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畢生難忘的殺青
第181章 畢生難忘的殺青
裴亦斐一直等封冉冉接完電話之後再給自己打過來呢……結果他一等就是好久，再聽到女朋友聲音的時候她聲音有點啞啞的，她先是喊了他的名字，他在心裡頭驀然一緊，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大事兒，然後他聽見她說：
「明玉姐醒了……」
已經被下病危通知書的馮明玉居然醒過來了。
封冉冉的聲音真的是啞的。
裴亦斐聽見她的聲音裡頭簡直帶哭腔，他完完全全想象得到封冉冉現在得有多多激動，她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
「你怎麼一點兒都不激動啊……」
「因為你太激動了。」
裴亦斐不用看到封冉冉他都知道她現在是什麼表情。封冉冉是真的感動的要哭了。握著電話的冉冉第一個打電話給的就是裴亦斐，她都不知道是應該哭還是笑，她妝都花了，感覺自己這短暫的人生就沒有這麼激動過。她哆哆嗦嗦的握著手機說完了這句然後匆匆的跟裴亦斐又多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第一個念頭是想請假——
其實這部戲已經拍得差不多了，剩下來的補拍鏡頭完全可以拖下去遲一陣子再進行，不是那麼迫在眉睫。
韓聞諾在片場旁邊站著遠遠看著，他看著封冉冉在那頭接了電話之後就又哭又笑，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封冉冉就跟一陣風似的從他面前奔跑過去，少女臉上還有掛著的淚珠沒擦乾淨，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腿動了就跟著她後頭跑，然後看見她衝到導演身邊，一把抱住了導演。
一直害怕導演看見那個老頭就跟老鼠看見貓似的的封冉冉居然會主動擁抱住刑歷？這個畫面是他的幻覺吧……這不太科學吧？韓聞諾一下子蒙住了。
這是什麼戲碼，他有點兒看不懂啊。
封冉冉抱著刑歷的時候連這個老頭都嚇了一跳。他還以為這個姑娘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說實話，任憑誰被她這麼猛然抱住也得嚇到，而且她眼睫毛上頭還掛了晶亮亮的淚珠子，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刑歷一口氣沒喘過來，一下子就嗆到了，他咳嗽得厲害，然後他聽見封冉冉簡直開心得快要發瘋的聲音。
「明玉姐醒了……！不是壞消息，不是！」
一顆沉甸甸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肚子裡頭。說實話，連刑歷都對馮明玉能熬過來心裡頭沒有數，她的病很嚴重他是知道的，她之前又不肯手術，這一次手術之後也是凶多吉少，誰都知道如果醒不來一輩子就再也醒不過來，所以之前的日子才顯得分外煎熬才漫長。
他這麼多年手握著鏡頭的時候從來不顫抖，被這個小姑娘抱住聽見她興奮到了極點的聲音的時候，卻忍不住有點顫抖的厲害。他深深的喘了一口氣，聲音雖然低沉，裡頭的興奮也掩飾不了。他也沒那個心思掩飾。
「這就好……這就好。」
這個小姑娘她眼睫毛上頭還掛了淚珠，看著他，眼睛裡頭水蒙蒙的，因為剛才哭過，她的鼻頭有點發紅，但是看著她的樣子，他忍不住的有點心酸。他身為導演，看著她之前的拍戲狀態他也覺得有點揪心。他知道之前封冉冉心裡頭憋了一口氣，此時此刻這口氣順過來了。
封冉冉晚上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她以為還是馮明玉的消息，她迫不及待的接了，電話那頭聲音有點耳熟，她反應了一陣子，才反應過來。
封冉冉的表情有點疑惑。
唉？
史密斯先生……？
……
他帶給了封冉冉一個邀約。上一次在美國封冉冉的即興表演給導演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此時此刻這個導演在籌備新片，新片裡頭的一個角色他力邀封冉冉去試鏡，對於封冉冉來說，這個機會毫無疑問很誘人。
這個導演的口碑非常不錯。裴亦斐就跟她提過說跟他拍戲感覺學到很多東西。封冉冉還挺好奇國外的大導演拍戲方式跟國內有什麼區別。
別的女演員還在為了一個國內的片約擠破頭。而對於封冉冉來說，她的目光已經投向了更遠的地方。而且如果去國外拍戲的話，她空閑下來去探視馮明玉也變得容易了很多，所以封冉冉有點心動了。
史密斯先生的語氣倒是輕描淡寫，他的語氣很平淡，他說這部戲還不錯封冉冉可以試一試。
