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季東陽,你就是我的牢,可是我從未想逃
第140章 季東陽,你就是我的牢,可是我從未想逃
「東陽,你在犯什麼糊塗,於成,把他鬆開!」季天星霸氣的命令道。
「連公子,你好自為之,也希望不要因為今日之事,影響我們兩家情意!」季天星踱著步子來到連銘身前。
他今天來便是要保的這小子安全無事。
「季伯父,我有話要和他私談,你先出去下好嗎?」連銘看了眼季東陽,對著季天星客氣的說道。
季天星想了想,便先走了出去。
一下子,房間里只剩下連銘和季東陽二人。
連銘沉默了好大一會兒,不知道怎麼開口,躊躇了半天:「季東陽,對不起,這事,是我的錯。」季東陽心想,他們兩個倒是情真意切,都爭著搶著的跟他道歉,跟他認錯,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的恩怨糾紛。
你給我狠狠地一個傷害,她給我一個狠狠的背叛,道一聲歉,說一聲對不起,就能磨滅掉一切,就能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季東陽臉色冷的可怕,冷冷的盯著他,一個字都沒有說。
「季東陽,對不起。」連銘抬起頭,遲疑了一會兒,又重複了一句,聲音有些說不出的懊喪,他總是會給她帶來麻煩,上次害她受傷,這次又是。
可是他也不知道他怎麼就會犯渾:「希望我現在給你解釋這些,還來得及。」季東陽的怒氣愈甚,手緊緊的握著,像是隨時都要朝著連銘揮過來。
連銘聲音頓了下,只有內疚,沒有怯意,自顧自的繼續開口說:「季東陽,這件事和簡潔沒有關係,她沒錯,是我的錯。」
季東陽火氣一下被這句她沒錯衝上頭。
狠狠的一拳打在連銘的臉上。他的女人,用得著他跑到他面前來護著?
還真是情深似海啊……
他季東陽是不是要為他們所謂患難見真情的愛情,鼓掌流淚呢!
最好是能默默的成全呀!
再加上一句白頭到老。「連銘,我警告過你,離她遠些……可是……」「季東陽,是我強吻了她。」連銘知道季東陽此時已是憤怒到極致,這樣只打了他一拳,已經算是格外開恩。
他立馬的截斷了他的話。季東陽聽到他的話,突然的就頓住了。
連銘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沒有聽到季東陽出聲,便又開口,特別平靜的說:「季東陽,真的很對不起,替我跟簡潔說一聲對不起。」
季東陽覺得此刻自己嘴裡滿是苦澀,像是剛喝了一杯濃濃的苦藥水,嗓子乾澀的厲害,伴著隱隱的疼,他清了清嗓子,張開了口,有些發不出來聲音。
就又咳了咳嗓子,胸口悶的疼,來回撕扯著,連續咳了好幾次,他才說出了話,聲音嘶啞的有些微微的氣虛:「連銘,你為什麼強吻她?嗯?誰給你這個資格!」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良久,連銘才說:「季東陽,我知道她愛的人是你,那次,她當著我的面,那樣決絕的划傷自己手臂,說是要還了我的情那次,我便知道她愛你,我便決定退出,今天的事……如果,我說當時我是腦袋一時蒙了,就吻了她,你信嗎?」
季東陽聽到這話,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死死的掐著連銘的脖子,額頭上行已經暴起了小青筋,血脈突突的跳個不停。
好半天,他才咬牙切齒的擠出來了一句:「連銘,我忍你夠久了,你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連銘沒有說話,沒有反抗,就那樣平靜、絕望的看著季東陽。
像是除了簡潔,什麼事情都不在乎了。
他知道無論季東陽怎麼處理他,都不算是過分,只是他還是覺得這件事從頭到尾透著奇怪。
那條簡訊,他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
他不能白白受這個冤枉,也不能讓簡潔白白受了這個委屈,他總得為她做些什麼,才能彌補他對她的歉意。
他以後,不會再見她了。
他的愛,帶給她的似乎總是無止盡的麻煩。
那人,似乎正是看準了這點,做這件事的人似乎很了解他們。
既了解他,又了解簡潔。
是誰?
