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想親親你

  第13章 想親親你

  「是啊!招歡姐姐的爹爹和娘胎,一定很擔心很著急!」容容微笑地說著,扭頭望向前方,聲音又是柔柔響起。


  「我爹爹他最愛我娘了,我妹妹她很淘氣也很可愛!小的時候,她就天天圍著我轉,叫我姐姐姐姐,不過後來,娘死了以後,她再也不理我了!」


  「後來,爹爹也死了!」


  「再後來,她被送去了齊叔叔那裡,我們的聯繫就更少了!」


  古招歡聽她這麼說,猛地扭頭望向她,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容容……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沒什麼!因為招歡姐姐真得很像我娘呢!」容容淡淡地說著,扭過頭望著古招歡,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古招歡聽到她這麼說,突然一驚。


  她回想起了那個送給自己玲瓏玉的小孩子,有些狐疑卻又驚訝地問道:「你——你該不會是那個孩子的姐姐吧……」


  「可是……」


  啊……


  可是那個孩子的武功那麼高強,身邊還有個爺爺保護,容容怎麼可能是她的姐姐呢?再說了,容容她不是被那些壞人當作償還爹爹的賭債嗎?

  「是啊!那個就是我的妹妹!她叫阿布!那個爺爺就叫瘋爺爺!其實她說的爹爹,並不是我們的爹爹,而是齊叔叔!」


  「至於之前的事情,不過是我安排的罷了。」


  容容細聲細氣地說道,一臉得坦誠,並沒有半分虛假的意思。


  「怎麼會?!那你現在想做什麼呢?」古招歡已經悶了,她料不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可是她有種很強烈的感覺,這個叫容容的女孩子不會傷害自己。


  容容轉過身來,將手中的花捧向她,「招歡姐姐!我妹妹一直很想娘,你看起來真得長得很像!所以,所以請你去見見我妹妹吧!」


  「也許見了你,她就會原諒我了!」


  容容說著,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而她的眼眶,已經充滿了淚水。


  「我、我、我……」古招歡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其實,除了治臉之外,她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留在他身邊。再說了,他現在身邊都有個這麼漂亮的美女,還要她來做什麼啊?!

  「五年嗎?那還好久!那五年裡,歡歡一直在我身邊嗎?」耳邊,突然響起他的話。


  古招歡突然迷離了視線,猶豫不決。


  「招歡姐姐?招歡姐姐?好不好?若是招歡姐姐不願意,我也不再為難招歡姐姐了!」容容說著,低下了頭,望向手裡的花兒。


  瞧見她孤單落寞的樣子,她一下子心軟起來。


  沒有爸爸沒有媽媽在身邊的感覺,她也體會到了。雖然才來到這個古代,沒多少時間,可是這種寂寞的感覺,卻很清晰。


  古招歡搖搖頭,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好!等我治好臉了,漂漂亮亮地去見你妹妹!這樣行不行呢?」


  「嗯?」容容猛地抬起了頭,一臉感激地望著她,「招歡姐姐!我這輩子都會記得招歡姐姐的!」


  「啊哈!不用記得我!記得少……」


  她打哈哈地說到,話說了一半,卻僵硬了唇角,停了下來。


  記得少爺嗎?

  等她離開以後,他和百媚姑娘就可以一起回庄,她這個多餘的人走掉最好啦!省得她在場,像個電燈泡多麻煩!

  此時,落日已經淹沒于山頭,落日餘輝也消散了。


  晚霞漸漸散去,迎來了一輪彎彎的明月。


  夜空下,星光閃耀,與月光相映襯。


  而不遠處,時不時響起一男一女的說笑聲,外加一隻猿猴快樂的吼吼聲以及一條蛇或痛苦的吐納聲。


  「御兒!我已經算過日子了,這曇花,今天晚上就會開花兒呢!」


  「……」


  「我們啊,今天就在這兒等著,哪兒也不去!」


  「嗯!」


  種滿紅竹的廂房前,石凳上坐著莫不凡與曲陰陽二人,他們兩人抬頭望向不遠處有燈火的地方,卻是百無聊賴,十分無趣。


  莫不凡扭頭,瞥向了站在門口的丫鬟容容,皺起了眉宇。


  而容容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注目,扭過頭對上了他的眼眸,卻並沒有被他的深沉所撼到,只是微微一笑,笑容可愛清澈。


