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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崔大人

  得罪崔玉樓也是逼不得已,誰讓大明宮水太深容易淹死人呢,李羅羅隻能先想辦法留在崔府躲一躲:“伯父,我住哪裏呀?”


  “住……”白胡子老頭還沒說話就被崔玉樓斬釘截鐵一句“不住。”給打斷。


  三個人就住與不住,住哪裏這些問題嘰嘰喳喳鬧個不停,仆人們全都張大了嘴巴看稀奇,畢竟這些個向來端莊持重的體麵貴族甚少有這種像市井小民一般吵嚷的熱鬧場景。


  這時鴨鴨卻慌張地進門來報信:“宮裏傳來太後娘娘的話,讓清和縣主大人和二郎君一塊兒回宮覲見。”


  不同於這副粗礪嗓子之前總說的好聽話,這次帶來的消息完全就是晴天霹靂。


  但該來的總是會來,李羅羅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平常一點,沉穩一點。


  但還是在看到太後和貴妃一齊向自己投來目光時嚇得踉蹌,所有偽裝頃刻間破碎成渣。李羅羅無法想象太後下令密殺劉皇後和竇德妃時自然而然的模樣,也許她不甚在意仿佛兩條人命僅僅隻是不經意一揚手間的買賣罷了。相比於誕育多位皇子公主的皇後和德妃,李羅羅深以為然自己僅僅隻是一個冠著李姓的遠親而已,在真正尊貴手握權利的太後手裏不過螻蟻,一念之間便會萬劫不複。


  太後還是一副看不出經曆一番大鬥爭的肅殺模樣,僅僅隻是流於皮表的威厲長輩:“清和,怎麽不多休息,身子一好就往崔玉樓那兒跑,女大不中留呀!”


  若是在以前,李羅羅隻會單純的以為這是長輩的調笑,然而如今,不得不多作理解——太後對自己行程了如指掌,甚至在探知自己的態度和想法。


  “太後娘娘,我……”李羅羅低著頭支支吾吾,慌張得找不到說辭。


  貴妃輕柔溫和的聲音像噙著蜜:“縣主大人不經說,害起羞來了。”


  太後並沒有就此放下臉上陰霾,隻是像研討公事一般下令:“清和,剛才我與貴妃商議過了,就將你倆婚期定在五月初五端午。”


  反應敏捷的崔玉樓一把拉過李羅羅的胳膊一起跪倒在地:“謝太後。”


  太後似有一絲嘲弄:“倒便宜你這小子了。”


  “太後深明大義,疼愛臣下,以後您就是臣下的嬸娘,臣下定會好好報答,好好孝順。”崔玉樓的漂亮話就如謊話一般張口就來,逗得太後揚眉動目。


  笑意爬上崔玉樓嘴角,這個悄悄瞥向李羅羅的表情似得意似安撫,讓李羅羅盡可能快地將其餘雜事先拋出腦後。


  若這時再繼續木訥下去,隻會引起懷疑,李羅羅咬咬牙決定挑戰自己的懦弱:“不行!”


  話一出,殿中皆靜。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向了跪地的嬌小身影,那些眼神中,有恨鐵不成鋼的,有疑惑的,有擔憂的,有忐忑的,有探究的……每一種都足以讓李羅羅慌張好久,然而此刻李羅羅卻激昂地極度清醒,因為隻有像往日一樣做著自己才能不被懷疑。


  “太後娘娘,他會欺負我的!”


  太後仿佛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冷凝鐵青的麵色緩和了不少:“清和,不用擔心,有我給你撐腰做主。”


  若非宮廷威厲,聽到太後的話,李羅羅大概會很開心,可此時李羅羅隻想免除懷疑:“可是,我沒有好看的嫁衣,還沒做呢!”


  太後的笑聲震得殿內雕梁都在抖動似的:“小女兒心思,隻想這些。也難為你孤女一個,我做主,讓貴妃去辦,包你風光大嫁。”


  李羅羅知道火候已到,連連磕頭道謝,趁著俯身的間隙鬆口氣。


  貴妃眼波流轉,不動聲色舒了一口氣,知道此時李羅羅已經不會舉發自己身份以及和安金嬰的交易。


  崔玉樓滿滿欽佩的神色,悄悄把聲音壓到最低,低得隻夠磕頭的李羅羅聽清:“夠可以的呀,太後為你添嫁妝,誰敢欺負你呀~”


  李羅羅全當作沒聽見,反正自己的目的達到,崔玉樓說什麽也無所謂了。


  正當李羅羅放鬆警惕之時,太後卻直白地問問題了:“清和,我還有一事想要問問你。”


  李羅羅沒有防備:“太後請講”


  “你被挾持那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麽?”語聲平緩,卻暗藏危機。


  雖然在進宮的路上,崔玉樓已經說了許多,但一提起這要命的問題,李羅羅還是緊張得忘了個幹淨:“我……”


  沒能逃掉,就隻能麵對。這是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


  “太後娘娘,太可怕了。他要用尖尖的東西戳的脖子,太疼了。還有那處園子,太黑了,到處都是荊棘,我的袖子上都全是刺。太後娘娘,幸虧崔玉樓和皇上來救我,不然我的脖子就要被戳穿了,太嚇人了,嗚嗚嗚。”李羅羅語無倫次盡可能挑著充滿情緒的感性詞匯講訴,說了好一會兒,訊息還不及最後才趕到的金吾衛多。


  雖然李羅羅說了一大堆,但通通都是沒有用的東西。也難怪,一個養尊處優心思單純的年輕縣主被挾持除了怕得要死還能知道什麽呢。太後有些不耐煩地打斷:“皇帝是怎麽把你救出來的?”


