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花都開好了(大結局)
第240章 花都開好了(大結局)
克寧斯。陰天,陰沉沉的,已經好幾天了。
寧如姍來接機,梁琰不放心她一人在克寧斯,幾天前就過來了。念念瞪了她一眼:「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背叛組織了。寧如姍,你到底是誰的人吶?」
寧如姍一臉不解:「我?我怎麼背叛組織了?我沒有啊?」
念念冷哼一聲:「上次我離開克寧斯的時間是不是你告訴薛以懷的?除了你就沒有別人了!」
寧如姍舉起手發誓:「絕對不是我!真不是我!」
瞧著她一臉信誓旦旦,還真像是那麼回事。不是靳楠也不是寧如姍,那還會有誰?答案在心裡呼之欲出:易澤!
「來之前我讓你替我去看看易澤,他怎麼樣了?」這是她現在最擔心的事,只是寧如姍支支吾吾的總是不說實話,這就讓念念感覺更加不妙了。
「算了算了,問你總是遮遮掩掩。這樣吧,你帶我媽先去醫院看孩子,我先去易澤那邊看看他。我們兵分兩路,等我見到易澤我才能放心。」孩子有寧如姍和梁琰在照顧,總不會有什麼問題。可她實在是不放心易澤,在沒看到他之前,總是不安心。
寧如姍卻訕訕地笑了一聲:「那個……易澤他醒來的時候很少,你去了也不一定能跟他說上話。終歸也不急在這一會,我看我們還是先去醫院看寶寶吧!」
念念目光審視:「寧如姍,你推三阻四的,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寧如姍擺擺手:「沒有……沒有……」
欲蓋彌彰,問題很大呀!念念說什麼都要先去醫院看易澤,寧如姍實在是阻攔不住了。俞文瞧著她一臉為難便拉著她到一旁小聲問道:「姍姍,你跟阿姨說實話,易澤他……他是不是已經?」
寧如姍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易澤的情況不好,甚至……
念念等不及了,叫了計程車說什麼都要立馬要趕去見易澤。若是易澤真的出了事,俞文又怎麼能讓女兒自己一個人過去。當下她便決定,一起先去看易澤。
念念走在前面,背脊有些發冷,醫院長長的走廊回蕩的腳步聲都掩不住自己心跳如擂鼓。越是近了,腳步越是沉重。到了門口,她連呼吸都有些喘不過來。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父親的去死,而這一次……
手停留在門把上,頓了好一會都沒有勇氣推門進去。寧如姍一兩著急:「念念,其實……」念念搖了搖頭,閉眼睛還是推開了門。
「為什麼會這樣……」念念愣愣地站在原定。房間里空蕩蕩的,除了一張鋪得整整齊齊的床,就什麼都沒有了。這裡,已經沒有人住了!
那易澤呢?易澤呢?
「姍姍,易澤呢?」她紅著眼眶問到,心裡已經在給自己一個最不好的答案了。
寧珊珊垂眸,重重嘆了一聲:「念念,你先別急,你聽我說。易澤他在你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克寧斯,可他轉去了哪裡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易澤他有留給你一封信。你等等,我去給你那信。」
易澤離開克寧斯之前,留了一封信給她。他交給了護士長,並告訴她會有一個叫何念念的小姐來找他,到時候便請她將那封信轉交給她。
寧如姍去叫來了護士長,護士長將信交給了念念:「這是易先生離開之前讓我轉交給你的。」
念念接過信問道:「你知道易先生轉去了什麼醫院嗎?」護士長搖了搖頭。念念又問,「那他的病情有沒有好一點?」護士長還是搖了搖頭。
最後她指著信說:「你問的問題,所有的答案都在信裡面。」
信里?念念趕緊拆開了信封。
念念:
歡迎回到克寧斯,可惜我沒有如約在這裡等你。孩子的名字,我也來不及取了。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克寧斯。不要問我去了哪裡,也不要問我病情如何,更不要找我,你就當我只是到處走走。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一直都還活在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哪怕我們從此不在相遇。
如果我們的緣分還夠的話,也說不好,某一天的某個街頭我們還會再次相遇。別忘了你說過,我是你滴神吶,我會出現在你最狼狽的時候。不過,我卻希望你此生永遠都不會再有狼狽的時候。
因為我知道,有個人會免你孤獨無依,免你顛沛流離。他可能不屑甜言蜜語,他只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為你遮風擋雨。
你決定離開克寧斯的時候,我就通知了他來接你。他來看過我,他對我說起你們的過去。道是無情卻有情,正如他那樣的人。都說多情卻被無情惱,你又怎分得清到底誰是多情誰是無情?