過了很久,連銘才有開口,問:「季東陽,你沒有把簡潔怎樣吧?」
「簡潔是我女人,我想把她怎樣就把她怎樣,用不著你一個外人管!」
季東陽想也沒有想的冷冷的回了一句,然後也不等連銘說話,就轉身走掉,臨走之前聲音透著幾分煞氣:「連銘,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不然,我真會殺了你!」
強吻?他倒是看到她沉醉的很,連一絲反抗都沒有。
原來他季東陽才是那個傻瓜。
季東陽驅車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到了東湖路別墅,他還是在擔心她。
她那樣的被他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到底怎麼樣了?
那巴掌他可是用足了力道,他抬起那隻打她的手,覺得胸膛里特別脹火,然後狠狠地一拳砸向了車前的擋風窗。
血汩汩往下流,尤不及他的心痛。
一進門果然,她還是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樣子,趴在地上,眼中沒有一絲神采。
像是死了一般。
他的心一瞬間軟了下來,滿滿的都是心疼。
簡潔看季東陽進來,想站起身子,起來,可是全身都是疼的,她只能一下一下的爬到季東陽的身前:「東陽,你放了他,好不好?」
「放了他?那好,只要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從頭到尾,能說服我的解釋,如果我滿意,我可以考慮!」
季東陽的聲音,非常的溫柔,他俯視著簡潔,眼底都流淌著那麼一點一點的溫柔。然而,這樣的溫柔,卻讓人心底顫抖的要命。
甚至,季東陽還伸出了,輕輕的撥開了簡潔額前垂著的頭髮,她白皙的下頷沾著一絲半乾的血跡,他清晰的看到女子眼底的恐慌。季東陽的手指,是那麼的溫暖,而又那麼的柔情。
簡潔卻更加害怕的要死。
簡潔的耳朵嗡嗡的直響,頭也隱隱作痛,她甚至不是很能聽清楚他說的話。
隱隱約約的從聽到的幾個字中間判斷,他是讓她解釋。
他這種溫柔,是致命的,一瞬間的激進你的心臟,一擊致命。她抵抗不住,巨大的恐慌籠罩著她,她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啪啪的,落了下來。
「東陽,對不起……」季東陽聽到這樣的話,微微的側開頭,眼底帶著濃濃的殺氣。「還是不願意說嗎?我要聽的不是這些,我要聽的是原因!告訴我,簡潔,我給你解釋的機會?!」
季東陽彎下身子,抬著簡潔的下巴,在她耳邊,一字一頓的說著,聲音比剛才大了幾分,這次,她聽的很清楚。
他要她解釋。
他的眼神很平靜,不似剛才那般狂怒,整個人恢復了幾分淡然。他的語氣,很平靜。眼睛也很平靜。靜靜的看著簡潔。
眼底深若寒潭,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麼。他隨即,笑了笑,笑容溫和,像是冬日的一抹暖陽,緩緩地開口又說:「……簡潔,我明明告訴過你,不許和他見面,你竟然還私底下見面?」
簡潔低下了頭,眼淚頓時如同雨點一般,落了下來。
她要怎麼解釋,說他們只是偶然遇到的嗎?
這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那滿桌子豐盛的情侶套餐,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熱吻。
她明明是和蘇計一起出去的,可那個時候蘇計偏偏上了衛生間,不在場。
可不是就那麼巧?
蘇計,蘇計,簡潔在心底泛起一抹冷笑。
她那麼信任她?
她本來是不確定是她的,可是在季東陽開門的那一瞬,她奔了進來,她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神,內疚而驚慌。
可是這是為什麼?
最了解她的人是蘇計,安排今天逛街的是蘇計,甚至定下餐廳的也是蘇計。
這一切她早就計劃好的吧!
天衣無縫。
是啊,誰能比蘇計還要了解她?