  「哦哦!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眉目傳嗎?」曲陰陰眼尖地瞧見了兩人的小動作,忍不住哈哈道。


  莫不凡收回了目光,卻是臉上一抹緋色。


  夏夜裡,蟲兒「唧唧唧唧——」地吟唱著屬於這個季節才有的歌聲。


  遠處,華清池畔,古招歡獨自一人孤單單地坐在河畔。


  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她只是蜷縮著身體,也不顧什麼古人的禮儀,直接拖了鞋,赤腳探入了池水裡,有一下沒一下地划著。


  「御兒!御兒!」另一個方向,百媚妖嬈的女聲隱隱響起。


  古招歡將頭一甩,忽然瞥見身邊飛繞著無數螢火蟲,她揚起唇角,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兒,「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問螢火,照耀誰,不怕累怕孤單誰……」


  「撲翼飛去,在長空里,有什麼不對,雪地冰天也一對……」


  輕柔空靈的歌聲響起,在百花谷里回蕩。


  忽然,四周靜悄悄一片。原本還有些吵鬧的百花谷,頓時寂靜如同無人,被這安詳的歌曲所感染,眾人都豎耳傾聽。


  種了一地踩地蓮的廂房門忽然被人打開,一抹身影在月色下翩然而去。


  華清池畔。


  古招歡仍舊在吟唱,她更是歡愉地將雙腳伸入池裡,啪嗒啪嗒地打著水花。她突然聽了歌聲,有些孤單地抬頭望向星空。


  「媽媽,不知道你在台北是不是以為我已經死了!」


  「爸爸,媽媽沒了我,你就別再和她鬧彆扭了,還不趕快搬回家住!」


  古招歡低下了頭,哀嘆了一聲,又是呢喃地吟唱著。她伸手,將束髮的髮帶摘了下來,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司瀉而下。


  「吼吼——」猿猴發出了有些戚戚然的叫嚷聲。


  夜空下,長發如精靈的女子,坐在華清池畔。許是月光的緣故,許是星光的緣故,將她照耀的更為朦朧唯美,那一雙眼眸,更是像星光墜落的魂魄。忽然,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古招歡驚覺這腳步聲,卻是提了一顆心,有些期待地轉過頭。


  瞧見一個長發披肩的俊逸男子,他穿著藏青色的長袍,手中還抱了一把形態似芭蕉的琴,他望著自己,深邃的眼眸閃爍著光芒。


  古招歡一驚,卻是失落地問道:「你是誰?」


  不會是鬼吧?而且還是個帥哥!等等!看看他有沒有影子!她低頭望去,瞧見了那疏疏朗朗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很長的。


  俊逸男人並沒有回答,只是邁開腳步,朝她走去。


  他在古招歡身後的大石頭后坐下,將那琴放在了石頭上。節骨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撥了下那蕉尾琴,聲音清冷地響起:「唱!」


  唱?唱什麼啊?唱蟲飛飛啊?


  古招歡見他酷了一張俊臉,響起方才的讓人胸口窒悶的琴音,猜測到這個男人應該是那個什麼「千嬌」了,基於害怕他再次彈出那魔音,她只好點了點頭。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


  「叮叮咚叮叮叮咚……」


  風吹著,他們二人他彈她唱,明明是互不相識,卻又是一種熟悉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酒逢知己琴逢知音嗎?


  夜來花香彌散著,飄散。


  百花谷另一處,皇甫御人聽到了這琴聲歌聲,卻是心神不安了。


  等了好半響時間,卻不見曇花盛開,他聽的歌聲聽了,琴聲依舊,突然站了起來,他邁開腳步,作勢就要朝那發聲之處奔去。


  「御兒!御兒!」


  百媚原本正坐在石凳上,守著那幾株曇花盛開。突然,曇花盛開了,在月光下美輪美奐。她瞥眼瞧見她站了起來,焦急地喚道。


  「百媚!時候不早了!你早點睡吧!我去看看歡歡!」


  皇甫御人朝前走了幾步,又是回頭走向她,低下頭溫柔地說道:「百媚!謝謝你同意救歡歡!日後若有事相求,我必定答應!」


  說著,拿起其中一盆曇花,微笑的說道:「這一盆就送給我吧!歡歡肯定沒見過!」


  話音剛落,那一抹月牙白的鬼魅身影已經飛躍而起,淹沒為一個小點。


  百媚那些酒壺,有些寂寞潦倒地喝了起來,喝得粉頰泛紅,她趴在桌沿喃喃自語:「我本將心向明月……我本將心向明月……」


  「既不屬於我,明日醫了那女子,就讓他們幾人走吧……」


  雲朵巨龍,將那明月遮了。一時間,雖未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放眼望去,卻已經瞧不清前方了。


