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能逃一天是一天
嚴東沉沉嘆了一口氣,隔著聽筒,我猜不透他的情緒。
「我不知道依瑢跟你講了什麼,你現在先來我這裡,立刻馬上。」他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我不會再聽你的了,我要離開你。」我壓著胸口,低聲說道。
「梁夏,我對你已經夠寬容了。」
我聽到電話那段,嚴東用力開關門的聲音。
「可你對我也很殘忍。」我神情有些木然。
「你以為你逃得了?」他近乎咬牙切齒。
我渾身打了個哆嗦,不知是車窗外的冷風,還是他的聲音導致。
「能逃一天是一天,能遠一米是一米。」我有些底氣不足,但還是佯裝鎮定。
嚴東的聲音積鬱著濃厚的戾氣:「那你就試試看。」
他掛了電話。
我撫了撫還在亂綳的心臟,扭頭看向窗外沿途的風景。
象徵著城市的高樓大廈漸漸縮小,變得縹緲虛無,路邊的郁蔥大樹逐漸增多,還有疾馳而過的車輛。
在高速上行駛了近一個鐘頭,又輾轉了半個小時的路程,終於停在了目的地車站。
看著不一樣的風景,我覺得呼吸間空氣都是跟橫市不同的味道。
我找到一個賓館休息,用手機翻看這個淳樸縣城的民俗風情。
看我看得心不在焉,腦海中一直在迴旋著嚴東說過的話。
他說康康身體有病,需要臍帶血。
怪不得那個頑皮搗蛋的小男孩,臉色一直蒼白。
怪不得他只是手背劃破一道小口子,就要大動干戈地去大醫院進行處理。
怪不得嚴東和江依瑢明知道康康有些調皮過頭,但依舊縱容他。
我心想著,對他的厭惡之情也少了幾分,變成了同情和憐憫。
世事無常,生命更無常,有些事有些病,不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承受的。
可嚴東為什麼不和江依瑢直接生第二胎?
天色漸沉,我卻還窩在房間中。
我應該好好休息,然後清早起來去車站買下一站的車票。
可在這陌生的環境,我毫無睡意。
「叩叩叩」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誰?」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敲房門?
「您好服務員,樓下客人反映漏水,我需要檢查一下您的浴室。」
我攏好浴袍,正欲開門,又警惕地從貓眼看了眼。
門口站著的人的確是我白天見過的前台服務員,但旁邊還有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
我瞳孔一縮,一眼便看出那男人是誰。
是嚴東!
他沒有食言,他追了過來!
我驚慌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頓在門口不知所措。
服務員意識到我還沒開門,直接拿房卡刷了刷,但我已經將反鎖扣扣上,她就算刷開門禁也不能直接進來。
我慌忙走到窗口,看著三層的高度,大腦由空白到凌亂。
此時此刻,我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決不能讓嚴東看到我,就算他知道我在這裡,我也不能讓他看到!
我收拾好自己的背包,然後打開了窗戶,沒有半分猶豫地抬腳踩在了空調外機上,然後順著下水管慢慢下去。
服務生靈活地伸手將反鎖扣拔掉,然後帶著嚴東走了進來。
他們看著窗外的我,都有些大驚失色。
而我的視線剛和嚴東對視半秒,便迅速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