誰能比蘇計更得她的信任。
她早已不知不覺的把蘇計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以前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她為她難過,焦急,心疼,不顧一起,那些都不是假的。
蘇計對她有多好,所有的人都看在眼裡。
怎麼會這樣?
她告訴季東陽這一切有可能是蘇計設計她的,他會信嗎?
而且,那個吻,是季東陽親眼看到的,她要怎麼解釋!
簡潔咬了咬唇瓣,許久她才輕輕的,顫抖著張開口:「季東陽,我是愛你的!」簡潔開口,只有這麼一句話。
「我要的是解釋!我就是想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麼?」季東陽的眼神,專註的要死,盯著簡潔,不依不撓的問。
簡潔搖了搖頭,卻在下一秒,被男子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告訴我,你是不是對他有情,不要試圖撒謊矇混過去,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簡潔的心,狠狠地糾結在一起,她的唇張張合合,最終,還是無力的說:「東陽,我不知道怎麼給你解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沒有想過會碰到他,本來我是要走的……」
季東陽聽到這裡,頓然的打斷了簡潔的話:「接著就情不自禁到不分場合了是嗎?你們就那麼的迫不及待到連個酒店都忘記找嗎。」
男子的聲調,平板而又單調,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說出來的話卻像是錐子一般的刺痛這簡潔的心。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她,難道在他身邊這麼久,在他的眼中,她簡潔就是這樣的女人?
他站起身子,冷冷的看著她。「你聽我說完,東陽……不是這樣?」簡潔耳朵,腦子全都是嗡嗡一片,她緊咬著下唇,帶著一抹明顯的慌亂,顯得有些著急。
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說她要起身的時候,倒在了他的懷裡……
「簡潔,我看的清清楚楚,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還是你覺得我季東陽在你眼中就那麼的好騙?」季東陽腦海中一下子就又出現了那個吻,纏綿悱惻到忘我的程度,他隔著玻璃看到的時候,他還是不相信的,只懷疑自己看錯了。
可是,他一步步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竟然都沒有發覺身邊有人。
他清楚的看到簡潔臉上那一抹緋紅,那是她動情時特有的樣子,以前這個樣子只屬於他。
簡潔跪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色蒼白,脖子上也是血跡,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半晌,才開口說了句:「東陽,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
季東陽看到女子的動作,臉色忽然間變得有些複雜。額頭上的青筋,猛然的跳起。他的眼神,也突然浮現了多種情緒,到最後全部變成了:
悲傷。
絕望。
痛苦。
失望。
決絕。
彷彿是座座空城一樣,迅速的跳動著。最終,卻都化成了簡潔的身影。他的眼底,全是她。
溫柔的不像話。季東陽突然笑了,整個人身子都微微的顫抖著,笑容寵溺,就像是他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她的時候。
他的聲音,帶著點點的低沉,輕聲的開了口:「……所以,你喜歡的是他?甚至不惜把我賣了個好價錢,簡潔,是不是我現在放你走的話,你會二話不說的就離開我,嗯?」
「你對我柔順聽話,甚至你陪我上床,包括你曾經那樣虛情假意的告訴我,你喜歡我,愛著我,這所有一切,都是你的手段?」
「現在你媽媽死了,便不再需要我了,就是這樣迫不及待的要離開我的身邊,是不是?」
「簡潔,就因為,他比我年輕,是與不是?」簡潔耳朵嗡嗡的只響,越來越聽不清楚,隱隱約約的聽到他似乎說的是什麼?看著他這樣溫柔到恐怖的笑容。
簡潔連忙搖了搖頭,「不是,不是的……東陽,你聽我說——」
然而,季東陽卻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伸出了手,輕輕的抵住了簡潔的唇瓣。
阻止了她的聲音。太晚了……現在,解釋,不會感覺,都太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嗎?