  皇甫御人手捧著曇花,循著琴聲奔去。


  在那華清池畔,身穿藏青衣袍的男子已經走到了古招歡身邊,將她打橫抱起。他轉過身,瞧見了雙眸迸發寒光的妖孽男子。


  兩個男子在這裡狹路相逢,卻是迸發出火花來。


  皇甫御人瞧見他抱著古招歡,只覺得自個兒的東西被別人搶去了,不禁心裡憋氣。他望著眼前的男人,因為怒氣,那雙碧綠的雙眸竟然微微有些泛紅。


  「她是我的!」他冷聲道。


  千焦並不理會他,只是走到崖身邊,將手中的女子抱向他。他一愣,接過了古招歡,低頭望著懷裡熟睡的她,又是抬頭,望向前方。


  「未必!」千焦難得開口,卻是簡潔明了。


  他說完,手一伸,掌風將那焦尾琴吸到了掌中。抱於胳膊下,縱身飛向自己的廂房。空氣中,卻似乎殘留方才悠揚溫馨的琴聲。


  皇甫御人餘光瞥向那曇花,卻發現曇花已經謝了。


  花瓣,凋落至地。


  滿地的月光,碎落如銀。


  雲頭終於散去了,月亮又露出了頭,在那皎潔的月光下,兩人互相依偎的身影卻被拖得長長,時而隱現,時而出沒,影子便時長時短。


  「媽媽……爸爸……我很想你們……」


  「……」


  「皇甫御人……」


  「我沒有……喜歡你……」


  已經昏睡的古招歡微微蹙起了眉頭,好象在掙扎些什麼,又似乎在留戀些什麼。總之可以看出一點,痛苦多於快樂。


  皇甫御人低下頭,看著懷裡的人兒。


  這一刻,他心微動,猶如被人挑撥了心弦,卻是再也無法平靜。歡歡想他爹爹還有娘了嗎,歡歡的家在哪裡?歡歡她,她,不喜歡他嗎?


  而他懷裡的古招歡卻是像只貓咪一樣窩了個好位置,繼續安睡。她並沒有發覺自己已經在他的懷裡。


  皇甫御人抱著她,回到了紅竹林的廂房前。


  他的腳步聲,讓一直在廂房外等候的莫不凡以及曲陰陽回了神。他門兩人同時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恭敬地低下了頭。


  「少爺!」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容容也沒有睡一直站在廂房門前。


  原本她己經閉上了眼睛,聽到了呼喊聲她急忙睜開了一眼睛。扭過頭瞧見了俊美的少爺抱著古招歡閃現在月色下。


  容容見他朝著自己走來,退到了一旁,「少爺!」


  腳步聲翩然響起,很輕很輕。


  四周的空氣都有些些凝結的感覺。


  皇甫御人沒有說話,更沒有側目,徑自走進了廂房,只是抱著她的手,微微用力,似乎在害怕些什麼,更是在擔憂什麼。


  等到皇甫御人走進廂房后,空氣中的窒悶感才得以消退。


  曲陰陽鬆了口氣,卻是微微蹙起看頭。他抬頭望問同伴,輕聲問道,「不凡!少爺他、是不是有心事啊?」


  「我不是少爺的蛔蟲!」莫不凡沉聲說道。


  隨即,他轉過身走向一旁的另一處廂房,廂房內有隻有兩間房,一間是丫鬟容容的,另一間則是他與曲陰陽的。


  容容也朝那夜宿的廂房走去,卻與莫不凡撞個正著。


  她停下腳步,想讓他先走,可是他也停下了腳步,卻見他朝後退了一步,讓她進來。只得咬了咬唇,小聲地道,「謝謝……凡爺……」


  莫不凡「恩」了一聲,雙眸炯炯幽深地注視著她的背影。


  這個姑娘,給他的感覺,還是不妥。


  「啊!不凡!半夜的時候別有出軌舉動啊!要知道你血氣方剛的!……」曲陰陽打著哈哈,也邁開腳步,走到了他身後。


  「唧唧唧唧——」


  蟲兒還在吟唱百花谷里彌浸開一陣淡淡酒香。


  踩地蓮的廂房門又被人推開了,一抹身影踏著月光翩然而去。像是一抹縹緲的青煙,輕輕飄散散,青色魅影尋著那酒香而去。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人生自是有情痴清……此恨不關風與月……」百媚己經喝的醉了,那雙丹鳳眼更是閃爍著迷離的光彩。