  若是放在以前,聽到太後這麽問,李羅羅隻會覺得這是母親對兒子的關愛,如今再聽,滿滿都是太後對皇帝的疑慮。太後就是太後,能成為擁有至尊權利的女人始終是不同尋常的聰穎,一針見血,直接問出關鍵所在。


  偏偏也是這點,最難回答,完全說不知道就是在逃避在撒謊,誰都能看得出。所以隻能忐忑地挑著講,既要省略關鍵的該隱藏的信息,又要將適當的東西真誠地露給太後。


  所有人都捏著一把汗。就怕李羅羅太過實誠。而這點也是太後緊追不舍一定要詢問李羅羅的原因——涉世未深心性單純難以掩蓋事實,總能從言行中露出真話。


  “皇上擒著火把驅走了黑暗,我才能看清周圍都是雜樹草叢,皇上猶如神兵天將,大喝一聲’放了清和縣主大人’,可是凶徒不肯放手還要殺了我。我害怕得閉上了眼睛,我聽到狗叫”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特別是崔玉樓,一邊打斷還一邊補充,生怕李羅羅說出些不該說出的話:“那是金吾衛帶著狗來迎春園尋找。”金吾衛帶狗尋人是常事,誰會管狗是不是叫了兩聲,又是不是多叫了兩聲呢。


  李羅羅含糊其辭,卻說得激情澎湃,讓人信服:“還有打鬥聲音,然後我就撲進了草叢。”


  崔玉樓趕忙見縫插針,圓自己曾對太後所說的謊話:“是我偷襲了賊人手臂,他放了縣主大人。”


  李羅羅睜大了眼睛作出一副害怕模樣:“我睜開眼睛看見到處是火。”


  崔玉樓將關鍵點補足:“那是皇上來扶你時火把不慎落地。”


  李羅羅猶如放鬆的琴弦一般瞬間萎靡:“後來我就被好多盔甲圍了起來,我太累了,就睡著了。”


  “那是金吾衛們送縣主大人回了拾翠殿,那時縣主大人你驚嚇過度昏過去了。”崔玉樓說完最後一句,暗自在心裏歎了口氣,總算有驚無險度過。


  李羅羅覺得還不夠,忽的正起了背,無辜地懇求::“太後娘娘,一定要嚴懲賊人。”


  太後雖聽得不怎麽滿意,但也的確在意料之中,隻能安撫地說道:“清和,受苦了,放心,我一定嚴懲。”


  聽完太後的話,李羅羅突然有些後悔說要嚴懲,畢竟那意味著要嚴懲皇帝,而且皇後和德妃已經丟了命。正埋頭自責時卻聽到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這時,一個老宮監慌裏慌張跑來,附在太後耳旁說著什麽。


  隻見太後忽的從黃金寶座上起身:“走,去一趟去紫宸殿。”


  眾人才緩過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


  蓬萊殿裏所有人都對那個地方,有著些各種各樣的想法。


  李羅羅很是忐忑,很想打爛自己烏鴉嘴——才說過要嚴懲,難道這麽快就要實施?

  崔玉樓不想過多和皇帝牽扯,畢竟是自己向太後告密。而且那邊還藏著一位法力高強的千年老妖安金嬰,若是逼急了,隻怕所有掩蓋的妖事都要暴露,更有可能,安金嬰不管不顧之下大開殺戒連累一眾人等。


  貴妃同樣懷揣著秘密,隻希望那邊口風緊些別不好收場。


  所有人都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根本沒有應對之策,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無比忐忑。


  大家都不知道的事,隻有太後一人清楚。


  生性多疑不留禍患的太後娘娘,一大早就試探過皇帝。


  皇帝雖然憑著摸爬滾打啼哭撒嬌減輕了嫌疑,可逃不過被軟禁看押的命運。


  皇帝嫌疑減輕,那皇帝身邊人呢?會不會有那些個宵小之徒進讒言離間甚至鼓動呢——太後如是想——沒有人能逃得過嚴刑拷打的質問,沒有撬不開的嘴巴,所以將紫宸殿裏除皇帝以外的所有人都抓起來最是穩妥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是這個女人對未雨綢繆的最佳理解。


  於是,太後召來了放置在牢獄中的寵臣——張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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