他,季東陽,一個男人,居然被一個女人騙了……耍得團團轉。
丟了心,失了心。
到最後儼然就是一個笑柄。
就在兩天前,他還信心滿滿,志在必得的在父親面前要退婚,他是要娶了這個女子,給她一個名分的。
他那麼愛她,怎麼可能,委屈她,讓她一輩子帶著這個見不得光的身份。
他說了,讓她等。
她為什麼就那麼心急了呢?
怕他給不了她正室的身份,豪門的榮耀嗎?季東陽抬手撫摸著簡潔的臉,動作是那麼溫柔的愛不釋手,就連眼神,都是那麼的溫柔似水。
像極了他寵著她,深情看著她的樣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動人,那麼依依不捨到感人。然而,卻沒有讓簡潔感覺到任何的溫暖和安心。
她的整個身子都在瑟瑟的顫抖著。
眼神中儘是乞求,含著淚,搖著頭。季東陽在她身邊蹲下,低下頭,與她平視。
「解釋……不需要了……」他的聲音,溫柔的無法形容,悠遠到心顫,一字一頓的對著簡潔說:「……簡潔,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你和我父親是什麼時候達成共識的?」
「簡潔,你說,你這樣的對我,讓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簡潔全身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她感覺到季東陽全身瞬間氣場大變,整個人被濃重的殺氣環繞。
她頓時知道,這一次男子真的生氣了,那樣的極力隱忍著的溫柔之後就是徹底的爆發,她知道,他生起氣來有多嚴重。這個人,瘋起來,氣起來,是沒有任何道德和底線的。
就像呂家父子,就像他出手對付劉冉,根本就不給對方絲毫的機會,絲毫的活路,他讓誰五更死,那人便絕對活不過到天明。
她,這一次,真的闖了他無法原諒的大禍。
連銘的下場絕對不會比那二人好。
她該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季東陽,最恨的,便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其實被人戲弄有哪個是不恨的,何況這個人是季東陽。
他怎麼可能會忍,他沒有必要!
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季東陽的仇,當時便要報了。
連一秒都不願多等。
眼前這個女子,不但騙了他,還背叛他。
那哪一條都是男人的忌諱。
郭旭和唐輝站在門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猶豫著,要不要替小姐說幾句話。
可是他們都知道季先生的脾氣,這個時候,開了口,只怕會更糟。
他要不要告訴季先生,其實老爺早就來見過小姐,只是小姐不讓告訴他,他張了張嘴,就要開口的。
簡潔卻是突然朝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什麼都不要說。
此時說來只怕會更糟,更讓他誤會。簡潔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她忍著疼,走到季東陽跟前,帶著接近於哀求的語氣:
「季東陽,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我沒有,我沒有喜歡他,從來沒有,你聽我把這一切從頭到尾,解釋給你聽,好不好?東陽,對不起,對不起……」
簡潔這才注意到,季東陽的手在滴著血,一滴一滴的。滴在紅色的地毯上「東陽,你的手,你的手怎麼了?」
季東陽躲閃了一下,簡潔並沒有拉到他的手。
簡潔似是一點也不在意,接著轉身在卧室的醫藥箱里迅速的找到紗布。
準備拿了藥水給他擦擦,再纏上紗布。血總是先要止住的。
簡潔下意識,去拉他的手。
然而,她的動作,卻被季東陽狠狠地甩開。帶著足夠的力道。沒有任何憐惜。
「臟!不要碰我!」
簡潔愣了愣,被那個髒字震的猶如五雷轟頂,瞬間的把她擊的魂飛湮滅。她被這樣的衝力打的退後了好幾步。撞到了梳妝台上,撞得背隱隱作疼。
然而最疼的,卻不是她的背,是心。季東陽卻看著這幅情景,整個人退開了幾步,緩緩地站直了身子。
冷冷的轉過頭,不去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如同地獄歸來的使者。這個女人是慣會用這樣的手段騙人的,忽然淡淡的又重複的問了一句:「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辦?!」