要我看,他不是無情,而是多情。你灌溉了二十幾年的一段長情,如今已經開花結果,你又怎麼捨得摘掉它?
塵世中太多糾結煩惱都不過是庸人自擾,看透自己的真心,也就不會再彷徨了。他如今看透了自己的真心,而你難道還要把自己的真心偽裝起來嗎?
念念,你須知人間世事無常,有些人有些事不能等,一旦錯過可能就不在了。回去吧,回到他身邊,他也還在愛著你。
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你要幸福,我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才能得以安心。如果想起了我,不要哭,抬起頭看看天空,我們都在同一片天空下,各自安好……
——你永遠的『不動產』先生
念念蹲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他說他會活在這世上某個角落,他會跟她一樣看著同一片天空。他會活著嗎?好好的活著嗎?念念終於抬起頭望向天空,窗外灰濛濛的,此刻他看到的天空又會是什麼顏色?
易澤,我聽你的,我不會去找你,但也請你遵守諾言。我們在同一片天空下,要各自安好。我也依舊會滿懷希望,在某一天某個街頭,我們還會不期而遇。那時候,我們紅泥小爐候火,溫一壺花雕,說說過去……
俞文輕撫女兒的頭髮,柔聲安慰:「他是個好孩子,老天爺會保佑他的。」
念念在哭泣中,笑了笑。她以前總是對易澤說,他是個好人。可易澤總是無奈地說,好人卡收多了容易被帶走。當時只道是尋常,不知其中味。
「好了念念,別哭了,易澤不希望你這樣。這月子里總是這樣傷感哭泣的,你以後還不知道會落下什麼病根呢!快別哭了,把眼淚擦一擦,孩子還在等你呢!」寧如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易澤的確是個難得的人,念念常說他太完美。可這世上,是不能存在完美的人。
離開的時候,念念忍不住又回頭再看一眼。恍然之中,她似乎又看到了易澤靠在病床上手捧著一本書,不經意抬起頭對她微微一笑。即使再消瘦,他依舊是她初見時的那般。陌生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再見了,這世上最好的你。不管過去多久,我都會一直期待,我們還會再次相遇……
————
蒼寧,天氣晴朗。
母女兩去了克寧斯已經有一周的時間了,靳楠一直靠吃泡麵活命。守在病房裡看著閆飛,一動不動,他一天唉聲嘆氣了好幾回。
白逸銘來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絮絮叨叨地跟閆飛說著給他們的大侄兒取名的事。白逸銘掛著胳膊湊到他面前:「兄弟,有件事得交由你去辦了。」
一通越洋電話打到了克寧斯:「念念,不好了!以懷他……」
念念剛給孩子餵過奶,正有些發困。乍一聽到這話,她還沒反應過來:「二哥,你什麼時候也變得一驚一乍了?」
靳楠語氣著急:「穿山甲抓到了!」
念念這會徹底清醒了:「真的抓到了?太好了,不過剛才你說什麼不好了?」
靳楠長嘆一聲:「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以懷他……肺部中彈,怕是……不太好!」
電話這頭傳來一聲響,是玻璃之類的東西摔碎了。靳楠著急問道:「念念,你先別著急,他還在搶救!」
念念沒有心思聽下去了,父親離開了她,易澤離開了她,現在連薛以懷也要離開她了嗎?
什麼也顧不上了,她必須馬上回去。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原諒他,他卻還沒得給她時間考慮好就準備撂擔子了,這怎麼可以!薛以懷,我沒有準你死,你必須給我好好地活著!
