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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又一個新娘

  李羅羅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你說什麽?”


  “沒錯,你沒有聽錯。你是我又一個新娘!”陵魚充滿寒意的目光將李羅羅籠罩。


  陵魚全然無視李羅羅的錯愕,自顧自地掀開角落裏茂密如林般的水藻,露出一塊齊胸的石柱,而柱上放著一塊深黑光滑的石頭:“這是深海之淵最堅硬的石頭,千百年來受海水侵蝕重壓仍舊不動分毫。這是深海的契約,是婚姻的見證,是年年歲歲萬世萬代的咒語。隻要我們說出自己的名字,與之結為血契,這樣,你永遠都是我的。”陵魚眼中盡是勢在必得的癲狂:“所以,小姐,你叫什麽名字?”


  李羅羅再也無法忍受陵魚執迷的無理取鬧和自以為是的狂妄:“我不會告訴你的,我從沒想過要嫁給你,我不願意和你結成契約。”


  陵魚被斬釘截鐵的答語給噎住了,卻一反常態沒有發怒,嘲笑著李羅羅的天真:“你的名字是李羅羅。池塘邊,那隻低等的醜鳥在呼喚你。”


  “沒有誰是低等的,都是生靈,憑什麽你要這樣詆毀!”李羅羅頭一次打斷了別人的話,可是一想到崔玉樓被詆毀就忍不住怒上心頭。


  陵魚仿是一愣:“無論你如何拖延也沒有用,我的結界靈力強盛可抵擋海嘯,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你還是得乖乖割開你嬌嫩的手指,將鮮豔無可比擬的紅色血液滴到契約石上。到那時,你也會知道我的名字。你要知道,對於深海生靈,尤其是修習法術的高貴陵魚來說,名字與鮮紅的血液一樣都是最珍貴的事物。你把你身體裏珍貴的紅色的血液贈與我,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


  “憑什麽?”李羅羅驚呼起來。


  陵魚臉上是難看至極的憤怒:“你沒有選擇!”


  當正午的陽光曬得行人紛紛回家躲避時,兩位俊美的少年郎縱馬絕塵而去,煙塵裏全是抓捕失諾罷宴之人的嗆鼻味道。


  腕臂上有著精致麒麟繡紋的紅衣少年領著位麵生的素衣少年丟了馬大跨步穿過趙王府的大門,直衝後院而去。


  “李羅羅,你到哪裏去了,快給我出來!”崔玉樓毫不客氣地闖入後園的石板小路,徑直向池塘邊的軒台走去,卻看到侍兒們慌慌張張亂作一團。


  執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跺腳:“什麽!沒有?再去找!你們連縣主這麽大個人都能看丟,平日裏幹什麽吃的!”一把鑲金的玉骨折扇“啪啪??????”打在已經被自己打得發白的手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連衣袂邊緣都在顫抖。


  當執事看到崔玉樓向軒台跨來,趕緊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輕扭腰肢,轉身便向崔玉樓撲來:“崔家二郎呀,一定是我派給你報信的童兒把你請來的,天啊,這可怎麽辦呀?”


  當執事的手指快要觸碰到崔玉樓衣角的一瞬間,崔玉樓一個閃身側到一邊:“怎麽回事?縣主大人為什麽沒來赴宴?”


  執事直直撲進了一個素衣細挑的懷抱,帶著嶄新的閃亮眼神挨在賀若夕碧的肩頭開始哭訴:“縣主一大早就起來梳洗打扮,就快要出門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邊門角門正大門全都問了說從沒看見縣主出去。府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沒找到??????我愧對趙王爺和王妃的囑托呀??????啊,縣主呀,你到哪裏去了???????嗚嗚嗚”


  賀若夕碧本來就對沒躲開這突如其來的一撲而心裏煩悶,現在聽著眼前這個四肢修長的大男人扒在自己肩頭嚎哭,很是嫌棄,不停地往後挪,發現並沒有什麽用處後直接伸手推開這個也不停跟著他一塊挪動的人。


  崔玉樓不禁擔憂起來:“她在哪裏不見的?”


  執事抬起自己擱在別人肩頭的臉,頭發紋絲不亂,衣衫毫無波折,細白的臉蛋全然沒有嚎哭的痕跡:“侍兒說最後就看見縣主等在軒台上,可裏外都找了,就是沒有啊。”


  崔玉樓覺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感覺,與對麵賀若交換了一個眼神。


  賀若的淺色眸子像有一絲波紋閃過,迅速理解:“也許是縣主大人追貓打鳥翻出牆去了,不如到王府外找找。”


  崔玉樓也換上一副滿麵生花的嬉笑模樣:“好像縣主大人也做過這樣的事呢,也說不準嘛。”向著執事擺開一副像是見過李羅羅爬牆跳房的模樣,成功誤導了眾人。


  執事當即領著府內眾人出門去找。


  “那我和我朋友就在園子裏等囉。”崔玉樓對著執事一行人的背影喊了出來。


  賀若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崔玉樓跟前:“你也察覺到了?”