「簡潔,我告訴過你,我喜歡乖一點的女人,離其他男人遠些,可是你,做了什麼!」
說著說著,季東陽卻猛走了幾步,一把掐住了簡潔的下巴,狠狠地,用力的,帶著明顯的怒意。使得簡潔的面容有些變形。
臉色慘白,帶著血跡,越發的讓人心疼。「你到底,有沒有放在心上過?」簡潔驚恐絕望的看著季東陽,她有些茫然,有些無措。
在他甩開她的手,在她聽到那個髒字的時候,她的心就像是死了一般。
這樣的季東陽,她從來沒有見過,以前就算是再怎麼生氣,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眼神,她在他眼中清楚的看到了一抹,嫌棄,看不起。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活著,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父親不要她了,母親死了,蘇計設計她,連唯一說過要陪著她,承諾背負她人生的男人都嫌棄,厭惡她。
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既然,你不聽話,那你,也就沒有必要,活在這個世界上了!」簡潔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美麗而絕望。
季東陽迅速的掏出了槍。臉上平靜的沒有任何的表情。
乾淨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那是她見過最溫暖的手,此時卻迅速的,不留一絲餘地的與冷機械纏繞在一起。
檢查,調試,上膛。一系列的動作,完美的無懈可擊,冷酷到底。
下一秒,他俯頭,微笑:「簡潔,你怕嗎?」
簡潔臉上的笑意更甚,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她知道,季東陽對於女人有嚴重的潔癖,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只有她一個女人,不管怎樣,她是再也沒有資格待在他的身邊了。
如果不能待在他的身邊,她還不如死了的好,一了百了,反正,她也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
黑洞洞的槍口對著簡潔光潔的額頭,她的額頭很美,小巧而飽滿。
可是現在被一個這樣冰冷的器械抵著,畫面衝突感十足。
季東陽看著她這樣的表情,笑的卻越發的絕望陰沉,伸出手,摸了摸女子的長發,那麼愛撫的動作,卻惹得他一身心酸。
「簡潔……」他愛慘了這個女人,愛慘了這個名字,「你就那麼的想死?」
「那好,我成全你!」
季東陽說完,緩緩的扣動著扳機,他的手只要再稍稍的用力,簡潔必死無疑。現在的季東陽,已經完全的失去理智了。
已經瘋了。
就連一旁站著的郭旭和唐輝,也嚇得魂飛魄散。這樣的季先生,他從未見過。愛極,怒極,恨極。簡潔流著淚,身子顫抖著,死死的咬著唇,不發出一點的聲響。
她是真的決定要死在他面前的,不知道,在她要倒下的時候,他會不會抱抱她,不要讓她就那樣直直的倒在地上,那會很疼,很冷,很孤獨,她怕這些。
沒有他的愛,她也只是像行屍走肉般的活著,那不如讓他泄恨……也許,死在他的手裡,也是一種幸福。
季東陽,生為了你生,愛為了你愛,死為你而死……
只是,真的很遺憾,我到死都沒有聽你說過一句,你喜歡我,此刻更是不敢奢望了。
他怕是恨極了她,不然,也不會想讓她死。
季東陽閉著眼睛,緩緩的按下扳機:「先生,不要!」郭旭衝過來,一下打飛了季東陽手中的槍,撲通一聲的跪在地上。
「先生,郭旭現在是小姐的人,如果先生一定要處死小姐,郭旭願代小姐一死。」
唐輝也跪在郭旭身邊對著季東陽道:「唐輝也願代小姐一死!」
「好,很好,不愧是我季家培養出來的人,既然你們都爭著搶著要去死,那我便成全你們,好好成全你們主僕一場的赤膽忠心!」
季東陽緩緩的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槍,緩緩的對著郭旭的腦門。
郭旭一把奪過槍。抱著必死的決心:「不勞先生動手。」一說完,便要開槍。
「不要!」簡潔一把打掉郭旭手中的槍,「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做什麼?」
簡潔的聲音很尖細,帶著一抹歇斯底里。
所有的人都瘋了嗎?
