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冷血
“怎麽樣？”虞玖在樓下呆著，剛接了個電話後打算上樓，又接了季衍的電話，聽說她要下樓買飯，便跟著一起。
搖了搖頭，“我是不是很冷血？”
“怎麽這麽說自己。”挑眉看著季衍，能感受到她現在情緒挺低落的，但對於季海林和楊慧茹這對夫妻，他是真的不希望季衍為了他們而傷心難過。
“你很好，在我心裏，你比得上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你就別煩心了。”算起來，他更冷漠無情，他父母健在，沒有虐待過他，缺少陪伴加上身體緣故，他和父母的關係也同樣疏離淡漠，算起來，季衍這個不被期待出聲後沒被父母關懷過什麽的女兒，已經足夠不錯了。
季衍知道雖然他們經曆可能有些相似，但更多還是安慰她的，但她也受這份安慰，臉上重新露出笑容，“我們去給爺爺奶奶他們買飯吧。”
“讓豫竹軒那邊送？還是我們過去拿？”這邊開車過去應該就半小時。
季衍覺得那邊的味道確實不錯，她嘴巴比較刁，如果是她肯定選擇那邊，但有爺爺奶奶在，所以，還是艱難的搖了搖頭，“還是在醫院附近買盒飯吧，等我們一來一回肯定差不多一個小時，怕他們都餓過了。”
“讓那邊送過來？”知道季衍嘴巴刁，所以虞玖開口建議。
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一頓兩頓的，我沒這麽嬌氣。”不過，心中卻很高興，受用虞玖對自己的寵溺和縱容。
……
手術室外圍，因為妻子的話，本來心中已經有了些想法的季海林，聽到父親的吼聲，腦袋頓時清明過來。
孩子需要的是陪伴，他是大學生，這點道理還是懂的，這些年來，對於女兒的忽略，還有妻子這些年竟然從來沒給過父母錢，更沒關心或者給女兒買過任何東西，說得難聽點，連支上學用的鉛筆都沒給買過。
這些年，他和妻子忙著自己的事業兩個人分身乏術，身邊又養著一個大女兒，第二個不是他們夫妻倆期待的兒子便毫不猶豫把人送回了鄉下老家，給年邁的父母養著，彼此之間一年到頭可能就見一麵，甚至忙的時候一年都見不上麵，孩子從小時候渴望父母回家看她都後來的失望再到心冷，換位思考，季海林這一刻竟然說不出任何指責女兒的話。
一切都是他們夫妻倆的問題，女兒長這麽大就沒好好陪伴過她一天，甚至答應好了讓她大金城讀初三下學期的，最後都因為兒子的到來給否了，十幾年的等待，突然等來了一個承諾，卻霎那終成空……
越想，情緒越複雜，越低落。
楊慧茹已經把腦袋快要埋到地上去了，還有外人在呢，公公這麽吼她，還有丈夫，這個時候竟然沒開口幫腔。
滿臉通紅，情緒受了影響，半天都沒再抬頭。
老爺子深深看了一眼埋著頭的兒媳婦，關鍵時刻就慫了，有本事回他一嘴啊，他還有好些話藏在心裏多年沒說出口呢。
可最終老爺子也失望了，楊慧茹一直低頭做鵪鶉。
季海林蹲在地上一言不發，一邊是對小兒子在手術室生死未卜的揪心痛苦，一邊是對二女兒季衍多年來的疏忽自責。
走道內氣氛一片壓抑。
美老太坐在椅子上，全程聽完了這家人的話，心中對季衍這個媽更看不上了，同時遺憾季衍不時她親孫女。
要不是她年輕不懂事，就因為那麽幾頓美食就把自己給“賣”了，那她也能跟上城哥的船，一起出國的吧，而這把年紀，應該也跟季衍奶奶差不多，兒孫環繞膝下，享受天倫之樂了。
又過了一會兒，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
美老太抬頭，看向樓梯口，等了一分鍾的樣子，季衍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樓道口，手裏還拎著兩個大大的袋子，看形狀，應該是盒飯。
果然，走近後，美老太幫忙伸手接過來，打開，就看到了裏麵的飯盒。
醫院附近沒什麽季衍想買的飯菜，但沒辦法，周圍的環境不能挑剔，二老年紀大了可餓不得。
季衍拿了兩個飯盒走到老爺子老太太身邊，“爺爺、奶奶，先吃點東西吧，您二位年紀大了，可不能餓著了。”
知道孫女是關心自己身體，老爺子心裏很欣慰，從小帶大的孫女貼心，雖然擔心孫子真的沒什麽胃口，但孫女擔心的目光，還是讓老爺子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了飯盒。
老太太也沒胃口，但看著丈夫都接了飯盒，也跟著接過。
打開飯盒，看著裏麵豐盛的飯菜，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孫女，“這飯盒很貴吧，多少錢，奶奶給你。”
“不用了奶奶，我長大了，給你們買份盒飯的錢還是有的。”眼裏都是笑容，搖了搖頭，這盒飯是“豪華版”的，肉菜還有分量都是加了的。
聽著孫女的話，老太太臉上就忍不住露出個笑容，本來沉重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兒子和兒媳，又看了一眼孫女，老太太壓下了想要說的話，算了，兒孫的事情，跟他們老一輩沒什麽關係，畢竟，兒子媳婦似乎沒他們那麽急於和孫女修複關係。
不過，沒讓兩位老人當麵覺得為難，季衍做得很到位，親自把兩個盒飯放到了夫妻倆身邊的地麵。
不是不尊重人呢，而是這夫妻倆都蹲地上，周圍也沒個可以放盒飯的地方，她又不想跟夫妻倆說話，就隻能放地上。
“行了，你也趕緊來吃飯吧。”美老太看著季衍放了盒飯，連忙開口。
“對，對，你也趕緊吃飯，今天餓壞了吧。”孫女也同樣餓到現在，孫女讀書的身體可不能餓壞了，老太太聽了美老太的話後反應過來，也連忙跟著點頭附和。
老爺子看了一眼兒子兒媳，兒子端起飯盒開吃，兒媳婦卻盯著那盒飯發呆，一動不動，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最終緩緩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