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欠了她一個孩子
第77章 他欠了她一個孩子
「先生，我錯了，我錯了……請你救救我母親，先生……不要……」
季東陽眉頭擰在一起，有些心疼，伸出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拍著，安慰著……
原本的倦意和困意頓時煙消雲散。
他突然有些不了解她了。
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明白過她的想法。
她甚至想要瞞著他殺了自己的孩子的，他在她的眼中到底是有多嗜血，這樣的事情竟然不事先告訴他。
可是，即便告訴了他那又怎樣，依當時那樣的情境，他怕是也不會留下這個孩子。
現在想來，簡潔那樣忐忑不安的看著他，每次欲言又止，其實是想知道他的想法的吧。
只是，她始終也沒有問出口，而他也沒來得及給她這個機會。
原來，她是懷了他的孩子，怪不得，那天，他總覺得她有些怪怪的，連說話都和平時不太一樣。
倒是帶著幾分豁出去的味道。
比平時大膽了許多。
她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其實是在試探他的想法吧？
她想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她，有多喜歡，可是，他還是讓她難過了吧。
那個答案顯然不是簡潔想要的。
她是什麼時候懷孕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事先就一點都不知道呢？
季東陽站在清晨的窗戶前，欣長的身姿，依舊奪目。
他轉身，一雙清雅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床上的簡潔，眼神專註，有著隱隱約約的內疚。
他這樣看了許久都不見她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有些擔心，便按了電話叫了醫生進來。
檢查一切正常，並沒有其它大礙。
季東陽想，也許她是真的累了，這段時間她知道自己懷孕，心情一定是忐忑不安，休息不好的。
或者，她是真的厭倦了這一切，就像她說的，她以後不會再喜歡他，煩著他了。
突然，他覺得，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
第一次對她產生的一種難以理解的愧疚。
季東陽不由自主的擔憂，如果她醒來之後，那一雙，原本清澈無比充滿愛意的眸子，會換成怎樣一抹恐懼和怨恨？
其實，他本不欠她什麼，可是，自此之後，他欠了她一個孩子，雖然這個孩子，也許並根本不可能會來到這個世上。
可是，不管怎樣，那個時候，是他推開了她的手，她才失足摔下樓，如果，他不那樣對她，或許，這個孩子，可以不用失去的這麼慘烈。
讓他一閉上眼睛就覺得眼前是一片濃烈血腥的紅。
「季先生，小姐還沒有醒來嗎？」蘇計走了進來，向著一臉倦容的季東陽問道。
季東陽這才轉過頭，看了一眼蘇計，並沒有開口說話，微微的點了點頭。
「怎麼昏迷這麼久，還不醒來？」蘇計走到簡潔身邊，有些擔心。
「先生，你要不要先喝點粥？」蘇計向著季東陽問道，畢竟季東陽才是她的老闆。
她沒有那個膽子忽視他的存在。
季東陽搖搖頭，蘇計看他不怎麼願意說話的樣子，也不敢再打擾到他。
在簡潔身邊看了一會，悄悄的出了病房，在外面走廊上坐了下來。
季東陽臉上的神色有些惱恨懊悔，他這一輩子，真的只做了這一件，讓他後悔的事情。
他當時不該那麼冷漠的對待她，甩手離去。
其實，簡潔也從未給他帶來過什麼麻煩，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怒氣。
竟然會對一個小女孩那麼的殘忍。
更何況，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簡潔喜歡他，真的錯了，他也不能那麼殘忍的待她。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殘忍，生平第一次竟然開始緊張的難以取捨。
他覺得有些壓抑，不敢面對她。
他在一旁再也無法淡定自然的坐下去了，站起身，在房間里，來來回回的走動著。
突然聽到了門口說話的聲音「蘇小姐，季先生在裡面嗎？」
「在，怎麼有什麼事嗎？」蘇計看著有些著急的孫哲，下意識的問道。
如果說郭旭是季東陽的左膀的話，那麼孫哲絕對算的上是他的右臂。
在國外的時候，便是和孫哲一起攜手打天下，為今天的季氏財團立下了汗馬功勞。
他這樣親自來找季先生，必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孫哲是硬著頭皮進來的，他似乎能感覺到對面的氣氛瞬間冷凝了下來。顯然，他來的很不是時候。
他的頭皮忍不住的有些發麻，卻只能繼續硬著頭皮說道：「有很多是緊急文件，需要您親自過目下決定，現在已經耽誤了很久，而且，這個……有些棘手，需要您來決定。」
「知道了。」季東陽淡淡的應了一聲，目光柔柔的從簡介臉上滑過，難以割捨。
孫哲覺得自己再站在這裡，有些不合適，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整理好被子，最後，視線停留在她俏麗又乾淨的睡臉，伸出骨節漂亮的修長手指，緩緩地撩開她額頭上的髮絲，本來他是想，輕輕地吻她一下，可是看她睫毛微顫，像是要醒來的樣子，隨即便有些心虛的站起了身子。
孫哲沒有想到季東陽會出來，立刻畢恭畢敬的站直了身體：「季先生……請問，您是在這裡，還是去公司？」
孫哲有些琢磨不透此刻的季東陽，他從未見過季東陽為了什麼事情而耽誤工作過，這倒是第一次，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但是，這個叫簡潔的女人對季東陽卻是不一般的，他見過她一次，那是四年前，她緩緩倒在季東陽車前的那一刻起，季東陽親自送她去醫院的時候，孫哲便有種強烈的八卦預感，這個女孩和季東陽會這樣一直糾纏下去，不死不休。
季東陽不是惡人，可也從來不是什麼積善行德的善人，這樣的人會親自處理這樣的小事，難道不覺得這根本就是上天蓄謀已久的緣分？
孫哲對這些東西不是迷信，而是深信。
所以他才這樣一直的跟著季東陽鞍前馬後，不僅因為季東陽是他的伯樂，貴人，還因為他看見季東陽的第一眼便覺得投緣，當然，這是與情愛無關的投緣。
雖然季東陽曾冷過她兩年，甚至，前段時間還和蔣家的小姐訂了婚，甚至連婚期都安排好了，可是他還是覺得，簡潔對於季東陽來說是不一樣的。
果然，看季東陽現在的神色便知道了，人在情急之時做出的下意識決定，才能真正的看出他的心裡到底是怎樣想的。