「季東陽,這次的事,是我不對,你殺了我吧,你不相信我,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很痛苦……」
「季東陽,我真的愛你,我沒有喜歡連銘,從來沒有,你放了他,我愛的是你,從來都只有你,你為什麼不信?」
「為什麼不信?」簡潔的哭喊,淚水,血水混雜在一起,卻喚不醒此刻極怒的男子。他的眼神,眨也沒有眨,彷彿是沒有聽到簡潔的話。
這就是簡潔,無論他有多憤怒,多麼恨她,她都能用更高明的方法打動他的心。
他不是不信她,而是太信她是愛著他,才縱容她到今天季東陽優雅的彎身,撿起了槍,「簡潔,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殺了我,那我便放了他,怎樣?我和他,你選一個?」
邊說著,他的手槍,冰冷的讓人發抖的槍械,落入了簡潔的手中。冷冰冰的刺骨。季東陽渾身散發著嗜血的氣息。
簡潔哪裡見過這樣的季東陽。一瞬間,徹底的嚇得傻掉了,只會流淚,只會搖頭。她看著面前這麼冷酷的男子。
她哭的對著他說:「季東陽,不要這樣,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跟連銘沒有一點關係的,你不可以這樣的……」
「你想讓我怎樣,我都可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不要樣……」
季東陽聽到這樣的話,笑的有些瘋狂,身子也在微微的顫抖著,他這一生,唯一最用心做過的一件事,便是不擇手段的想要娶了她,而她,背叛了他。
「簡潔……」他的聲音中夾雜著說不出的悲哀。
「你覺得,現在的你,還有什麼資本,可以跟我談條件嗎?」
「而我,現在,憑什麼,去信你?」
「也許,又是你提前綵排好的一場戲……」
「若是不想他死,你死,那就我死!我給你機會,只有一槍,沖著我這裡,狠狠地打……」季東陽舉起簡潔手中的槍,朝著自己的心口。
季東陽這樣的男人,從不說情話,從不許諾言,卻可以在小事大事上為你毫無保留的擔當而起。他這樣的人一旦愛上了一個女人,便是死心塌地,死生不離。
可是,就是這樣的愛,生生的被一個他養了四年的女子,隨手賣掉,重重踐踏。
他怎能不這般的毀天滅地。
如果他能淡然處之,鎮定自若,讓他的一腔真心,情何以堪。
簡潔流著淚,一點一點,一步一步向後退著,哭泣,大聲的喊著:「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季東陽,季東陽,如果要我殺了你,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
簡潔緩緩的把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眼淚一滴滴的流著,決絕,失望,不舍,愛恨交加,為何上天總是這般的懲罰與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別人輕易就能得到的,她歷盡千辛,受盡萬苦都不能得到呢?
她做不成他的妻,她認命,誰讓她沒有個好家世,可是就連做個沒名分的情人都這般的難嗎?
她簡潔這一生與其這樣苦,與其沒人愛,與其眾叛親離,不如獨來獨去!
生她說了不算,沒有選擇,死,讓她自己做次主。
閉眼,狠狠的按下了扳機,槍聲落定,硝煙的味道瀰漫。簡潔除了自己的手,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
她清楚的意識到一個問題,她,還活著。
在最後一刻季東陽發瘋一般的打偏了她的槍,他在那一刻竟是如此的怕失去她,如果她真的就那般的死了,他怕是也活不成了吧。
他想留著她在自己身邊,哪怕她不愛他,哪怕她不願意。
季東陽在這一刻也清醒的意識到,他,愛這個女人,愛到骨髓,愛到死。
愛到這一生一世都無法忘記。
天荒地老,地老天荒。
「簡潔,你那麼想死,就連死也不願待在我身邊,可我偏偏就不讓你如意,從今天起,這件房,便是你的牢,我要你今生畫地為牢,再也得不到你想得到的!」
季東陽說完,奪過她手中的槍,冷絕的很,像是連看她一眼都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他轉身,對著一眾下人說道:「沒有我的允許,簡小姐不準離開房間半步,要是有誰想放走她……」季東陽向著周圍環視了一眼,最終目光落在郭旭和唐輝身上。
「殺!」一個字緩緩出口,帶著煞氣。
誰都不會去懷疑他這個字的分量。
唐輝和郭旭低著頭,不敢和季東陽對視。
蘇計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黯然的站在角落,神色憂傷。
簡潔的眼睛,在聽到他那句:從今天起,這間房,便是你的牢,我要你今生畫地為牢,再也得不到你想得到的!頓時宛如死灰一般的黯淡無光。
他叫她簡小姐?
