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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誤入迷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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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好忙。


  一邊忙著跟驢兒較勁,逼著它朝東走。一邊四處亂瞅。


  此時的長樂橋前後,到處人頭攅動。人們大多神情緊張,壓低嗓門議論、嘀咕著。尤其是“泰和”貨棧院子內外,頓然成了小鎮人眼中的焦點。還不斷有橋西的鄉親,結伴匆匆忙忙過得橋、往貨棧這邊湧來。


  李白心慌,不敢怠慢。這一路,他瞧見的都是象沒頭蒼蠅亂轉的鄉親。


  身前左近,他也不知撞上過多少這樣的人。走走停停,冷眼旁觀。不過,也很快,他便來到“泰和”貨棧院前。


  他酒是全醒了。


  鎮上的裏正早早到了。隻見這廋老頭喝東走西、忙著讓人善後。


  有苦主聞訊而來。哭聲連天。這“泰和”貨棧的院裏院外,全都亂做了一團。門前的空地上到處是血。此刻,靠近大院的死傷者,已經全被抬進院裏。有人在給傷者療傷包紮。


  李白排開身旁的人眾、跨進大院。放眼望去,人前晃動的滿是些神色驚惶,交頭接耳的街坊。眼前人影兒晃來晃去,卻沒一個是他熟識的。


  院裏院外各種聲響或高或低紛至遝來,撞進他的耳——


  “死了?”


  “他當家的,俺還是走吧,怪嚇人的。”


  “媽呀,你踩著我哩。”


  “來,許三,搭把手,別碰著那兒。”


  “別說話,你沒瞧進那邊來的那漢子,手裏的刀還滴著血。……”


  “瘋了吧。”


  “你別拽!說不讓你來,你偏要來。娘們就是煩。”


  “這院裏死了一個。怎地沒見這院裏的?”


  “那是誰?讀書人也來湊熱鬧。”


  “讀書人就愛湊熱鬧,閑唄。”


  “那老財主,喝,還就喜歡捧讀書人。”


  “讀書人?嗬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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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惱道:


  “讀書人咋地?”


  眾人禁聲。是呀,滿院人來人往,大多是瞧熱鬧的。這是咋回事?怎地唯獨沒一個“泰和”的老板、掌櫃的、賬房先生和大小夥計?他跑到貨棧東頭兩門麵的賬房,那裏也是空無一人。


  倒是有幾個彪悍的陌生漢子四處狠毒遊走。好像也在找著啥。


  李白心頭一涼。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隨後,他又繞著貨棧前後,仔細踏看了一遍。在賬房窗台下,發現了一具客商模樣的屍體。此外,除了在廚房瞧見剛掙開繩索的陸申的外甥女、才十五六年紀的青阿,愣是沒瞧見幾個自個兒熟悉的人。


  他昨晚出門時,留下的仆人阿丹。阿丹沒在還好說,那應當承擔起保護陸申安全職責的陸府護衛頭領胡一家等人,也沒個人影兒。這就奇怪了。他心裏不免著起慌來。


  不過也就一小會兒,他鎮定下來。


  他提醒自個兒,得把這亂勁兒治一治。


  於是他找來倆有點兒眼熟的街坊,一個替他將院內的閑雜人等一一轟走、把住院門;一個到處去找“泰和”的大小夥計。


  局麵稍安定。不久,後院一陣鬧。有人跑來朝李白嚷嚷:陸申找到了。


  緊接著,一個娃閃入屋。李白扭頭一瞧,竟是小丁三。


  小丁三告訴李白,是在自家的船埠頭找到陸申的。剛才他領著李白的仆人阿丹和倆船家老漢,將老人家抬回賬房。李白聽這一說,趕緊轉到賬房。

  陸申上半身滿是血,卻還活著。


  李白心頭一宕。他隨即又繃緊神經、俯身上前。隻見此刻的陸申肩脅傷處還在汩汩滲血;麵容白裏泛青,牙床緊閉,昏沉沉人事不省,口鼻間隻剩了一絲遊氣。乍見陸申傷得如此凶險,李白不禁心慌。再一搭脈,僅有極微弱的一點脈象。震驚之餘,他趕緊出手、疾疾點了陸申傷處附近幾個穴位。


  這一串動作,意在給傷處迅速止血。


  再一瞧,止血的措施效果還算不錯,陸申傷處已然止血。


  隨後,他趕緊著人去請鎮上的朱姓老郎中。雖然他在蜀中跟恩師趙蕤學過近三年醫,近年也曾在浪遊過程中給人治過病,而且效果不錯、薄有醫名。


  但並不擅長外科、尤其是刀槍傷。


  眼下陸申的傷情畢竟太過凶險,他不敢太自信。他近日跟那朱姓老郎中有過接觸,曉得此人是個內科高手,外傷也拿得起。不過,此地離那人居處有點遠,一時半刻還到不了。


  倒是就在此時,陸申長出一口氣、臉頰有了一點紅暈。


  還好,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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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鬆了口氣。