飛機平穩地降落在蒼寧,下了飛機直奔醫院。靳楠說薛以親手抓到了穿山甲,可同時他也被穿山甲擊中。西南邊陲的小醫院醫療器械跟不上,警方立即組織了空運,將他送回了蒼寧。
當初他執意要親手抓住穿山甲的時候,她就隱隱有些擔憂。現在看來,這第六感又應驗了!
醫院的走廊長椅上,靳楠和白逸銘都是一臉深沉,念念趕緊自己心跳都快要停了:「他……他怎麼樣了?」
靳楠和白逸銘對視了一眼:「手術已經結束了,你……你進去看看他吧!」念念捂著嘴,這步子怎麼都邁不開,身體有些支撐不住晃了一下。寧如姍趕緊向前扶住她,想跟她一塊進去,卻被靳楠拉了回來,讓她自己進去吧!
俞文是真的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了,身子一歪差點倒了下去。靳楠衝過去扶住她,急忙道:「媽媽媽……您先別著急,以懷他沒有事!」
俞文權當兒子是在寬慰她,哽咽道:「我的女兒,命怎麼就那麼苦啊!」
靳楠有些束手無策,回頭瞪了白逸銘一眼。白逸銘立馬圍了上來:「阿姨你別急,以懷他真的沒事!手術很成功,他沒有生命危險!」
俞文擦擦眼淚:「真的?那……那你們剛才那表情……」靳楠訕訕地看著她,白逸銘指了指病房,俞文恍然大悟。
病房裡,薛以懷靜靜地躺著。現在的念念,最怕看到的就是親人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最怕觸摸到他們的手是冰涼的。
她站在原地無法動彈,想靠近又害怕。看著他身上縱橫交錯著各種管子,念念淚如雨下。
「讓你逞強!你都負傷了,還跑去抓什麼人!現在好了,躺在這了。我要是喪偶了,我明天就帶著你兒子改嫁去!你聽到沒有薛以懷!」床上的人,一點波瀾都沒有。
念念終於挪開了腳步,明明就那麼幾步的距離,她卻像是走了半個世紀。
「薛以懷,你醒醒!你醒醒!不是說等我的答案嗎?不是說會用行動來表示嗎?你就用這樣來表示的嗎?我我不准你死,你要死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要你活著,你活著我就……」她匍匐在他身上大哭起來,滴滴眼淚滾燙,落在他的胸膛。
一雙手環抱住她:「我活著,你就怎麼樣?」聲音有些低沉,也有些沙啞。
念念沒有反應過來,脫口便道:「我就什麼都答應……」反射弧終於轉回來了,念念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
薛以懷不知何時摘下了氧氣罩,正深情款款地看著她:「話說了就不能反悔,反悔可是小狗!」
念念哽咽著:「薛以懷……你,你沒事?」
薛以懷立馬咳了幾聲,指了指身上:「肺部中彈,你說有沒有事?」
念念依舊還在抽泣著:「那……還有救嗎?」她是真傻,薛以懷忍不住笑了笑,隨即又一臉深沉。
「現在你才能救我,你願意救我嗎?」
她?念念一頭霧水:「我……我又不是醫生,我怎麼救你?我去叫醫生來,你別亂動!」
薛以懷拉著她,讓她彎下腰到他面前:「我想聽你說一句話,這是我最後的要求。這三個字,我現在很想聽。現在不說,我以後恐怕都沒有機會聽了。」
念念搖了搖頭,最後二字,她不喜歡。
薛以懷緩緩地垂下了眼眸,輕撫在她臉頰上的手鬆了下去……
念念慌了神,哭著喊道:「我愛你,薛以懷我愛你,二十幾年我都在愛著你!你不準死,你不準……」
薛以懷睜開了眼睛,笑道:「那好,我不死了。」
念念愣了一下,瞬間冷下臉來:「薛以懷,你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在誆我?」薛以懷連忙撐著做起來,剛想解釋,念念用力推來了他。
薛以懷吃疼叫了一聲,那不是裝出來的。念念有些無措:「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以懷伸過手握住她:「念念,我沒有騙你,我的確是肺腑中彈。不過老天爺還不想收我,這一槍擊中肺部卻沒有傷到血管,所以我死不了。可我的確是誆了你,我若不誆你,我們可能還得多繞幾個圈才能回到彼此身邊。念念,我們已經分開太久,我一分鐘都不想再等了。」
「薛太太,我們回家吧!」
他在等她的回答,念念杵在那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她才破微笑:「好。」
一個月後,準備給孩子上戶口。
兩人在孩子的名字上爭執不休,最後還是薛老爺子一錘定音:「薛子佑,希望此子有天佑!」
薛子佑小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對這名字不滿,在太爺爺定下這名字的時候,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一把鼻涕一把淚都往親媽身上裹,親媽說:「要是跟我姓就沒那麼多事了,何必何苦何求,簡單又大方。」
聞言,薛子佑小朋友哭懵了。轉身對太爺爺揮舞著小手笑了起來,這太爺爺還是真的太爺爺,這親媽就不一定了……
薛以懷走過來抱住兒子,指尖搓了搓兒子圓滾滾的臉蛋:「兒子,你可能攤上一個假媽了!」
念念冷哼一聲,轉臉卻奇怪地問道:「怎麼不見我二哥?」
薛以懷神秘一笑:「被咱媽押去相親了。」
相親?跟誰?