哈哈……
她的唇角勾著一抹諷刺的笑意,季東陽,你就是我的牢,可是我從未想逃。
季東陽看她此刻失魂落魄的樣子,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再看下去,緊緊的抿著唇,然後就轉頭,對著一旁的傭人說:「備車,我要出去。」
傭人知道先生髮了很大脾氣,可是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鬧成這樣的局面,比上一次他們吵架那次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季東陽說出這樣的話之後,各個都還呆在原地。
季東陽看到一個一個都不動,就又出聲,極不耐煩的吼了一嗓子:「我說我要出去,備車!你們一個一個沒長耳朵嗎?」
傭人嚇得瞬間齊刷刷的回神,一個一個的都撒丫的轉身一涌而出。季東陽掃了一眼地上的簡潔,再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離去了。
李嫂還是在季東陽前腳離開,後腳就回了樓上的卧室,還帶了一群傭人進來打掃屋子。她扶起了簡潔看她身上血跡斑斑的,耳邊都流著血,「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找醫生來看看呢?」
李嫂對簡潔是絲毫不敢怠慢的,上次那件事簡小姐都有本事復寵,甚至季先生對她的喜歡更勝從前,這次應該也是一樣的吧,她還是好好伺候的好。
簡潔看了一眼李嫂,打斷了她的好意,說:「我沒事,你們先出去吧。我有點累,想先休息下,等我睡醒了,你們再收拾吧。」李嫂點點頭,就又帶著一群傭人出去了。
簡潔看著房間里的滿地狼藉,猶如她的心。
不止她的心,她的人生本來就是狼藉一片的。
她忍著疼,一步步的向著浴室走去,他說她臟,那她便洗的乾乾淨淨的。
簡潔打開了蓬蓬頭,沒有脫衣服,直接的沖了起來。
溫熱的水,卻暖不了她的心。
她瑟縮著身子,縮成一團。
舊事,往事,今天的事,所有的一幕幕,像是一張張幻燈片,到了最後,終是他的樣子,他的那些話,他的那個髒字。
他說要讓她畫地為牢。
他嫌棄她臟。
他讓她得不到想要的一切。
她,生不如死。
她躲在角落裡哭的像個孩子,那是她最在乎的人啊,怎麼能這樣,怎麼能?
簡潔的右耳碰到了水,嗡嗡的疼的更厲害了,簡潔卻像是什麼也感覺不到似的。
疼就疼吧,聽不清就聽不清吧,她寧願她在那一刻是聾的。這樣就聽不到那些話,她還可以自欺欺人些。
簡潔捂住耳朵,拚命的搖頭。
她不要聽,不要想,一憶一傷。
身上因為沾到碎片的傷口,鑽心的疼,那些血跡順著水流流了一地,最後消失不見。
簡潔這才脫掉自己的衣服,拿著毛巾拚命的拭擦著自己的身體,白皙的肌膚搓的紅的可怕,像是掉了一層皮一般。
接著又像想起什麼,拿起口杯里的牙刷。
擠滿了牙膏,用力的刷起牙來,邊刷邊笑,到了最後,嘴裡全都是染了血的牙膏沫子。
尤覺得不夠,把那些血沫子用水衝掉,擠了牙膏,繼續用力的刷著。
越是愛,越是傷,越是傷,越是愛。
愛,真的是一種毒,它讓人死不了,卻讓人生不如死。
就如此刻的簡潔,此時的季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