  接下來,李白把陸申交給青阿照看,著丁三去請還在前院的裏正。賬房窗台下,還躺著那具客商模樣的屍體,得由官家來了才好處理。丁三起先忸怩不動。見李白有些不悅,隻得另抓了一貨棧的夥計一同去了。


  可轉眼間,他卻獨自回來了。


  李白惱了,再不理他。他也不在意,隻是逗留在一旁幫忙照應裏外。期間他不經意地踱到李白身邊,說出一番悄悄話,令李白樂了。


  原來,就誰也沒料到,就是這小玩意兒,誤打誤撞,將刺傷陸申的客商捅死在窗台下。


  這還得從“歇仙樓”說起。當時,被李白從支開的丁三,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小鬼隨後潛人酒店廚房。他趁人不備,偷出灶裏火碳,塞進前院兩堆柴草裏。見大火蓬起,他扭頭奔到樓後,找了一條小船渡過河、悄悄溜進貨棧的後院。


  後院賊靜。走到窗前,就聽南邊不遠處,震天殺聲潮水般卷來。他給嚇壞了,貓腰退回。


  臨近船埠頭有棟茅屋。屋角擱了一柄魚叉。於是,他操起魚叉,壯壯膽。


  也是巧,此時就聽得屋內賬台一聲轟響。他好奇,掠至窗下。猛地一抬頭,就見陸申翻上窗台。略一頓後,就見陸申掠入後院、直奔河埠頭去了。


  隨後,又見一個黑影兒出現在窗台上。是陌生人。


  接著,這黑影兒便朝他壓下來。


  他大驚,慌忙挺起魚叉,向上麵抵了過去。隻聽“卜”的一聲,眼前劃過一團紅光,就什麽也瞧不見了。


  半晌,他才回過神,拿左手抹開眼。隻見一客商模樣的人栽倒在他的腳前。人是一動不動,喉嚨口還“咕咕”冒血泡。再瞧自個兒襟前,滿是粘糊糊的腥血。這丁三饒是出奇地頑皮,可總還是個半大的娃兒。如今見這情景,嚇得翻身就跑。


  此時的小丁三,早就沒了方向感。他本想避入後院深處,卻從貨棧的後院朝院門跑去。


  結果,等他剛出得院門,就見眼前已是滿天腥風血雨。


  他嚇傻了,隻得又趕緊往回跑。慌忙間被一匹死馬拌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隨後他便暈了過去。


  李白想笑,卻沒笑出。


  他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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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有人硬擠進屋。


  這是一極剽悍的中年漢子。


  他扒來開眾人、晃晃悠悠朝陸申的病床撞過來。李白抬頭一瞧,勃然色變。場麵一下就冷了下來。


  來人嘟囔著道,“李,李公子——”這人道,“老東家怎樣啦?”原來,其人便是陸申的心腹隨從胡一家。他漲紅了臉。人還在幾尺外,一股濃烈的酒氣,早就噴到李白跟前。胡一家明白是咋回事。那臉滿堆著愧疚和焦灼,紅一陣白一陣的。


  瞧他這德行,李白此時不由得心慌意浮,煩躁起來。不過,他也隻能搖搖頭歎息。


  李白跟胡一家相識不久。昨日,就是他隨陸申、李白一塊兒從城裏來到小鎮的。他早聽說此人跟隨陸申多年,有一身極高的武功。平日在陸府,就是由他統管陸氏產業護衛之職。今兒要是有他隨侍一旁,加上“泰和”還有三五個拳腳刀棍拿得出手的的大小夥計,恐怕陸申也不會吃那個虧。


  這胡一家嘴裏“嘟噥”了一句,馬上眼睛紅了。


  隨後,這關中大漢竟象娘們似地掩麵咽嗚起來。


  隨後,李白把胡一家扯到一旁。


  他一麵哭,一麵顯得極委屈,嘟囔著、絮絮叨叨地把他今兒一早起的去向,全盤倒出。


  原來那王莊雖然離長樂坡隻三裏多,路卻不好走。加之當時樓長善病得不輕,時不時需要他停下來照應。因而,這一行人抵達王莊樓長善家,已是前晌。


  樓長善家當時沒人。胡一家隻好暫且留下。


  他安頓好樓長善上炕歇息後,又著人請郎中。接著又把從鎮上抓的藥熬上。這花了差不多有小半個事辰。等到家人聞訊趕回來,哪有放胡一家走的道理,死活要他留下吃午飯。胡一家萬般無奈之下,隻得答應吃了便飯再走。樓長善喝不得酒,特地叫來一本家侄子陪酒。誰料他這侄兒又特好酒,死命纏著胡一家喝酒。


  一來二去,縱是他好酒量,也擋不住勸,終於大醉。


  一覺醒來,日頭已西。他心裏放不下貨棧,急忙往回趕。樓家苦留。


  這幾一扯,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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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默然。


  說到這兒,恐怕有讀者要惱。有道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李白好酒出名,難道還會瞧不得胡一家偶偶而貪它幾杯?你這李白好沒臉!