  “沒錯,空氣中散亂的靈力碎屑。而且一路走來,就這個後園之中最為強盛。”崔玉樓認真地觀察著園子裏的景觀植物,想找找不同尋常的地方。


  賀若像得了指令:“好,那就找找看。”


  崔玉樓沒有再說話,而是一邊沿著池塘邊的石階小路行走一邊仔細查看,麵上漾起了一絲不確定的神情。


  不遠處一顆菩提樹後一陣簌簌響動。


  “誰?”崔玉樓如炭火爆開的警惕聲音響徹後園。


  “喵~”一隻皮毛光滑盡顯富餘的花斑貓悠閑地從菩提樹下走出來。


  帶著慵懶神氣的貓在二人目光注視下慢悠悠踱到水池邊——正好是高大菩提樹所陰蔽的地方,不流暢的池水邊沿正好在此處有個坑窪。


  不規則的石砌小路在這裏直接打了彎,繞了道避開了這塊凸出。園林真是和主人相似的懶散性格,連後園池塘這麽大一塊不和諧的池沿缺角也能忽視——當然,也許主人家刻意為之也說不準。畢竟,如同東一塊西一塊散在草坪裏的石料小路一樣,一汪有瑕疵的水池也挺別致的。巧妙地去除了規矩死板的斧鑿痕跡,反倒染上些可愛的天工精巧味道。剖開貴女的盛氣高傲距離之感,倒顯得更加恬淡自然,可愛精致,和李羅羅還真是如出一轍。


  貓完全沒有流浪者的畏縮小心,根本不管他人的語言責備和驚訝眼神,反而像巡視自家園林一般踱到窪地邊,輕俯柔軟靈活的腰肢,作出一種類似捕食的動作。可雖然動作齊備,眼神卻飄忽著左顧右盼,盯著池水露出嫌棄。


  幾乎不費心力,貓伸爪便撈起了坑窪裏一尾魚苗,發現沒有其它更好的選擇,就銜到樹下開始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崔玉樓對這隻入王府如入無人之境的貓也是無可奈何:“這貓怎麽不叼個大魚,撿個拇指大的能吃飽嗎?”


  賀若無奈地擺擺手,對於初次見麵的貓咪沒有太多看法,跟著崔玉樓到這處還算獨特的低窪查看。


  淺坑隻憑一細小流與池塘相連。那條魚苗也是可憐,因為太嬌小衝進淺坑多留兩日就出不去了。池水清澈,幾乎可以看到池底的淤泥,荷葉蓮蓮的倒影配上天高遠闊的晴空倒不失為美景。


  賀若眼裏滿是真誠的讚賞:“縣主大人還真是個會侍弄美景的人,要是池裏有兩尾錦魚遊動就更靈動些了。”


  仿佛是被妙語擊中一般,崔玉樓猛然發現自己一路走來沒看到半條遊魚。而李羅羅幾乎次次都坐在池邊拋灑魚食,團團簇簇的五彩錦鯉根本不怕人,一見到人影就湧上來接碟:“不對,李羅羅養了很多魚的!”


  那魚都去哪兒了?

  兩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間,疑惑叢生,漸漸發覺到危險氣息的籠罩。


  崔玉樓快步沿著池塘巡視一番,時不時扔一些石子進去。然而藍天白雲,荷葉蓮蓮的倒影在水麵起了一層薄薄的漣漪,可隔著一層波紋簾幕,本該沉底的石子們全都不見了。


  賀若探身仔細查看池塘裏的動靜,水麵如鏡,連天上白雲的映襯都沾染些不同尋常的幽弱淡藍。


  崔玉樓巡視完池塘回來,發現賀若蹲在池塘邊認真思索:“我看過了,李羅羅平時當寶貝養的錦鯉全都沒了。而且,所有投進池塘的石塊仿佛沉入大海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根本就沒沾到池底。”


  “水麵下有一層結界,看似與平常無異,實則已經不知道通向了何處。也正因為如此,王府裏的人沒有發現池塘有問題。”賀若將所有線索鏈接起來。


  崔玉樓得出了一個不好的結論:“李羅羅讓邪物給設計了。”


  “我們怎麽辦?”賀若詢問。


  崔玉樓平時是個順遂得意桀驁不馴的富家少年郎,這回頭一次現出了皺眉頭的表情和擔憂神色,緊盯著無波無瀾一潭死水:“靈力結界與主人息息相關,任何異常波動都會引起主人注意,尤其是有活物進入時,特別是形體大的生靈,比如人??????但是,也許連主人也沒想得到,李羅羅的池塘有個不規矩的缺口。”即便找到了突破口,崔玉樓仍然蹙著眉頭。


  賀若走到低坑旁,伸手往淺水裏試探,發現清澈的池水直通地底淤泥,沒有光波屏障等任何阻礙,可以清晰地看見自己的手觸地:“果然,這是個被遺漏沒有施展結界的缺口。”


  還沒等賀若把話說完,崔玉樓已經脫了鞋襪,紮好衣襟,不顧髒汙淤泥,跳進淺坑徒手挖起來。手指觸到那冰涼絲滑的柔軟感覺時,臉色更加陰鬱:“從這兒開始挖,偷偷過去先看看情況,再將李羅羅帶回來。”


  賀若滿臉震驚,覺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你是——怕水麽?”


  “不是怕,是討厭!”崔玉樓幾乎是扭過臉分辯起來。


  “沒想到呀,你是仙鶴一族,按理說不應該怕涉水呀??????”


  還沒等賀若分析完,卻被對麵給噎了回來:


  “快下來挖呀,你還等什麽?別在那裏東拉西扯的。”崔玉樓滿臉陰鬱,黑線密布。


  賀若當即住口,訕訕地脫去鞋襪也加入這怪異的挖別人家池塘行動中來。


  極盡權貴奢華富麗的長安城裏,關於世家公子們或嗔或怪或麗或奇的傳聞向來不再少數,他們用年輕活力的身體,富有激情的語言,創造出不亞於美麗絲綢華麗錦繡般令人神往的故事。


  然而,假若人們知道,在長安公子榜單上遙遙領先位居前列有頭有臉有名有姓的二位郎君,偷挖了別人家的池塘,泥漿髒水抹了一臉,甚至還就著低窪坑洞爬了進去??????隻怕全長安都會為這件荒唐事驚掉下巴。


  這二位不是別人,一位是天子麵前敢耍花賴人麵桃花崔家二郎,一位是生意手段豔稱西市玉麵商人賀若夕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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