  她聽到身後翩然而至的腳步聲沒有回頭,只是甩了甩手。


  「師兄!你也會為女子彈琴了!著普天之下當今世上我只知你為一人彈過琴,今日你為那女子彈琴,可是對她動了心?」


  「不要說你是一時興起,這種謊話對於你來說,太過可笑了!」


  「恩?」


  百媚輕輕地「恩」了一聲,將頭轉了過來,整個人卻仍舊是趴在石桌上。長發如瀑布一般,傾泄而下,長長得柔柔的,一簾幽夢。


  「是她!」千焦低下了頭聲音沉重,不再清冷。


  雖然還不確定是不是,但是也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將近十年漫長的等待,他還以為永遠也等不到這樣一個人出現了。


  百媚心裡一驚,終於將頭抬起,她伸手抓著自己的長發,笑道:「師兄!你真要一意孤行?你可知,倘若你真的決定如此,必定遭到天譴!」


  「人世自有輪迴,即便是冒煙消雲散的痛苦,還是要完成那禁忌之術嗎?」


  讓世上的男子,難道一個個都瘋了不成?


  「將她治好!」他的聲音,像是死寂一般,卻透露出一絲期待以及興奮。


  千焦幽幽說完,轉過身,猶加來時那般飄渺以及鬼魅。那一闕長袍華麗地飛舞,挺拔高大的身影漸漸遠去。


  「師兄!」百媚站了起來,朝著那背影喊了一聲。


  他停一下了腳步,微微側頭。


  那一雙深邃的眼眸,在月光閃爍著無與倫比的光澤。而他的四周飛旋著無數螢火蟲,一點點的綠光,像是鬼火一般。


  百媚將手放在自己胸口,虔誠的樣子,她抬頭,殷紅的唇瓣微動。


  「我願意幫你!」


  「但是——」


  「交換條件是,不許傷害皇甫御人!」


  千焦側頭瞥了她一眼,目光清清冷冷,他回頭,輕輕地「恩」了一聲。


  夢境如魘,一潭池水晃動。


  誰?是誰在叫她?

  「歡歡!歡歡啊!聽到媽媽在說話嗎?歡歡!聽到媽媽在說話,你就喊一聲!媽媽能聽到歡歡在說話!歡歡啊!」


  女人的哭喊聲,從遙遠末知的地方,悲戚地響起。


  突然因為恐懼因為迷茫,她叫出聲。


  「啊——」


  「喔喔喔——」同時百花谷的雄雞因為日出而啼曉。


  古招歡猛地從床塌上半晌起身,卻又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貪婪地吸食著那人的氣味,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那份恐懼漸漸消散。


  「皇甫御人……皇甫御人……」她輕聲呢喃。


  皇甫御人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柔聲問道,「歡歡!怎麼了?做惡夢了嗎?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邊!不要怕!」


