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還真的是女人
第265章 還真的是女人
「皇上,那姑娘那一腳沒有傷及要害,不過也很危險。」隨性的御醫將他的褲子拉了起來,淡淡的解釋。
想到剛才那人的舉動還是有點心慌,大家都以為,他們估計會好好的打一場,誰知道……
千蒼鬱卻在瞬間捕捉到了他話里的內容,眉頭輕蹙了一下,「姑娘?」
御醫點了點頭,「她昏迷的時候臣為她把過脈,為了配製藥丸,她的脈搏確實是女人沒錯。」
千蒼鬱隨意的躺在軟榻上,黝暗的黑瞳深邃沉靜,散發著黑暗的危險的氣息,半晌之後,他唇瓣忽然勾出一抹冷笑。
「還真的是女人。」
御醫點了點頭,有點感慨,「雖然說那姑娘的表現跟女子不怎麼搭邊,但是,她確實是個姑娘。」
千蒼鬱沒有再說話,一雙眼睛充滿侵略性的看著別處,許久之後,薄唇漫不經心的吐出兩個字,「有趣。」
此時已是半夜,顧流離重新被人綁了起來,隨意的扔到馬車上。
從進入馬車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在解繩子,幸而一番幸苦沒有白費。
掀開車簾,趁著士兵休息的時候,她悄無聲息的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她解開一匹馬,翻身而上。
「駕」顧流離低吼了一聲,卻見那馬沒有要跑的意思,長長的嘶鳴了一聲,便想將她抖下來。
眉頭一皺,顧流離拿出銀針,幾乎是想都不想便刺了下去。
這一下,馬的嘶鳴聲越發的大了,將巡邏的侍衛和千蒼鬱一同引了過來。
反正也被發現了,她更越發的沒有顧忌,「如果你在不走,我保證讓你死在這!」
揚了揚手中的銀針,她話語里含著一股嗜血的味道。
那馬在原地踏了幾下,忽然就朝著前面飛奔而去。
顧流離沒有鬆開銀針,依舊抵在馬身上,只要他一有異動她便會扎死它。
東吳的馬,她可不會心疼。
看了一眼身後追來的侍衛,她重重的馬臀上拍了一下,勢必要甩開他們。
千蒼鬱慵懶的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看著夜色中狂奔的人,眼睛輕輕的眯了起來,遮住了了裡面某些情緒。
「皇上,您的戰馬被她騎走了。」
「拿弓箭來。」
千蒼鬱也不惱,臉上反而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這一次,他就看她如何脫險。
接過士兵遞來的弓箭,他漫不經心的摩挲著箭頭上的倒鉤,眼睛有暗沉掠過。
當日,她用一支生鏽的箭射中了他,鐵鏽入體,讓他差點感染而死。
今日,他也回敬一次,讓她嘗嘗倒鉤箭的厲害。
千蒼鬱舉止淡定的從懷裡拿出一根透明的絲線纏在了箭矢上,這是上好的冰蠶絲,雖然細如髮絲,卻是怎麼也弄不斷的。
拉開弓箭,對準了奔跑中的人,下一刻,忽然一放。
「咻」的一聲劃破夜空的箭矢從他手裡飛了出去,下一秒,重重的釘在了顧流離肩胛骨上。
在箭釘入肩胛骨的時候顧流離忽然勒住了韁繩,微微扭頭,她看著肩膀上的利箭,眸子眯了一下。
抬眸,她朝著站在身後的千蒼鬱看了過去。
伸手,輕輕的搭上那透明的絲線,顧流離眼裡呈現出了那一瞬間的糾結。
千蒼鬱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唇角泛出一抹冷笑,揚了揚手中握住的冰蠶絲的一角,他沉聲道。
「那是冰蠶絲,就算是你的魚腸劍也不能將其割斷,你認為你有本事。」
隨著他一句話落下,千蒼鬱輕輕的拽了拽冰蠶絲,一股猶如剜心的疼痛忽然蔓延而來。
她緊緊地握住韁繩,將那些疼痛全部掩蓋在了那張風華絕代的臉龐之下。
贏著他不可一世的眸子,顧流離唇瓣輕輕一勾,「那可不一定。」
轉過身,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駕!」
隨著她一個音節落下,手中的銀針重重的刺入馬臀,劇烈的疼痛來襲,身下的駿馬猛地飛奔了出去。
箭矢上拴著冰蠶絲,另一頭在千蒼鬱手裡握著,隨著駿馬的飛奔而出,肩胛骨上的倒鉤箭穿過她的骨頭,將那一片片血肉勾了出去。
千蒼鬱一怔,那雙黑眸在瞬間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東西。
東吳的士兵也是一怔,似乎都沒有想到,那樣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人居然有如此決然的一面。
千蒼鬱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下一秒,他忽然翻身上馬,卻也沒有忘記帶上方才從顧流離身體里出來的箭。
上面還站著清晰可見的血跡,還有點骨頭被磨碎的殘留。
似乎越來越有趣了,顧流離,是他見過最狠心的人,她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更是狠到了那麼一個地步。
此刻的星辰異常閃爍耀眼,寧靜的曠野中只有馬蹄聲聲,夜的薄涼將天地萬物包裹在了其中,怎麼也掙脫不開。
顧流離坐在馬背上,肩胛骨上血跡不止,一路蜿蜒而下,染濕了純白的衣服,也將身下的駿馬染的通紅。
她感覺到一陣一陣的暈眩傳來,但是,她不能倒下。
她背負著司馬賦最後的遺命,還有鳳璽,那個每個月都會有事卻從不跟她抱怨一句的男人。
她捨不得他!