封冉冉猶豫了一下，她後面原本不打算接戲了——說實話，演完這部戲她已經有些疲倦，但是史密斯先生再三邀請她語氣誠懇，並且跟她保證這部戲拍起來絕對很輕鬆，她完全可以當做度假，他還想邀請她去自己家裡頭做客……
盛情難卻，封冉冉自己還是挺想要答應的。不過這麼一來，估計媒體又找到借口說不好聽的話了，連續兩次都是裴亦斐拍完之後她拍，想想也挺湊巧的……
……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我們》不知不覺就到了該殺青的時候。最後一場殺青戲。拍攝的是女主角最後的一場夢境，劇組特意選擇了一個清朗的好天氣，太陽都有點刺眼，在冬日裡頭這樣的陽光是很難得的。封冉冉牽著韓聞諾，他們走在大路上頭，他的心都在撲通撲通的跳。他的心真的跳得厲害。
悲傷之後，還是會有陽光的時候。她牽著他的手，明明只是手指的觸碰，他卻感覺好像能透過這互相觸碰著的手指，觸摸到她的靈魂一樣。
韓聞諾也心知肚明這是最後一場戲了。
他從來沒有這麼不舍過一齣戲，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延長成一輩子的長度，他貪婪得看著身邊的小姑娘的側臉，那瞬間他腦海裡頭恍恍惚惚，明明天色明亮風和日麗一切都清朗，可是他卻感覺握著她的手，身邊從天明到天黑——花開花落，恍惚感覺過了很久很久。
她的容顏從青澀到成熟，她抬起頭，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那個笑容讓人念念不忘。
他覺得他可能得放到心裡頭去惦念一輩子。當初看《與熊貓的暖時光》，片頭時候她就是笑得這麼好看的。
他一下子就心動了。
其實他有點點熱淚盈眶。好像心臟被輕輕的撞擊了一下，腦子裡頭一團亂麻，他很想說我們再多拍幾場好不好，可是這話又說不出口，他自己也知道這話不切實際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從封冉冉身上真的學到了挺多東西的。當初恃才傲物覺得自己特別了不起的自己，現在再回想他自己都覺得羞得慌，這個世界上厲害的人比比皆是，他這點成就真的算不上什麼。
講到底還是當年太年少輕狂，初入圈子太輕浮，自以為才高八斗，總有人會給自己一個惡狠狠的耳光，告訴自己，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么，呵呵你真是圖樣圖森破了。你這些都不算什麼。
他為了自己當初的輕狂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這個代價他會記得一輩子。
身邊的冉冉——
美好的像是夢一樣。
她還在笑，看起來心情很好很明亮。這是她這部戲裡頭最好看的樣子，他心裡頭最好看的樣子。她笑眯眯抬起頭，她嘴巴在動，他卻已經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他完完全全陷入了她製造出來的情景下頭，他貪婪的看著她的臉，心情好了的冉冉氣色也好多了。笑起來的樣子好溫柔。她好像真的就是他的妻一樣。他知道自己在白日做夢，可是誰說不能做夢呢。
拍戲就是做夢不是么。
最後一場了，他就當自己是做夢吧。
最後劇本裡頭是有吻戲的，他吻下去她的臉。其實他猶豫了一下到底是親嘴巴還是親臉——他簡直是忍不住的想要親上她的唇瓣。她的唇瓣比花瓣更嬌嫩，他特別想要吻上她的唇，可是那個猶豫的瞬間，他側臉盯著她的唇看，最終還是偏過去，低低吻在了她的臉頰。
光線恰好，不強不弱，營造出一種如同夢一樣的氛圍來。她軟軟的嫩滑的臉——讓他心動不已的女孩子就在他眼前，他吻著她側臉的時候他差點以為自己眼淚會湧出來，當然並沒有，鏡頭前他表現的像個痴漢。
這部戲他從頭到尾都被她壓制。他一點兒都比不過她，她出彩得讓人嘆服。
可是很奇怪，心高氣傲從來不肯輸的他居然覺得這樣也很好。
這個蜻蜓點水的吻終結得恰到好處，導演喊了cut。
這場戲終於到這個時候等於走到了盡頭。
封冉冉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對面的男人低聲說。
「是不是真的結束了？」
「這是殺青戲啊。」
「得說再見了啊……」
韓聞諾看著眼前的姑娘，其實一個問題他忍了很久都沒有問出口，可是眼下這個瞬間他實在是忍不了了，他覺得如果再不問可能就沒機會了。
封冉冉聽見對面的男人問她。
「如果沒有裴亦斐，你會愛上我么。」
他聲兒特別小。
封冉冉被問得蒙圈兒了。
她抬頭看他試圖從他眼神裡頭看出來他在開玩笑但是沒有，他顯得非常非常的認真。
封冉冉猶豫了一下。她咬著嘴唇有點為難的說：「可是沒有如果啊……」
韓聞諾在心底無聲的嘆氣。
封冉冉：
等等他問這個……是喜歡我么……
她到現在才發現這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