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合格的皇帝更不好當
其實在芩谷進入原主身體,為其逆襲之前,當初先帝崩,長公子死,戍邊大將被殺的陰謀三人組中,皂仁和黎相之間就已經出現罅隙,開始相互攻擊。
皂仁天天都在皇宮,有更多機會接觸子亥,對子亥的習慣秉性了如指掌。
想要坑黎相簡直太容易了,皂仁瞅準時機讓一個太監去給黎相通個氣,就能讓黎相一次又一次在子亥面前碰釘子。
子亥對黎相從不滿到憤怒……眼看著只差最後一步就爆發出來。
黎相也意識到這一點,於是寫了一片討伐皂仁的奏疏,說皂仁是擾亂超綱迷惑君王的奸人。
不過他沒有聽到皇帝遠離皂仁或者處罰皂仁的消息,反而聽風聲要拿辦他的意思。
就在這節骨眼兒上,芩谷逆襲打亂了他們互掐的節奏。
如今,皂仁自己深陷囹圄,但是他的黨羽門客還在蹦達,大有抱著他一起「死」的架勢。
他知道,如今皂仁的黨羽已經完全和其中一支叛軍搭上線,他前日得到消息,說皂仁打算把那支叛軍迎進都城,將皇宮拱手相讓呢。
黎相卻知道那些叛軍,一旦入駐都城,那麼將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萬沒有他們的活路。
當然,其實這就是他們的手段,現在他們把「裡通外敵的密信」送來,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不是死在叛軍手裡,就是死在新皇手裡。
但,有一種情況例外,這個天佑之子的新皇不是昏君,那麼就還有一線生機。
…………
此時的芩谷已經見了幾十個臣子,各種進諫的都有。
比如祭祀,封禪,立后等等諸多事情。
也有幾個大臣提到國內動亂,用兵鎮壓。
芩谷一一應對,但是讓她一個靠腳踏實地一步步獲得成功的人,去跟整天耍心機權謀的人精鬥智,實在難為她了。
勉強應對下來,感覺很是疲憊。
這些人說的話都是一套一套的,正義凜然,比如讓他去各地祭祀,甚至是通過巡遊以昭告天下她這個皇帝是名正言順的。
如果自己沒有堅定的意志的話,很容易就會被這些人帶偏。
芩谷的意志是堅定的,她始終認為那些什麼祭祀封禪巡遊什麼的都只是流於表面,真正要證明自己是一個合格的皇帝,還需要看實際行動,是否讓這個國家安定,是否讓人民過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芩谷接見了一天的大臣,抽空處理了一大堆的文件,安排了很多朝堂和內宮的事情……累的像狗。主要是這種隨時隨地玩弄權術心機,隨時隨地都要去揣度別人意圖,讓她感覺很累。甚至比她本體世界里創業更累,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成功是那個時代的恩賜,她只是用自己的韌勁抓住了其中的一絲機遇,並且用誠信站穩腳跟。
剛剛送走最後一波人,芩谷打算休息一下,高石察言觀色,朝另外幾個太監遞了一個眼色。
其餘人輕手輕腳退了出去,並輕輕關上房門。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輕微的爭吵聲,芩谷微微閉目休息,但是她的感知力依舊很敏銳,正要詢問什麼事。
發現旁邊幫她靜靜整理文書的高石連忙走了出去,拉上們,將那群人趕到稍遠地方,這才壓低了聲音說:「皇帝陛下已經累了一天了,正在休息,你們都在吵什麼,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太監報:「黎大人求見,就在宮門外,我特地來傳報。」
守門的幾個太監,一部分說皇帝陛下有令,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大臣求見都必須通報,所以準備進去報告皇帝。
而剛才被高石示意從御書房出來的幾個太監心領神會,堅決不讓那幾個太監通報,意思就是,皇帝陛下現在已經休息了,不能前去打擾,而且話里話外都充滿了對皇帝陛下的心疼關懷之情。
芩谷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她突然想到了子亥和皂仁之間,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呢?
以關心為由將皇帝逐漸架空?
真是好手段啊,若是真要追究起來,說明這個皇帝就太不近人情,太讓人寒心了——連那麼關心你身體的人都要責罰,不是讓人寒心么。
不過帝王終究不能用常理的仁義處事,現在正是豎立自己王法的機會。
於是在外面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高石等人緊張不已,對芩谷一臉的擔憂和心疼模樣:「陛下怎麼不休息一下,您已經累了一天了……」
芩谷淡淡瞥了他一眼,嚴肅道:「朕有令在先,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只要有大臣進諫爾等必須通報,違令者斬!這才兩三天時間你們就把這些忘了,看來並沒有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啊。來人啊……」
於是,芩谷為了正自己的威望,便拿這十來個太監開刀了。
如果任由他們繼續下去,那麼毫無疑問,她會成為子亥第二。
這就是帝王之道。
芩谷想,如果這些人也有逆襲的機會,那麼他們唯一活下去的首要任務就是——做好自己的本份。
黎相戰戰兢兢前來,就遇上了皇帝立威。
他這才真正意識到,這個新皇帝和子亥不一樣。
於是他將決定了他以及他族人命運的那一份陷害他與南亭王相通的信函拿了出來,說他被人陷害了,順便表明之前請辭也是情非得已,他願意為陛下繼續發光發熱。
他垂著腦袋……這本來對於他就是一場死局。投靠起義的叛軍是不可能的,因為叛軍之間也各種互撕,也沒人會信任他。投靠南亭王是更不可能,若是他不主動前來最後的結果是,他們全族人的性命都會被洗牌。
而來了,如果對方是一個「明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最壞的可能就是一個暴君昏君,結果是全族人陪葬,和之前的死局一樣,不會更糟了。
難捱的等待后,是皇帝的哈哈大笑:「難得愛卿如此深明大義忠君報國,既如此,那你還是繼續當你的左丞相,希望你記好自己的本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