  「恩?……恩!……」她的手也不自覺地擁住了他,卻還在喘息。


  黑暗的恐懼,的確夠徹底,有種攝人心魂的感覺。


  皇甫御人感覺到了她的顫抖,更是將她摟緊在懷裡。他將頭抵在她的頭頂,輕聲問道,「歡歡!你想家了嗎?」


  「恩!」古招歡只是想要尋求溫暖,雙手攥緊了他的衣服。


  「等歡歡將臉治好了!我陪歡歡回家吧!」他說著,鬆開了環任她身體的手臂,在她的右臉,烙印下一個淡淡的吻。


  古招歡點點頭又是搖搖頭,呢喃地說道,「我回不了家了,回不了……」


  「回不了家了啊?那我娶歡歡,以後我家就是歡歡的家。」皇甫御人說著,又是傾身想要吻上她的唇。


  眼看著他的唇快要貼上她的唇,古招歡忽然回過神,伸出手,想也不想就甩在了某個男人的俊臉上,露出了清晰的五指紅印。


  「啪——」


  皇甫御人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哀怨地嘟噥道:「歡歡!為什麼每次都打臉!」


  「少爺!誰讓少爺每次都不安分,象條大色狗呢!」古招歡從床上跳了下床,趕緊穿上了繡鞋,又將衣服理了理。


  皇甫御人也站了起來,白皙的俊臉,那紅印更是明顯,卻是有些可笑。他走到她面前,低下頭又是伸手指著自己那有些發燙的臉頰。


  「歡歡!你打我!」他委屈地說道。


  「哦!」


  「歡歡!你打我!」他繼續重複地念道。


  「哦!」


  古招歡隨意地戳衍著,轉身走問那盛滿了清水的盆子。喝了口茶水漱漱口,掬起一把水,撲在了臉上,來回撲了幾次。


  閉著眼睛伸手想要去拿乾淨的毛巾。手摸了半天,卻沒有摸到。


  古招歡撇撇眯起眼晴,她剛想轉過身去找毛巾卻被某人拉進懷裡,乾淨的毛巾,己經擦上了她的臉龐,動作輕柔。


  「……」她睜開眼,瞧見了某位大少爺,卻是怔忡了。


  皇甫御人拿著毛巾正小心翼冀地替她擦著臉,將清水擦去,他站著她面前,此刻並沒有弱小,反而很高大,心裡突然萌生一種錯覺。


  她、她、她……反倒成了一孩子了?厚!

  古招歡伸手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毛巾,粗聲粗氣地說道,「少爺!這種事情我自己就可以啦!今天下去陪你的百媚嗎?」


  「你再不去陪百媚,一會兒吧,她又要找你了!」


  她低頭擦著自己的臉,等著他的回應,等了半天,也聽不見他的回應,不禁抬起頭望問他,卻發現他也正望著自己,眯著眼睛在偷笑。


  「喂!」她的口氣很沖,「你笑什麼呀?」


  「唔——」拖著長長的尾音。


  皇甫御人忽然彎下腰,盯著她的臉看了又看。夾然,眼底閃爍著光芒,認真地吐出了幾個字,「歡——歡——在——吃——醋——」


  「好酸的味道!恩!好酸好酸!」他作勢又是哼哼了幾聲。


  古招歡有種慌亂的感覺,手中的毛巾也險些掉落至地,又是慌張地抓緊毛巾。自己卻感覺到臉己經紅得發燙,像是被人說中要害了一般。


  「你、你、你……」她雙眼閃著火花。


  「思!歡歡吃醋了!歡歡愛吃醋!」皇甫御人笑眯眯地說著,沒有一點點懼怕的意思,一臉欠扁的模樣。


  古招歡背過身去,雙手卻揪著毛巾,支吾了幾聲,又是囔道,「誰吃醋了誰吃醋了!誰會吃你的醋啊!不要胡說八道!」


  「沒胡說歡歡就早吃醋了!」


  「我沒有!」


  「你有!」


  「你哪隻眼睛看見了!」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這個時候有人敲了敲門。隨即,門被人推開了。


  門打開的剎那,皇甫御人及古招歡齊齊扭頭,望向來人。


  百媚仍舊是那一身紅色裙裳,肌膚若雪,那張桃花兒一般的笑臉更是燦爛明媚。可是她的美眸,不經意間掃問古招歡,卻還帶上幾許妒意。


  瞧見來人,皇甫御人連忙親熱地迎了上去,低下頭望著她笑著說道:「百媚!你剛才同我說,今日就給歡歡醫治!」


  「百媚!百媚?」皇甫御人見她不說話,又是急急地喊道。


  她回神,美目兮盼,又是似有若無地瞥問一旁的女子。有些些自嘲,對上了皇甫御人那雙蒼翠的雙眸,「是啊!今兒個就替你的心上人醫治!」


  「這回兒,你滿意了沒?」


  皇甫御人聽得她如此說,笑答更是燦爛了,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頭,沉聲說道,「我從來就不曾懷疑過你!」


