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六章
河邊,花容半倚著大樹,麵前一根釣魚竿,一個時辰裏,她已經釣了三條魚。
“姑娘,動了,魚咬鉤了!”
杏兒就在她旁邊,看到魚線晃動,立刻激動地道。
花容忙跟著收魚線,果不其然,又有一條二尺來長的大魚上了鉤。將魚取下來放到魚簍裏,回頭去看兒子——“娘厲害不?今天咱們回去,讓鄭大廚做全魚宴。”
喆喆就坐在花容後邊兒,聽了這話,眼睛微微發亮,認真道“娘好厲害!”
隻是,手裏的動作卻不停,低頭看看剛剛解開的一個玉環,眉頭皺了起來,這樣子,好像也不對……
花容看看兒子,安慰他道“你還小呢,玩兒這個太早了,以後大了再玩也不遲。”
興嗣臨走之前,給喆喆買了這麽個九連環,都好幾天了,小家夥兒除了吃飯睡覺,抱著都不撒手。這麽個小人兒,怎麽可能解的開?
更何況,興嗣買的這個,好像還是最難的那一種。
“這東西,姑娘原來也有一個,好些天都沒解開,最後就收到箱底兒再沒拿出來過。”
杏兒笑著接話道,那個時候,姑娘應該是歲吧!
花容輕咳一聲,不管是原身還是自己,好像都不擅長這種東西——“你的金球兒呢,那個不是挺好玩的麽?”
喆喆抬起頭,仍舊十分認真地回答“金球沒意思,哥哥說,等我把這個解開,他就回來了。”
花容了然,原來,是想他哥哥了。說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胎教真起了作用,喆喆自打出生就尤其喜歡興嗣。
算起來,興嗣離家也有好些天了,不知道人抓到了沒有。
“姑娘,這些差不多夠了,再多了也是吃不完。”
杏兒看著簍子裏滿滿當當的魚,攔著花容不讓她再繼續。
眼看太陽快落山了,花容這才站起來道“走吧,回去。”
不遠處,兩個下人見了,連忙上前背了魚簍,然後恭恭敬敬地跟在後麵。
晚上,果然是一桌全魚宴,鳳至和喆喆不愧是父子,倆人吃的十分歡暢。
不管是清蒸紅燒還是做魚湯,隻要是魚,父子倆就不挑。
“來,嚐嚐這魚湯。”
花容親自拿了碗,給父子倆一人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魚湯看起來十分不錯,聞著也很香。
喆喆這會兒已經有專屬的小勺子和小碗兒,吃起飯來有模有樣,並不需要人喂。就見他小小的舀了一勺,放在唇邊慢慢吹涼,之後才送到口中。
再看鳳至,也是一樣的動作。
“好喝麽?”花容一臉期待的問兒子。
喆喆將一勺魚湯咽下,搖了搖頭“沒有以前好喝。”
至於差在哪裏,他這麽小的年紀,自然是說不出來的。
花容多少有些失望,但也心知鄭大廚的手藝沒有幾個人能比的上。
“不錯。”
鳳至喝了兩口,突然評價道。
花容不確定地道“真的好喝?”
鳳至點點頭,一小碗喝完,竟然又要了一碗。
這下,花容是真的相信了,還有些小小的得意,看來她今晚跟著鄭大廚做的魚湯,還是挺成功的。畢竟,鳳至的挑剔程度,可是比兒子更甚。
倒不是說他挑食,再難吃的食物這人也能麵不改色吃下去。
讓花容驚訝的是,一小盆魚湯,最後竟然被鳳至喝完了。雖然分量不是特別多,可這麽喝完,還是會撐的慌吧?
看來,喆喆不喜歡,大概是口味不同的緣故。
這麽想著,她倒是頗有成就感。
鄭大廚見她興致勃勃,本來想說的話,到底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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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個月,周興嗣回來了,隨他一起回京的,還有那位“黃老板。”
之後,花容才知道,“黃老板”可不興黃,他和皇帝一個姓氏,名為鳳銳。
“鳳銳乃前太子的遺腹子?”
花容恍然,怪不得她覺得鳳銳和皇帝長的像呢,據說那位前太子和當今皇帝鳳臨也有幾分相像。這主要呢,都是遺傳自他們的爹。
“正是如此,他從小被人灌輸的就是奪回皇位,所以心中充滿了仇恨。年紀稍長便在太子那些舊部的幫助之下,開始謀劃複位。”
周興嗣難得一口氣說這麽多,可見心裏也頗為震驚。畢竟,誰能想到,黃記竟然是前朝太子的兒子所經營?
“皇上一開始應該不知道吧?”花容還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可我總覺得,皇上後來即便知道了,也一直對他有意寬容,這又是為何?”