「去公司。」季東陽微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徑自的向著樓梯走了過去。
孫哲臉上浮現了一層錯愕。
難道他看錯了，這絕不可能。
不過，季東陽的心思有多難搞，他自然是明白的很。
孫哲不敢多話，只能跟上。
這個時候開口說話，那簡直就是沒事找死。
他還沒有活夠。
此時陽光恰好從東方升起，淡淡的紅色柔光打在前面這個俊逸非凡的男人身上，形成了一層剔透薄涼的光層，有一種朦朦朧朧的美感。
他一個晚上沒有休息，帶著濃濃的疲倦，臉上的有鬍渣長了出來，卻還是掩飾不住他那一層風華絕代的美，所到之處，依舊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孫哲暗想，有些人真的是天生就有禍國殃民，老少通吃，男女通殺的本領，比如那個走在前面光芒四射的男子。
簡潔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最開始的時候，眼神是有些茫然的，許久，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裡的，隨即才想起來，自己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然後她的小腹很疼……隱隱約約的好像感覺到季東陽抱著她……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向著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季東陽的身影，可是她剛才隱隱約約的好像是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可是房間里一個人都沒有。
看來她還真是忘不掉他，連這般的時候，都還在幻想著他會在這裡陪著她。
她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苦澀的笑了，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摔下來，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這樣也好，她本來也是沒有本事留住這個孩子的，只是卻沒想到這樣快。
失去的這樣慘烈。
她其實，很想留下他的。
她一個人實在是太孤單，太寂寞了。
她本來還想，如果能討得先生歡心的話，也許，會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看來都是她太貪心了，要的太多了。
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錦上添花的事情輪得到她簡潔，她算什麼，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就像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小姐醒了？」蘇計看季東陽離開，這才從外面進了來，一進來就看到簡潔憂傷的樣子。
「蘇計。」簡潔看到蘇計進來，才一張口，竟是忍不住，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了下來。
「小姐，這個時候，不能哭，會落下毛病的。」蘇計拍著簡潔的手。
「蘇計，我的孩子沒了，你說，是不是我太自私了，太不稱職，所以遭了報應，讓我用這樣的方式記住這個孩子，一輩子也忘不掉。蘇計，我好難過。」
簡潔的眼淚流的更凶了，一大滴，一大滴的滾落下來。
「小姐，這不是你的錯。」蘇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安慰她。
「蘇計，其實我比誰都痛恨這樣的身份，可是，蘇計，除了這樣，我找不到其它辦法，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麼，我只願把這一切的罪孽都懲罰到我的身上，我真的想努力的留下這個孩子，可是，卻還是失去了他，而且更加疼痛。」簡潔抱著被子靠在床頭上，哭出聲音來。
「小姐，別哭了，到時會留下眼睛痛的毛病的。這些事都不是你能預測到，決定了的，所以，小姐，這都不是你的錯，不要哭了。」蘇計把紙巾遞給了簡潔。
「小姐，是先生昨天送你來醫院的，而且，他守了你一夜。」蘇計覺得這應該是簡潔比較喜歡聽到的。
簡潔美麗而哀傷的眼睛蓄滿著淚水，抬頭看著蘇計，眼神中有著淡淡的希翼，一閃而逝，接著，她笑了，凄美動人，像是風雨中飄搖不定的百合花。
「小姐，先生，其實很關心你，他……」蘇計沒有繼續說下去。
「小姐，我把你手機也帶來了，早上我打了電話給李娜說你身體不舒服，要請假一段時間，她說要來看你，我回絕了，說是你需要靜養。」
蘇計把手機遞給簡潔，簡潔並沒有看，直接放到了床邊的桌子上。
「小姐，喝點粥吧！」蘇計把一直溫著的粥端了過來。
簡潔根本沒有一點胃口，可是還是勉強自己隨便的喝了兩口。
正好醫生過來查房，簡潔趁空問道「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還要再觀察兩天，簡小姐，安心住在這裡，養好身體要緊。」醫生笑著說道，口氣很是恭維。
這是季先生親自送過來的，而且，她們當時都看到季先生有多緊張這個女孩子，自然是不敢怠慢。
「謝謝醫生！」
「不用客氣，有什麼事，隨時叫我們。」醫生查完房，便不再打擾簡潔休息，笑著走了出去，輕輕的把門帶好。
季東陽花了兩個小時時間便把一些文件都處理掉了，他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前，有些微微的失神。
孫哲一進來便看到季東陽這幅樣子，想說什麼，又乖乖的閉上了嘴。
季先生的私事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就在他準備放下文件悄悄走出去的時候，季東陽卻出聲叫住了他「孫哲，我是不是當初不該一時心軟。」
孫哲自然知道季東陽指的是什麼事，簡潔這件事情，除了季東陽之外也就他和郭旭知道事情的原委。
可是郭旭那個人，一向一副冷心腸，對這些事情向來是不聞不問的，前段時間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被貶到市去了。
季東陽能問的也只有他了，不過也只能是他，難道還能指望郭旭那個莽夫給先生出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