  「御兒……」她呢喃喚道。


  百媚心裡一顫,再細細一想,他方才的語氣用得卻是肯定,而不是疑問。美眸又是閃爍著光芒,她抬頭對上了那丫鬟。


  「你,跟著我來吧!」她說著,轉身走出了廂房。


  古招歡「哦」了一聲,邁開腳步,跟隨在她身後。


  「歡歡!」皇甫御人拉出了她的手臂,關切地說道:「你別怕!百媚的醫術可好了!所以,你不要怕!一會兒,我就在那屋外等你!」


  古招歡的確是有點怕怕,她不知道古代的整容和現代有什麼區別,心裡有些慌張。


  可是,現在也己經沒辦法了,她只好硬著頭皮去了,畢竟一天到晚帶著面具,總不是一件事情。還是早點把臉治好了,把這討厭的面具給摘了。


  廂房外,莫不凡,曲陰陽以及丫鬢容容都等候著。


  而那隻猿猴更是抓著小青蛇,緊緊不放,似乎對小青蛇頗為喜歡,更是戀戀不捨,它輕聲地吼看,聲音愉悅,「吼吼!吼吼!」


  「嘶嗚嗚!嘶嗚嗚!」小青蛇痛苦地吐著小舌,卻是掙扎不出。


  百媚一聲不吭,徑自走進了另一間藥房內。


  藥房的門,半敞著。


  皇甫御人摟著古招歡於到了藥房外,停了腳步,輕點了下她的鼻尖輕聲地說道,「進去吧,治好了你的病!我們今日就回庄!」


  「到時候,給你吃你最愛的甜豆沙餅!」


  「你怎麼知道我愛甜豆沙餅?」古招歡好奇地問道。


  「有一回兒,我讓你去拿甜豆沙餅,看見你在路上偷吃了!我還知道歡歡胸前有一粒硃砂痣!」皇甫御人賊西西地笑著,坦然地說道。


  古招歡扯了扯嘴角,憤憤地說道,「你竟然偷窺!」


  「偷窺是什麼?」這下,換他好奇地問道。


  「偷窺就是你無恥你卑鄙你下流!」


  古招歡氣呼呼地說著,甩開了他的手,朝著廂房走了進去,反手將房門關上了,連頭也沒回身也不轉。


  百花谷里,靜悄悄一片,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之後,又是朝西漸漸落去。


  皇甫御人酷了一張俊美的臉,沉著地等候在藥房外。一雙碧綠的鷹眸一眨也不眨,深怕一個眨眼,歡歡便從藥房里出來了。


  「陰陽!鬼醫的醫術有那麼神奇嗎?」莫不凡是個死板的人,他雖然知道江湖傳言,可是還是不信世間真有如此妙手回春之人。


  曲陰陽感覺有些熱,拿出鐵扇輕扇,卻聞到了一股鐵臭味,不禁感概地搖頭道,「我這扇子,看來還是換把擅香木的比較好!」


  「牛頭不對馬嘴!」莫不凡輕聲喝道,不再吭聲。


  容容聽到了他們兩人的談話,倒了兩杯茶水走到他們二人身前,秀秀氣氣地說道,「凡爺!陰陽爺!喝、喝茶!」


  「謝謝容容姑娘!」


  「多謝!」


  兩人一前一後取了茶杯,茗了一口。


  容容還想轉身倒上一杯茶給少爺,卻被曲陰陽攔住了,「不用!」


  突然,那種滿踩地蓮的卻突然響起了悠揚的琴聲,這琴聲正是昨夜裡與古招歡彈唱的曲子,「叮叮叮咚——盯叮咚——」


  皇甫御人憶起昨日之事,眉宇一皺,突然伸手拔出了旋在腰間的長軟劍,朝不遠處的廂房殺了過去。


  「少爺!」莫不凡以及曲陰陽同時喊出了聲。


  皇甫御人卻理也不理,抿著嘴,飛一般奔了過去,他伸手推開了那廂房的門,破門而入,「誰准你昨日抱歡歡的,我要將你的雙手砍下來!」


  廂房內,千焦抱著琴正在彈曲。


  突然,廂房的門被人推開了。門口閃現俊美少年卻見他雙眸進發火焰熊熊燃燒,將那原本蒼翠的碧綠,都散去了應有的色澤。


  千焦一臉從容,並不因這突然出現的少年而慌張了神色,仍舊是氣定神閑地彈奏。


  琴聲卻是變得有些尖銳,聽得人雙耳會感不適刺痛,胸口更是室悶。


  莫不凡扭頭,朝同伴所指之處望去,卻見丫鬟容容安然無事地站在那兒,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神色也沒有一絲難受。


