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是個沒良心的
第34章 真是個沒良心的
閆飛沒有回答他,只是看到發梢還在滴水的何念念,兩頰從開始的蒼白已經變成了不正常的酡紅。他脫下外套給她披上,剛想去解開繩子,林茂淞忽然沖向前。
閆飛用最快的反應力,還是慢了一點,刀在胳膊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很快溢了出來,滑落在何念念的手背上。她昏昏沉沉地抬起頭,只見閆飛皺起眉頭看著白色襯衫慢慢染紅。
他已經打算放過他一馬了,可他還是要自尋死路?
林茂淞搖搖頭:「你不會放過我的。傳聞說,你閆飛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哪怕只是因為一點小事冒犯,都可能付出慘痛的代價。我敢這麼做,實在是不認為我還能繼續活著。我母親的死,是我哥的貪婪,可這裡面難道就沒有你一點責任嗎?」
閆飛按住的傷口,面色依舊不改:「傳聞?傳聞是不假,我打算放過你也是真。行了,乘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趕緊滾!」
林茂淞還是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而他似乎根本就沒把他這個潛在的威脅放在眼裡:「你跟傳聞的不一樣。」
閆飛解開繩子撕開膠布抱起何念念:「我這就送你去醫院,你忍耐一下。」轉頭在林茂淞面前停了一下,「我說過傳聞是真的,只是見證過傳聞的人沒機會往外說,但你是個例外。不過,你最好祈求她沒事,否則這個傳聞終究還是會落實在你頭上。」
林茂淞終究還是沒忍住問道:「為什麼我會例外?」
閆飛沒有回答他,抱著何念念從會所後門直奔去了醫院,而此刻的何念念已經支撐不住徹底暈了過去。渾身滾燙,卻又瑟瑟發抖,即使燙成這樣她還是沒忍住往閆飛身上擠過去。
她摟著他的腰身,整個人恨不得貼到他身上去,閆飛張開手停在半空中凝固住。他低頭看了她燒得通紅的臉,心頭莫名其妙多了一些說不清的感覺,那感覺他只對小雅有過,可似乎又與對小雅的感覺有所區別,他說不上來。
她的手機傳來急促的鈴聲,來電顯示是薛以懷。一瞬間閃過的念頭有些奇怪,她手機顯示的老公名字竟然連名帶姓。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閃了過去,眼下這事因他而起,對薛以懷恐怕是不好交代了。
他接下了電話,沒有一絲隱瞞,薛以懷什麼都沒有說,只問了哪家醫院就掛了電話。此刻他身邊還有一個女人,一個高貴優雅的容允惜:「念念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是怎麼了?」
薛以懷搖搖頭,沒有跟她多做解釋,而容允惜卻執意要跟他一起去醫院。這種時候不該在去不去的問題上拉扯時間,兩人很快就趕去了醫院。
病房裡,護士已經給何念念換了一身病服,打了點滴依舊昏迷不醒。薛以懷衝到病房的時候,閆飛正小心翼翼地給她用涼水擦拭額頭,那份小心翼翼讓薛以懷皺起了眉頭:「我來吧,醫生怎麼說?」
閆飛把毛巾遞給他,自己站到了一邊:「三十九度八,發燒引起了肺炎,現在打著消炎藥,體溫還沒降下來。」
看她一張小臉燒得通紅,他現在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怎麼就能做到把自己弄到多災多難的地步?她到底要經過多少次死裡逃生才能甩開那些厄運?
放下毛巾他對面閆飛:「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病人需要安靜,所以有什麼要說,兩人十分默契地選擇出去說。留下容允惜給薛以懷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坐到病床邊擰了擰毛巾給她擦擦手。
他們走遠后,容允惜停了下來,朱唇輕啟呵氣如蘭:「屬於我的東西,我遲早都會拿回去的。至於你,本來就只是個替代品,但願你要知進退才好。」
聽完閆飛說起全過程,他點燃一支煙猛吸了一口,忽然陰測測道:「你選擇放過他是你的事,他欠我的,我還是要她還的。不過我還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這麼大度放過他。」
閆飛望著走廊盡頭的窗外夜色,目光有些空洞:「因為他是個孝子。」
孝子?因為孝順所以放人一馬?這可不像販毒的亡命之徒的作風,何況他現在還牽連這一樁人體器官販賣的案子。仁慈對亡命之徒來說,是奢侈也是多餘。這一瞬間都讓薛以懷有種錯覺,是不是他們搞錯了?閆飛只是單純的生意人?
