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帶我回肖家的是誰

  肖擇盯著我。


  他的眼睛很黑，就和夜裡關燈后目視的黑暗一樣，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回答。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輕緩的閉了閉眼睛，然後張開。


  不帶一絲波瀾的瞳仁，此刻已經變成了如血的鮮紅。


  就如我那一夜在棺材里，看到的那雙眼睛。


  我心一滯，就聽他說，「若我不是我，你會如何？」


  「我、我不知道。」


  我避開他的血眸，雙手插進頭髮里，將頭深埋在臂彎中，聲音帶著彷徨。「六歲之前我經歷了什麼，我不記得了。可六歲那年，我遇到了肖擇，是他給了我不一樣的人生，是他教會我做人的道理，給我錦衣玉食，給了我家的溫暖。可如果，現在


  的他，不再是他，即便皮囊一樣，也到底是不同的。我接受不了，因為我愛的是那個把我接回家，陪伴我長大的肖擇，而不是、不是——」


  「不是如今的我？」肖擇接過我的話，眼底的紅色少卻了一絲的冷漠，變得絲絲波瀾起來，「那你可記得，當初帶你回肖家的肖擇是如何模樣？」


  「他比我大八歲，當然是——」


  我突然卡住了。


  當年我六歲，肖擇應該是十四歲。


  可在我印象里，那時候的肖擇怎麼可能只有十四歲？

  印象中的他高大無比，一身黑色在那樣的夜色里猶如黑夜的王者，給人一種不得不臣服的強大威嚴。


  而正是這樣一個睥睨天下的王者，朝我伸出手，對我說，「我帶你回家。」


  我盯著面前的人，當印象中的他與現在的他重合的時候，竟然沒有一絲的不同。


  「你、你——」我驚得從床上起來，指著他，不可思議的說，「那時候的你和現在一模一樣……你、你是不是更改了我的記憶？」


  我心跳如雷，腦袋混沌，手腳冰涼，已經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一直到那強有力的臂膀將我摟進懷中，一直到臉頰觸碰到熟悉的懷抱，一直到那充滿磁性的低啞嗓音在我耳邊緩緩地說。


  「不管你相不相信，十五年來，我從未離開你。」


  我的鼻子一酸，瞬間眼眶濕潤。「那為什麼我會開始莫名其妙的遇到鬼，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明明去浮生那打工之前都沒有過的。還有那枚黑色的扳指，它明明就消失了，為什麼我一想到它，它就會


  出現？」


  「這些總有一天你會全部知道，而現在，你需要下定決心，是繼續往前走，尋找答案，還是回到從前無憂無慮的生活。只要你說出口，我都會替你完成。」


  他放開我，血眸已經便會了濃濃的黑暗，輕輕落在我的身上，卻鋒芒不減。


  我看著那樣的肖擇，看著滿滿熟悉的肖擇，緩緩閉了閉眼睛，將徘徊在眼眶中的淚，憋了回去。


  我雙手抓住他的衣服，用力過猛的顫抖，一如我堅定地決心。


  「我想往前走，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濃黑深邃的瞳仁清楚地倒映出我的模樣，他微微彎了彎眸，低頭吻住了我的額頭。「你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