薛以懷逗著兒子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他的迷妹。」念念摸不著頭腦,靳楠的迷妹誰呀?
靳楠是個老大難,為了解決他的人生大事,俞文現在是有事沒事就往相親角跑。幾天功夫,家裡面已經堆積了一大疊厚厚的照片。可靳楠愣是一個都沒看上,念念暗下問薛以懷,他哥會不會真的心裡有問題?
薛以懷十分肯定到,靳楠取向絕對正常!念念卻不以為然,靳楠這麼多年可從來都沒有那個女人離他近一點,整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就是不彎也生生被掰彎了。
堪憂啊!念念長嘆。
此刻,一家環境優雅的咖啡館。靳楠連打了兩個噴嚏,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議論他!
一張紙巾遞到他面前,他抬起頭,一張優雅中透著幹練的臉:「你好靳先生,我是Jessica。讓你久等了……」
嗯,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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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朗,念念跟魏健辭去了工作。對於易澤,他也絕口不提,兩人在無形中形成了默契。
樓下,薛以懷背著兒子,儼然一副奶爸的模樣。靠在車子前,引來許多目光。見她下樓了,沖她揮揮手:「老婆大人,接下來去哪?」
念念深吸一口氣:「去醫院,看看我大哥。哦對了,爺爺說,你弟弟這兩天也要過來了,具體什麼時候你知道嗎?我們也好取接一接。」
正說著,身後忽然冒出個人來,搭著她的肩膀笑道:「還是嫂子關心我!接就不用了,請我吃飯吧!」
薛以懷甩開他搭在自己老婆肩膀上的手:「媽說今晚在家裡準備了大餐,還在外面吃做什麼,先忍忍,馬上就能吃了!」
薛懷良嘖嘖幾聲:「嫂子,你瞧見了吧!這就是我親哥,連頓飯都不該!摳成這樣,你是怎麼忍受他的?」
念念聳聳肩:「這樣,我還要去醫院看看我大哥。你這個問題呢,問得很有深度,就讓你大哥親自回答你吧!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念念抱過兒子,把兩人甩在了後頭。
醫院,念念拉開窗帘,眼光正好。兒子趴在閆飛身邊,念念給閆飛擦了擦身子:「大哥,今天天氣特別好,我特意給你選了一束花。你問到花香了嗎?今天啊,媽押著二哥去相親了,聽說相親的對方是二哥的迷妹……」
念念碎碎念跟他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說著說著,自己倒是先笑了起來。一旁的薛子佑笑著媽媽笑,他也咯咯地笑了起來。
念念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子佑乖,叫舅舅,舅舅……」
薛子佑流著口水只顧傻笑,念念無奈的轉身抽了一張紙巾給他擦一擦。薛子佑的手拍了拍閆飛的臉,一個勁地傻笑。
他們沒有注意到,閆飛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一束陽光穿透,落在病床上,床頭柜上的花開得正好。一陣清風襲來,花香瀰漫房中……
花,都開好了。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