崔玉樓讚歎道。隨著燭台光亮下移，牆壁最下方出現了抓痕。
又是密密麻麻的抓痕，不知是貓還是狗，但密集如亂麻的程度還是讓崔玉樓和李羅羅二人十分驚駭。
“怎麽會有這麽多抓痕？”李羅羅咽了咽口水，十分害怕。
崔玉樓眉心緊皺：“不知道，不過看樣子，不是什麽好事。感覺這個動物十分憤怒呀，抓牆泄氣。”
“崔玉樓，我們還是出去吧。”感覺沒有出口，李羅羅不想再呆。
“等等，我們看看那具骷髏。”崔玉樓慢慢挪到骷髏旁邊。
李羅羅站在崔玉樓身後，將燈遞給對方。
燭光照亮了地上骷髏，骷髏僅剩白骨，沒有腐肉蛆蟲，就這一點來說，已經算是幹淨了。
可以明顯看到梳理整齊的高發髻，發髻之上是仍舊閃耀的金釵玉簪。衣衫雖然破爛，但隱約能看出華美富麗的花紋，質地也算優良，仿如被什麽動物給抓爛。
“這是個女人，還是個穿金戴銀的華貴女人！”崔玉樓覺得十分驚奇：“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盜匪呢？”
李羅羅被崔玉樓的聲音吸引，忘記了恐懼，朝骷髏看去：“難道她是被囚在這裏的？”李羅羅站著能大致把骷髏看個全貌，陰影中隱隱約約看到骷髏身上似乎有一個長柄似的東西：“那是什麽？”
崔玉樓將燈燭往後移，大概在骷髏腹部的位置，斜插著一把匕首。匕首上鑲嵌著名貴的綠鬆石，不似平常人家能見到的精細雕工鏤刻。
骷髏雙手籠在匕首刀柄上，仿佛生前一刻在緊握著匕首。
“這，難道她是自殺的麽？”李羅羅十分驚奇。
“看來是了。”崔玉樓在用燈燭把骷髏周身都照了個遍，除了被動物抓爛的衣裳，也就沒有其它了：“走吧，我們出去吧。”
二人又回到了置物簡單的小房間裏邊。
崔玉樓把燭台放回桌案上：“李羅羅，沒找到其它出口。”
“我知道。”李羅羅泄氣地坐到床榻上：“你說，為什麽會有一個女人在密室裏自戕呢？”
“誰知道呢。”崔玉樓想了想決定說出另一個猜測：“那具骷髏身上有很多抓痕和咬痕，抓痕又細又密，咬痕類似於尖細的牙齒，角落裏也有一些毛，毛色有灰有黃，不出意外，應該是一隻狸花貓。”
“狸花貓為什麽要抓已經死去的人？”
“我查看過骷髏了，很幹淨，不是自然腐壞，一點兒肉都不剩。如果一隻貓和一具死屍一同被困在密室，那你說，會怎麽樣呢？”崔玉樓輕聲問道。
“不，不會吧。貓這種溫和乖巧的小獸，怎麽會？”李羅羅不願意去多想。
崔玉樓雙手叉著腰：“再溫柔乖巧的小獸也是獸呀，當肚子餓到極致，而剛好身邊就有一具……”看對方似乎不想再聽，崔玉樓住了口。
靜默籠罩在這間小房間內。二人歇息片刻，同時也各自接受一下被困並且沒找到出路的事實。
崔玉樓思慮了一會兒：“李羅羅，你說你以前在王府裏老看見一隻花貓？”
“對。”
“被關在密室裏的也是一隻花貓，這隻花貓會不會逃出去以後一直在王府流連？”
一想到平日裏總是見到的貓咪可能是一隻在密室裏食腐屍而活的獸，有點後怕：“不會吧？”
“這隻是我的猜測，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被困在密室裏的這隻貓最後逃出去了。”
“的確沒有發現它的屍體，可是它是怎麽逃出去的呢？”
“我們進密道時，在密道裏不是也看到了抓痕麽？”
“你覺得是貓打通的密道？”李羅羅無法理解：“一隻貓怎麽會有如此心智與能力？”
“如果是一隻貓妖呢？”
若是放在以前，李羅羅斷然不會相信有妖的存在，可自從碰到崔玉樓這隻鶴妖之後，關於妖怪之神力，李羅羅已經見過不少：“如果是一隻貓妖，隻要餓不著，它就有時間和機會挖通密道逃出去。”
“從執事房間裏過來的這條密道粗糙得很，與這些密室光滑平整全然不同，很明顯是後來倉促刨的。貓妖挖通了一條僅夠自己通過的小密道。被執事發現並利用，也不可能請專門的工匠大張旗鼓，隻能自己悄悄地將密道拓寬到僅容一個人通過。”
李羅羅一拍腦門：“那既然執事的密道是後來才挖的，那密室原本的真正的入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