司馬賦在高處將馬勒住,遠遠的看著顧流離的身影,眸色一緊,「顧流離,你現在站住,朕饒你不死。」
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她依舊策馬狂奔。
而她的無視也讓千蒼鬱徹底的怒了,下一刻,他重新揚起弓箭,同一隻箭毫不猶豫的放出。
他的力道很大,大到幾乎貫穿了顧流離的身體,卻沒有傷及她的要害。
他拽住手中的冰蠶絲,猛地一個用力,顧流離整個人猝不及防的從馬背上後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那駿馬也停在了離她不遠的地方。
千蒼鬱策馬而來。
那馬見他過來,便朝著他噠噠的跑了過去,從千蒼鬱成為儲君開始,這馬便朝著他南征北戰,除了他,無人可馴服,可是今日,他卻讓一個女人給騎了。
千蒼鬱看向它的眼睛越發的冷厲,在它跑過來的時候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劍,一劍揮出。
溫熱的血灑在了他那張俊美張揚的臉上,他卻無一絲表情,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倒在他腳邊低低嗚咽的馬。
那是陪伴他多年的夥伴。
而對於千蒼鬱來說,他最恨的便是背叛,不論是動物還是人,只要背叛了,不管是何種原因,只有死一條路。
「鏘」的一聲將劍收了起來,他來到顧流離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地上的她,他忽然低笑了一聲。
「顧流離,你還記得當日給朕放暗箭的事情么?」
顧流離眼睫輕輕的顫了一下,一聲冷笑從紅唇里溢了出來,「千蒼鬱,不管你做什麼,都沒有辦法改變你曾是我手下敗將的事實。」
他黑眸中似有嗜血一閃,幽光凜冽,就好像是蟄伏許久的雄獅,薄唇一勾,沉沉的嗓音灌進顧流離的耳朵。
「那麼,朕就讓你見識一下手下敗將的作風。」
他翻身上馬,回眸看著她,唇角溢出一聲森冷詭譎的笑,「如果不想死,就跟上。」
顧流離眸色一緊,當下便知道了他想要怎麼做。
如果沒有司馬賦的遺願,如果沒有鳳璽這個牽挂,她寧願死,可是,她現在還有太多的牽挂。
她還要,殺了千蒼鬱。
艱難的撐著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在她起身的瞬間,千蒼鬱忽然騎著馬跑了起來。
她只能忍著身上的劇痛,忍著無力,忍著頭暈盡量趕上他的速度,如果慢了,那箭的另一頭便會拽進,她會更疼,會流更多的血。
咬著牙,顧流離努力的跟上他的速度。
夜幕下,她一身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臉色蒼白的不見意思血色,唯有一雙眸子堅定明亮如初,帶著任何人也無法將之摧毀的信念和堅定。
顧流離努力的去忽略身上的疼痛,一邊提醒自己忍耐,堅強。
不過是皮外傷罷了,這十多年來,比這難熬的時刻都過來了不是么?
千蒼鬱沒有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她那一臉倔強的樣子突然撞進了他的心裡,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而這感覺讓他瞬間變得暴怒起來。
「駕!」一鞭子抽在馬身上,那馬便狂奔了起來。
突然速度的加快讓顧流離一時猝不及防,那箭上的倒鉤勾著她的肉退出一截。
她盡量加快速度,可是,她如今的速度顯然已經跟不上了。
方才的速度她已經是咬牙支撐,而此刻,她真的已經撐不下去了。
任由她箭一點一點的退出體外,沒一點挪動都是蝕骨到抓心撓肺的疼痛。
最終,她終於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而那箭矢也從她的身體里退了出去,在皮膚上留下了瘡痍的傷口。
明亮皎潔的月光下,她靜靜的趴在地上,任由鮮血蔓延,整個人仿若失去了生機。
千蒼鬱停下馬,回頭看著倒在地上的女人,眼裡漸漸的浮現出一抹複雜。
甩出鞭子,捲住她的腰,將她帶回了馬背上,這才朝著暫住的地方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