一時的感性會讓他的判斷產生偏差,一旦冷靜下來,理性的思考,還是會讓他覺得閆飛這個人藏得很深。越是藏得深,就越是危險。
「這件事情全都是我的責任,我會負全責。但我真誠的希望不會因為這件事影響我們兩家公司的合作,畢竟這個合作案是很多人努力的結果。」
薛以懷點點頭,於公於私他也分得很清楚:「你該回去了,畢竟你是宴會的主角。」閆飛沒有跟他客套,回到病房看了一眼何念念這才離開。
薛以懷看了一眼依舊坐在床邊的容允惜:「允惜,時間也不早了,我讓陳齊先送你回去。」這是肯定句,不由她拒絕,她太了解他。對於情敵來說,她表現過於熱情,就實在是太令人懷疑了。
獨立的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吊瓶里的藥水還在一滴一滴往下掉,何念念的臉上也稍稍緩了過來。只是她大概是覺得忽冷忽熱,一下子就踹被子,一下子又覺得冷蜷縮起來。
薛以懷嘆了嘆,還真是有夠笨的。熱了知道踹被子,冷了怎麼就不知道扯被子?這麼折騰,他不盯著她都不行。剛給她掖了掖被子,聽見她咕噥幾聲,大約是難受了習慣性撒嬌叫爸媽。
手背撫上她的額頭,還是有些燙手。他剛想收回手,她不安分的雙手卻從被子里伸出來抓住了他的手腕:「哥哥,哥你能不能別走了?我一個人在家害怕。」
生病的時候想起爸媽想起哥哥,卻唯獨想不起丈夫。看來真是他太失職了,他拍拍她的手背細聲細語:「放心,我不走了,我就在陪著你。」
燒得糊裡糊塗的她好像是真的聽到了他的話,這才鬆開了手。他只好再次給她掖了掖被子,直到吊瓶中的藥水全部滴完,叫來了護士再測了體溫已經接近正常值,他總數是鬆了一口氣。
這裡是VIP病房,為了使病患家屬更好的照顧病人,就在房間里加設了一張可摺疊的看護床。薛以懷有贊助這家醫院醫療器械,所以得知是薛太太生病,護士長親自過來查看病情。
「薛總,薛太太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您要不就先回家吧!我這邊立馬給薛太太安排一個守夜的護工,您大可放心。」
薛以懷看了一眼依舊不安分的何念念,還是拒絕了:「不用了,我在這看著就好。」
護士長微笑著看看他,又轉向昏睡的何念念:「薛太太真有福氣。薛總也別太過擔心了,這病情基本上已經穩定了,明天觀察一下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那您今晚就在旁邊的摺疊床休息一晚,別太過勞累了,否則薛太太還沒病好,您也病了,那就不好了。」
護士長上了年紀,外加從事這份職業也就難免對病人和家人絮絮叨叨。護士長走後,他關上了病房的燈,只開了一盞昏黃檯燈。這顏色,倒是很像她送給靳楠的那盞,看起來讓人格外溫暖。
他看得有些入神,何念念的手又開始不安分地抽出被子外。真想拿根繩子給她綁上,還沒等他行動,她喃喃囈語卻叫著冷。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偏他還不能跟一個病人計較。
他站起身蹦躂了幾下,身體暖了很多。脫下外套罩在被子上,脫了鞋他也翻上了病床上。他摟過她在懷裡,環抱住她,她的雙手無法動彈只好蜷縮在他胸口。感覺到一股暖流傳遞,她下意識往他身上蹭了蹭,又囈語了幾句,都是在叫靳楠。
「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他這操碎了心,她卻在夢裡一次都沒有叫到他。
一直到凌晨五點,她在他懷裡都沒有再折騰,薛以懷摸了摸她額頭已經不燙了。臉頰依舊泛紅,不過已經是正常的淡粉了,呼吸溫溫熱,噴在他脖頸間有些癢。長長的睫毛上像是有些水汽,他輕笑一聲,在她額頭吻了一下,終於放心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何念念終於醒了過來,只是身上無法動彈才發現自己被薛以懷緊緊抱著。這大抵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貼得如此之近,他還沒有醒,臉上似乎有些疲憊的樣子,卻完全不影響他的顏值。
她看得出神,可喉嚨卻忽然癢得不受她控制咳了出來。她這一咳,薛以懷立馬睜開了眼睛。她的第一反應卻十分好笑,立馬捂著自己的嘴巴,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他翻下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順了順氣她終於緩了過來,卻咳得滿臉通紅。薛以懷接過空杯子,手背又撫上她額頭,她卻躲了一下:「薛以懷,你不知道感冒會傳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