  錯。李白好酒不假。豈至好酒,他後來也寫過諸如“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的句子,其實就象“燕山雪花大如席”之類,那都是詩人的誇張。遇上如此這般,讀者大可不必太較真。你想,如果李白真成一個“日日醉如泥”酒鬼,不必說要成就“管申”霸業,連象樣的詩也寫不出幾首,哪有過了一千多年,卻還留下九百來首頂級好詩的。


  其實在我看來,李白絕對是條漢子。


  要是有連軸轉的一件件正經活兒等著做,就如當下,任你再好的酒供在跟前,也不會斜上一眼的。——


  先是,鎮子的裏保、老鄉紳劉三來了。


  得,李白接待吧。


  這人前日他在陸申請客時的酒店見過一回,是個瘦長卻氣度安善的老爺子。他瞧李白象是個有擔當的明白人,便請他陪同在院裏院外勘察了一通。


  據這老頭說,他案發後很快便到了案發現場,點驗了傷亡人數。現場留下三具屍體,其中一人係本鎮富家子弟。苦主攜歸盛斂;另倆卻是京城人氏,由同伴認領,暫厝街西頭的鎮公所院內。傷者共有七八人。除一個傷重,被本鎮裏保抬入公所、延醫救治。其餘傷者俱不甚重,各自回家療養將息。

  若非趕巧“歇仙樓”突然火起,引眾多貴少趕去救火,傷亡更甚。


  官府明示,請知情人具報案情,便於官家捉拿凶犯。不過李白明白,這往往隻是虛應故事而已。雖然口氣冷冷的,卻聽出老人十二分的悲天憫人的抑鬱和惋惜。


  再一個,是給陸申療傷。


  剛才,他隻能對陸申封脈止血、救救急罷了。岐黃醫術尤其是刀劍外傷,他不陌生,卻說不上太在行。於是,他把丁三找來,要他趕緊去請陸申多年的老友、如今退居小鎮子的朱姓老郎中;同時吩咐下人燒起開水、備下一應醫用材料等。


  剛送走裏保,一口氣還沒喘過來,又有一大串的瑣碎事務應接踵而至,而且又都是火燒眉毛的事兒。這李白自小到大,除了念書,也就是練劍、訪俠之類,哪管過一天的雜務事。眼下就象是一個白麵書生下得廚房,瞧哪兒都不是能下手的地方。而且,事兒沒完沒了,瞧不出哪兒到頭。


  李白不禁搖頭歎息。


  這心續,不壞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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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事說來就來。


  此時,賬房門外起了爭執。聲響愈來愈大。李白正煩著呢,不禁大怒。


  胡一家見狀,趕緊一晃、掠出門去。


  門外有一陌生人。挺尋常的客商模樣。稍高個兒,鬆鬆地站著。


  胡一家原先安排守衛在門口的胖大弟子,已遠離崗位、漲紅了臉。聞聲趕來的倆兄弟,也一旁愣愣地呆立著。


  胡一家初一瞅,不禁倒吸一頸寒氣。


  武界高人。外行瞧不出,他分明感受到此人宏大的氣場,掂量出此人有極高的分量。


  原來,此人不請自到、要見李白。起先謙恭有加,聲稱是陸申的朋友,來幫忙的。守衛卻不通融。隻見他一伸臂膀,竟生生排開那胖大守衛、踏上門檻。那守衛是胡一家門下第一高手。趕來幫忙的兄弟,眼見被他漫不經心地一擠,竟半跌出去。見他沒硬闖進門,也就沒敢上前攔截。


  胡一家稍一橫身子,堵了來人的去路。他沒想明白是咋回事,也沒敢貿然動手。


  一時間,冷了場子。


  李白奇怪。他“噔噔噔”一串碎步、趕到門前。抬頭瞧見此人,不禁一愣。起初很疑惑。聽罷他的來意,繼而大喜,趕緊把他請到陸申病榻前。到了這時,他那懸了半天的一顆心,才真正放了下來。


  這人便是張蓋新找了來的幫手之一、正值盛年的豪俠司馬無疾。


  原來,這還是張蓋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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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張蓋。


