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二十一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樹木深深,寧靜而悠遠。石子鋪成的小路曲曲折折,轉角處忽見一片火紅如蝴蝶薄翼的鮮花,竟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欣喜。
石子路的盡頭便是商牧的書房,難以想象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的書房竟然如此詩情畫意。
商牧走在小路上,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平日里就算渾身鮮血,滿身是傷,命垂一線之時也未曾流過一滴淚的錚錚男兒眼裡也泛起了濕意。那個溫柔纖弱的女子,那個從他還只是個小小武官便一直無怨無悔陪著自己的女子,月柔,月柔啊……
許月柔便是璃珀和璃珏的生母,三年前身死。商牧自許月柔過世后,傷心欲絕,三年未曾回過這個家,連剛出世的兒子也未曾多看一眼,甚至還有一點怨念,如果不是生璃珏,月柔也不會因為產後鬱結,最後導致與世長辭。可時間長了,心裡又覺得虧欠,畢竟是月柔同自己的孩兒,他三年未曾過問,心裡怎能不虧錢。
「李岩,去請小姐和少爺過來吧。」商牧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滄桑,幾分期待。先前進門也只是匆匆一瞥,便換了朝服去見了皇上,現在只覺得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這雙姐弟,見見他三年未曾過問的孩兒。聽李岩說他的珀兒已經好了,現在不知道是多聰敏的一個人兒呢。
「是,將軍。」
不過片刻,璃珀便帶著包子來到商牧的書房門口,卻遲遲沒有敲開房門。她不知道怎樣面對這樣一個她記憶力熟悉敬愛,而她卻十分陌生的父親。
包子臉上沒有興奮,沒有期待。在他的記憶力,沒有父親,沒有母親,只有姐姐一人而已。
書房內的商牧自是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卻遲遲沒有聽到敲門聲。他只覺得全身似有些脫力了,這兩個孩子是不願見他嗎,怨恨他了?
「小姐,進去吧,將軍在裡面等您和少爺。」李岩心裡也嘆了口氣,小姐這般也無可厚非,只是將軍這心裡也苦啊。
推開門璃珀的心便糾在一起了,面前的中年男子已沒了跨在馬上時的神采奕奕,束著的頭髮也已夾雜著白髮,不及不惑之年的男人臉上似乎爬上了皺紋,眼裡也寫滿了滄桑和痛苦,璃珀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女兒見過爹爹。」璃珀緩緩行了福禮,靜靜的看著面前因為她這聲爹而激動起來的男子。
「珀兒,我的好孩子,你真的好了?」商牧起身,看著已生的亭亭玉立的女兒,眼裡再一次濕潤了。
「是的,爹爹,女兒已經完全好了,爹爹放心。」璃珀彎起嘴角,她是真的感覺到這個『爹』對璃珀的愛了,那樣溫暖,跟她以前的爸爸一樣。
「嗯,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商牧看著璃珀跟她母親有著幾分相似的臉龐,心裡的愧疚愈發糾著他的心。
「姐姐。」包子小手緊緊捏著璃珀的手,眼裡似乎還泛起了霧氣。
「珏兒,你是珏兒對不對?」商牧半蹲下,看著眼前這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心裡的慈愛一下子就泛濫了起來,伸手想要保住自己的兒子。
「姐姐。」包子不認識商牧,從小對陌生人的抗拒使他往後退了一步,躲在璃珀身後。
商牧雙手僵在原地,他知道珏兒這般抗拒他都是自己的錯。
「珏兒,我是爹爹啊,過來,來爹爹這裡。」
璃珀聽到商牧近乎祈求的語氣不禁心疼,不僅為商牧,也為包子。
「包子乖,這是爹爹,他以後會比姐姐更加疼愛包子的,包子過去叫爹爹好不好。」璃珀真是從來也沒用過這種語氣說過話,她為了這個弟弟確實改變了許多。
「真的嗎?」包子撲閃撲閃的眨著如寶石般明澈的眼睛,看著璃珀。
「當然。」
包子轉過臉看著商牧。
「你會很疼包子嗎?」
「嗯,爹爹會的。」商牧聽到包子的話激動的點點頭,也沒去在乎包子這個別名。
「那你也要很疼姐姐。」
「嗯,好,爹爹會很疼珏兒和珀兒的。」
「爹爹。」包子乖乖的叫了一聲。
「噯……」商牧一把把包子小小的身子攬到懷裡,眼裡的晶瑩終於掉了下來。
「娘,為何爹爹只叫了那賤……那璃珀兩姐弟,不叫嬌兒去書房呢,難道嬌兒就不是爹爹的女兒嗎?」
劉姨娘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想到當年的事心裡虛了一下。
「好了,你爹怎麼會不叫你呢,可能是稍後吧,你且等著,娘有些不舒服,先回了。」
商璃嬌看著劉姨娘匆匆離去的背影,皺了下眉,轉過身繼續挑衣裳去了,等會見到爹爹該穿什麼好呢。
劉姨娘一回到香雪院便把自己關到房間內,不許任何人打擾。
當年她與青梅竹馬錶哥私通沒曾想卻懷了孩子,她是縣令之女,做出這等事該是要沉塘的,可是卻遇上了已成為大將軍的商牧,她貪圖榮華設計灌醉了商牧,逼迫他娶了自己,雖然是個妾,可是卻也是光耀門楣只是,她不過一縣長庶女,與其嫁與表哥為妾,不如嫁與大將軍為妾來的好。
她嫁過來時將軍夫人許月柔還未生育,卻也讓她佔了先機,可是生的卻是一個女兒。這件事埋在心裡十幾年,今日嬌兒這般提及卻嚇了她一身冷汗。
「夫人。」劉媽媽推門而入。劉媽媽是劉姨娘的乳娘,從小便貼身服侍,這件事她自是知道的。方才大小姐提到這件事,再看夫人的反應她便知道,夫人定然是想起那件事了。
「劉媽媽。」
「夫人,事情都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不會有人發現的,夫人大可不比擔心傷神,免得傷了身子骨。」
劉姨娘看著劉媽媽,心定了下來,是啊,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而且當初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自己和劉媽媽,連表哥都不知自己有孕之事。
劉姨娘房門外一個丫環貼著門,聽到這些話,眼神一閃,聽到屋內腳步聲漸近,便悄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