  他暗暗思忖了會兒,沉聲說道,「陰陽!一會兒你照顧古招歡!我看著她!我怕一出了百花谷就會橫生事端!」


  「為何不是我來看著容容姑娘?」到了這緊要關頭,曲陰陽卻是死性不改仍是開玩笑。


  莫不凡不予理會,又是回頭凝重地觀望著自己主子。


  廂房內,劍氣掃射,將四周的擺設震得四分五裂。


  「咻——」一下,千焦那張俊臉上劃過一道狹長傷口。那傷口處流下一絲血跡,鮮血滴落在琴身上,髒了琴弦。


  皇甫御人手握著劍,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拭過劍身上的血跡,冷聲說道,「你污了我的劍!念在你是百媚的師兄,你自斷雙臂!」


  「狂妄!」他同樣冷聲吐出兩個字。


  千焦手指拉住琴弦,內勁運在琴弦之上,朝皇甫御人襲去。


  他心裡暗道:這個少年,不得了!功夫遠在他之上,若是想將那丫鬟劫走,恐怕是難上加難了!這該如何是好!


  皇甫御人冷哼了一聲,長軟劍輕輕一劃,化他的這攻勢於無形之中。


  世人皆懼怕的魔音,對他來說就如同絲竹之聲一般絲毫沒有作用。這是為何?難道說他真得是奇才?能將他的魔音化解?

  千焦正在思忖著,瞧見他將那長軟劍指向了自己。他眼中寒光一閃,瞧清了這劍,恐是那上古失傳己久的上邪劍。


  這劍,怎會在他手中?


  「你倒是斷不斷?不斷我就替你斷這手臂!」皇甫御人揚起一抹殘酷的笑容,手微微一轉,長軟劍輕輕顫動,發出清脆響。


  突然,這蕉尾琴也發出了「錚錚」鳴響,與之相呼應。


  千焦心中又是詫異,忽然沉了神色,望向皇甫御人。眼前這皇子……他所持之劍……蕉尾竟然發出了悲鳴?是在阻止自己的爭鬥嗎?

  「你是蘭陵國納蘭珍惠之子。」他斷定地說道。


  他素來對王朝之事不聞不問,卻對蘭陵國熟悉。這一切,只因為她。沒想到,這個名叫皇甫御人的少年,竟然是納蘭珍惠與皇甫徵的兒子!

  難道這就是冤家路窄不成?

  皇甫御人只是皺起眉宇,沉聲說道,「聽清楚了!我數到三!你若是不自斷一臂,就別怪我動手了!」


  「一!」


  「二!」


  皇甫御人眼中寒光一凜,即將吐出那「三」字。而他的手,又是一轉,劍氣開始凝聚,周身也聚攏一團寒氣。


  就在這關鍵時刻,忽然身後響起了悅耳的女聲。


  「皇甫御人,你給我住手!三你個頭啊!住手!還有!讓我進去!快點!什麼東西擋住我了,進也進不去!」


  古招歡使勁地想朝他走去,卻又被那阻力擋回,她氣惱地嚷嚷道。


  要死了!怎麼治好了臉一出來就瞧見他在發瘋鬧脾氣!怎麼殺啊殺啊殺到百媚的師兄頭上了?又哪裡招惹到他啦?

  皇甫御人聽到熟悉的女聲,急忙轉過頭去。


  他突然睜大了綠眸,一副驚喜的模樣。己經顧不上還要砍人手臂,轉眼就將方才的事兒甩在了腦後。他收斂了氣焰,將劍旋在腰上,轉身奔了出去。


  縱身飛至她身前,一下將她抱了起來,「哇―」


  「我的歡歡變回來咯!我的歡歡臉好咯!歡歡你的臉好啦!和以前一樣,摸起來好舒服!百媚真厲害!我就說了吧!百媚肯定能把你治好!」


  「放我下來!皇甫御人!快放我下來啦!」


  古招歡見他在這麼多人面前將自己抱了起來,又是臉紅又是心跳,可是心裡又有些高興。沒想到,真得將臉治好了!


  「我不放!我不放!我還沒看夠!」皇甫御人笑嘻嘻地說著。


  「哎?歡歡臉上怎麼多了三片花瓣啊?」


  「哪裡?哪裡?放我下來!」古招歡好奇不己,蹬著小腿。


  皇甫御人果然將她放了下來,卻是傾身吻上了她的唇。他的手撫住了她的後腦勺,讓她無法動彈,邊吻邊說,「我可沒有騙你……雖然也想……親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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