  老人瞧見李白奔東而去,不明白是咋回事。他多少還有點擔心。於是尾隨他一路到得“泰和”院前。不過,他並沒進院,隻是站在大門前冷眼旁觀。


  院內人群嘈雜,李白更是進進出出、忙得不亦樂乎,一時有點不知所措。他沒少經曆這種突然事變,倒是想上前幫這年青人一把。可轉眼一想,又忍住了。張蓋倒要瞧一瞧,這家夥是不是一塊好料。


  他也難,老人想。


  他估計,此時的李白,腦子裏會是一片空白。這不,連他腦袋都有點蒙。不久,老人瞧見李白出現在客廳。此時的李白,雖有點忙亂、不脫書生本色,卻也把一應雜務活兒幹的有模有樣、頗有幾分指揮若定的大將氣度。他心頭不禁一鬆。隨後翻身施施然斜過官道、跨入對麵的“隆盛”客棧大院。


  此時,楊開等人也陸續回來。

  其中,就有在街頭幫忙給傷者裹紮的司馬無疾。——此人不僅武功極高,還是一極不錯的郎中,尤其擅長創傷外科。張蓋也聽聞陸申重傷,便請他趕緊過來幫忙。


  他本名一個安字,卻以無疾行世。祖上三代行醫。本人自幼耳濡目染,讀過不少醫家雜書、偏方奇帖,也精於岐黃術。出道後浪跡江湖,卻還不時流連於醫家藥鋪間,以懸壺濟世為樂。這次到了長樂坡後,司馬無疾對外便以藥商身份,下榻在橋東的“隆盛”客棧。


  那“隆盛”斜對麵、“泰和”貨棧東邊,是一家藥材批發商“永仁堂”。


  雖說店鋪規模不甚大,卻因字號老、經營有道,一向客商雲集買賣興隆。


  司馬無疾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本來隻不過以販藥材為幌子而已。沒曾想,昨天與“永仁堂”掌櫃一聊,卻頗為投機。於是臨時決定,他準備在辦完這趟正事後,給經營藥堂的弟弟帶些上好的北藥回去。


  隨後,又在當晚“永仁堂”置辦的酒宴上,結識了“泰和”老板陸申。這三人就岐黃、方術和塞北風俗人情一頓神聊,竟起了相見恨晚之歎。食床上,陸申還說出個調息內功的釋家密法。他一試,便有境界騰升的感覺,愈加歎服。於是與張蓋商議,待長樂坡事畢,再在此地盤垣些日子。他要跟陸申再做一番深入的切磋,才不枉此此帝都之遊。


  眼下,他瞧見陸申情況還沒轉機,趕緊出手。


  隻見他一麵取出身藏的“八寶還魂丹”,一麵忙緊捏陸申兩中指下一分的“少高穴”,運起內功。待陸申牙關稍鬆、“哼”出聲來,用根筷子抵定他的犬齒,將三粒丹丸和了溫水喂下。隨後,小心給陸申清洗傷處,上藥包紮。這頭忙完,又趕緊開出一張方子。李白於醫道並不陌生,瞧過見無不妥後,就著喚貨棧夥計去小鎮藥棧抓藥。


  不一會兒,先前小夥計丁三去請的老郎中,也趕來了。


  這郎中是一代名醫,瞧過陸申的傷病後,再聽李白說起司馬無疾開的藥方,不禁大為讚賞。


  不一會兒,藥便抓回來。


  於是,眾人便煎藥、喂藥,一陣賊忙。


  再瞧,陸申臉色已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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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好開心。


  他請老郎中代勞一會兒,與司馬無疾一塊兒回到賬房。他讓人煮了一壺上好的廬山雲霧茶,與司馬無疾聊開了。


  這一聊,又聊出一樁緣分。


  前麵說過,李白咋一見司馬無疾,不禁一愣。這是因為,他的長相性情,與李白的一位朋友像極。前些年,他在江夏結識了一位藥商朋友。當年他倆真是一見如故、嗅味相投。結識了才幾天,他倆卻一下成了忘年交、鐵打的哥們。此番一打聽,原來那人竟是司馬無疾的孿生弟弟。


  而司馬無疾與李白接談片刻,便對李白的眼光驚異不止。


  司馬無疾讀書不多。所好者,無非俠道和武功。


  他武道天分極高。雖然,竭數十年心力,也難說盡窺其中奧妙。眼前這李白,以讀書文章名世。在內功、拳法和劍術方麵,卻也是出類拔萃,已具一派大家之象。這簡直令他匪夷所思、驚為天人。再聊下去,更不得了。李白此人年僅而立,卻有了過人的學術造詣。儒道釋兼修,旁濟百家之長。


  他很欣賞李白鄙倪天下的狂客氣概。


  至於文章,他不甚懂,感覺李白有不羈之才、聞所未聞。


  李白暗道: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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