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續前緣
因為老爺子喜歡，她又不敢露餡，所以每次在這邊的房間裏都會存上幾個，今天剛好用來招待他們。
臨時做稀飯來不及了，早飯倒是有剩餘，不過估計這幾位也不會用，直接將紅薯對半切了放鍋裏蒸，二十分鍾成功出鍋。
柴灶，就是這麽給力。
昨天趕路，晚上一桌菜一口沒吃，昨晚就陪著玖哥在車裏呆了一夜，聞著那撓人心肺的香氣，一切變得不受控製。
“玖哥，吃一口吧。”一天一夜沒吃任何東西了，他和這位爺一起來的，餓到現在，聞著這香氣，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仍舊低頭，卻伸手接過了盛棠遞到麵前的紅薯。
“別管他，他沒我們餓。”覺得玖哥此刻奇怪，又見季衍向他們投來疑惑的目光，盛棠尷尬的解釋了兩句就開始吃起了一天一夜以來的第一頓飯。
此前已經嚐過了味道的林逸飛有心理準備，可盛棠沒有，剛入第一口，一句“臥槽”就彪了出來。
“這就是你說想給我們的驚喜？”昨晚他們仨都在車裏，自然也知道了紅薯的來源，昨晚就想吃得很，可被玖哥霸占著，一晚上抱著那蒸籠不撒手，第二天已經冷成了石頭哪兒還能吃，所以，盛棠隻是一直在聽林逸飛吹噓卻沒自己嚐到過，可這一刻，他後悔了，玖哥那一籠冷成石頭味道怕也不差啊。
隻是普通紅薯而已，可盛棠卻吃出了絕世佳肴的感覺，沒一會兒，兩大盤蒸紅薯他一個人去掉大半。
看著紅薯隻剩下兩塊，季衍也不知道怎麽的有點著急了，朝著低頭不吃也不說話的人開了口，“你怎麽不吃？”
清亮純粹的聲音入耳，讓低頭的男人背脊一僵，隨後猛地抬頭。
那張久遠的隻有夜深人靜的夢裏才會出現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季衍眼神呆滯，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眼淚瞬間蓄滿眼眶，渾身幾不可查的顫抖著。
可能陷得太深，她的舉動也吸引了盛棠和林逸飛古怪的目光。
盛棠摸著下巴再次看季衍的時候目光和想法跟剛才有了極大不同的轉變，眼前的小姑娘頂多十五歲，發枯膚黃身材幹巴，他從小和玖哥一起長大很確定沒見過她，可為何她在看到自家玖哥反應這麽激烈，就像是玖哥是個曾經負了她的渣男一樣。
“咳咳——那個——”最後盛棠實在看不下去，還有這屋內的氛圍讓他受不了。
外界的聲音打斷了季衍的深層回憶，一個激靈，手迅速往臉上抹了一把，身形迅速轉過背對三人，用最快的速度平複好情緒。
“抱歉，剛才突然想到些事，跟你們無關……”
不說虞玖，盛棠都覺得這個解釋挺牽強嘴硬的，剛打算說話，就聽到自家玖哥冷颼颼帶著一股戾氣的聲音竄入耳朵，“出去等。”
這些年相處下來的默契，讓盛棠感覺到他玖哥現在情緒要暴，求生欲強烈，順手拽著林逸飛飛一般的到了院門口，距離堂屋遠遠的，確保聽不到裏頭說話才停下腳步。
季衍能感覺到不遠處那道比烈焰更灼熱的視線一直盯著她不放，知道這個人的心性，抬頭，自然一笑，“我們真的不認識。”
“不用強調。”冷颼颼的四個字。
“什麽——”
“不用強調我們不認識，我知道，我們不認識。”說這話的時候虞玖的眼睛卻執拗的一直落在季衍的眼睛上，仿佛把自己切割成了兩個人，一個嘴上說著不認識淡漠得似陌生人，一個眼神執著盯著她試圖找尋他們認識的蛛絲馬跡。
“好了，早飯也吃了，生意我會跟林逸飛談，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走吧，別讓其他人看到你們給我帶來閑話。”說完迅速走到院子裏打開大門送客。
這一次，順利送走了三人。
三人一路沉默走出村子上馬路回到車裏，期間氣氛沉默得可怕，盛棠有感覺，這次跟以往不同了，玖哥的情緒很不對勁，腦海裏浮現剛才那出農家小院裏的女孩子盯著玖哥委屈想落淚的樣子，啪的一下仿佛煙花炸開：他玖哥的夢不會是真的吧？否則，這要怎麽解釋？
接下來的幾天，盛棠徹底重新認識將虞玖認識了一次。
每天三個半小時的車程往返縣城和那小村子，也不幹其他，就悄悄躲在村子裏一顆百年老槐樹後偷偷瞧一眼可能一天出現兩三次的季衍，不上去說話，更不讓她發現，跟個癡漢，傻得他這旁觀者差點兒給變瘋。
這若是讓四九城裏那群紈爺們知道，不定又得怎麽說他玖哥瘋得越加厲害了。
大半夜車子緩緩靠邊停好，盛棠迅速下車繞道駕駛位打開車門，讓“司機”下車，這幾天折騰下來，睡覺睡不好，吃飯吃不好，他玖哥那張盛世美顏都變成了邋遢的糟老頭子，他今天都有好幾刻有種衝動想去把季衍抓到他玖哥身邊。
酒店內，盛棠動作麻利燒開水泡泡麵，耳邊嗚嗚的開水聲突然被一道聲音壓了過去。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瘋了。”虞玖偏頭，下顎胡子拉碴一雙眼睛卻漆黑明亮顯得精神奕奕。
對上那明亮漆黑的眼睛，盛棠呆呆搖了搖頭，然後，他聽到虞玖繼續開了口，“我就覺得自己瘋了，這些年瘋狂尋找篤定那個夢裏的一切存在於現實，四年了我幾乎遍尋各地都沒結果，可這次不同了，那姑娘看著我紅了眼睛的時候我心髒錮得生疼，呼吸都有些不暢，她看似自然卻極力否認不認識我，當即還趕我們走的做派，都讓我篤定了一些東西，而這幾天我每天都去偷偷看她，每看她一眼，我就越發堅定我跟她之間有過曾經。”
“那個……玖哥……我查了，她才十四歲，剛滿月就被父母拋到鄉下不要的小可憐，從小被爺奶養大，成績優異卻性格孤僻，從未出過縣城以外的地方，而玖哥你……”雖然難以啟齒，但事實如此，最後盛棠還是開了口，“也是頭一次來這個縣城。”
簡而言之，你倆在此之前，從無交集。
可虞玖聽了卻淡淡一笑：“也許是上輩子遺憾收場，執念太深，這輩子來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