總不會是因為這是他“大哥”唯一的血脈,所以不忍心了。對於皇室來說,鳳銳的身份,那就是太子餘孽,會動搖江山社稷的存在。
“這個,據說關係到前朝寶藏……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周興嗣搖搖頭,他隻管把人抓回來,皇帝說不讓管,接下來那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兒。
“怪不得,他能那麽快建立黃記,若是身後沒有雄厚的財力,卻是萬萬不能的。若說有什麽前朝寶藏,倒是能夠解釋的通了。”
花容點點頭,她一直都覺得,黃記的建立著實是快,可若是有人又有錢,自然不是難事。前太子的舊部,再加上寶藏,又有三皇子助力,黃記自然風生水起。
“如果不是師娘,他們或許真能成事也未可知。”
說到這裏,周興嗣看過來的目光,又不一樣了。
“我?”
花容還真挺意外,這裏麵有她什麽事兒?
“當初,正是因為師娘,黃記才元氣大傷,不得不狗急跳牆,讓朝廷發現了端倪。”
本國絲綢對黃記,對雲錦的衝擊,出乎人意料的大。也正是因為如此,黃記才不得不和三皇子提前加快謀反的進程。
花容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可以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想來,景帝也是因著寶藏,沒有立時對鳳銳趕盡殺絕,隻怕是要查出寶藏相關的更多秘密。
話還沒說幾句,周興嗣的注意力就不在這上邊兒了,這麽久沒見,喆喆一定想他了。
“喆喆這會兒也該睡醒了,去看看吧!”
花容好笑道,這兄弟倆還真是,兒子這邊兒也是天天問——
想來,興嗣不為親人所喜,母家又不知所蹤,他的所有感情便都傾注到了喆喆身上。
待吃晚飯的時候,花容自覺最近廚藝大漲,特地做了幾個菜。
鳳至照舊麵不改色,一口飯一口菜,比往日裏吃的還多些。
“怎麽樣?好吃麽?”
花容略過兒子,又去問她身側專心吃飯的周興嗣。
“還好。”
周興嗣看了他師父一眼,十分保守含蓄地道。
花容見狀,哪兒還有不明白的——
這些飯菜她做出來之後,自然是有嚐過的,味道其實真的可以。若是放在普通人家,她這手藝也算不錯了。
可鄭寬那是誰,京城數一數二的禦廚,吃慣了他做的飯菜,旁人做的自然就顯得難吃了……
就好比喆喆,從小都是吃鄭寬做的飯菜,而今舌頭早就被養刁了,但這當然也不是孩子的錯!
得了,以後這飯還是讓鄭寬來做吧!所謂術業有專供,各有所長,她也就不在廚藝這一塊兒折騰了。
鳳至見狀,其實也鬆了一口氣,倒不是不樂意花容給他做飯吃,相反他心裏是很高興的。隻是,每每看到她拿菜刀,這心就懸著……
這之後,花容又著人把莊裏的路給平整了,池塘給挖的深了,就連雞舍破舊的地方也讓人給翻修了……
這讓楊伯和楊嫂十分惶恐,王妃一來,這是把他們的活兒都給搶了。
杏兒這兩天在給做喆喆肚兜,天氣熱了,晚上睡覺被子蓋不住,又怕他著涼。就見花容在涼席上躺著看書,沒一會兒又起來,疑惑道“姑娘,你這是——”
花容歎了口氣“我這是閑的,好不容易沒事兒了,想著好好歇歇,可這整天無所事事的,還是渾身不自在……”
最初剛穿來的時候她還想著當個混吃等死的米蟲,可才兩年多,轉變之大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
反倒是老爹,起來之後在莊裏溜達兩圈兒,看看書,下下棋,逗逗孫子……很是怡然自得。
杏兒好笑地道“這些話本可都是最新的,姑娘以前不是最愛看麽?還有這些點心,鄭大廚做的,可一點兒不比心月姐姐差。”
花容擺擺手“沒意思的很,看了前邊兒我都能猜到後邊兒寫什麽,還不如看賬本兒呢!”
杏兒隨口道“姑娘想做什麽不成?想看賬本兒,那就繼續做生意唄!”
在她看來,如今姑娘想做什麽,隻怕也沒有幾個人能管得了。
“你說的倒也不錯,隻是這回可不能再明著來……”
花容眼睛一亮,立時來了精神,開始籌謀起來。隨便開個什麽鋪子,打發一下時間也好。
“那,姑娘是打算搬回去?”
杏兒一頓,這要是做生意,自然還是回城方便。
“先不回去……”
花容想了想道,看的出來,不管是老爹還是喆喆,都更加喜歡這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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