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賞無可賞

  ────「這話說的對，大肚子彌勒佛那個模樣，老咧著嘴笑呵呵的。」端木風說。


  （曹磊說相聲）：「長笑佛」，皇上一聽，也覺著這個詞兒不錯。眼珠兒一轉，隨口又問了一句：「為何他見朕笑？」


  就是問，佛像為什麼沖我笑呢？這回答得有講究。


  劉墉也有詞兒：「此乃佛見佛笑。」


  ────「這馬屁仍是宇宙級的。」心舞揚喊道。


  （曹磊說相聲）：劉墉這馬屁一拍，可真把乾隆拍喜歡了。怎麼呢？清朝時候，皇上都喜歡稱自己為佛爺。康熙佛爺、乾隆佛爺，直到光緒年間，西太后還稱老佛爺哪！劉墉的意思是說，供著的是佛爺，乾隆您也是佛爺，佛爺見著佛爺，笑啦。「佛見佛笑」，他那兒接駕歡迎您哪，那皇上聽著能不高興嗎？


  「好！好一個佛見佛笑。」皇上一挑大拇指，喲！扳指賞掉了；再一低頭，哎，朝珠也賞掉了！賞什麼呢？


  乾隆說：「那……劉墉，朕賞……賞你一個馬褂兒穿。」


  說完，乾隆打身上脫下馬褂來，遞給劉墉。這是八團五爪龍的馬褂兒。什麼叫五爪龍啊？有講究，皇上的是龍袍，百官的是蟒袍。怎麼區別呢？就在爪上。五爪為龍，四爪為蟒……。


  ────「那三爪是什麼？」老大還小呢問。


  （曹磊說相聲）：仨爪？仨爪？那……是雞，雞爪子！沒仨爪的。再就是顏色上分。龍袍是正黃的，蟒袍是杏黃的。


  劉墉把馬褂兒接過來，又吩咐手下人，送回山東原籍，供於祖先堂內。


  ────「這一會兒，劉墉撈了三件大賞了！」飛舞手羨慕道。


  （曹磊說相聲）：劉墉剛把馬褂兒收下，乾隆可真夠損的，他往旁邊一斜身兒，哎，讓劉墉跟彌勒佛對了臉兒啦。皇上用手一指：「劉墉，為何他見你也笑？」


  ────「這不廢話嗎？佛像就這麼塑的，見誰不笑哇。」端木風說。


  （曹磊說相聲）：乾隆就是誠心，看你劉墉怎麼說。這一問可麻煩啦。劉墉再來一句「佛見佛笑」，啊？！你也成皇上啦？要謀朝篡位是怎麼著？推出午門，開刀問斬，這回「羅鍋」倆字兒也甭去掉了。怎麼？連人都「去」了！


  劉墉一愣，是啊，他……怎麼見我也笑哇？這個……嗯，哎！


  劉墉：「萬歲，他笑微臣不修道。他見您笑，是佛見佛笑，接駕哪；他見我笑，他說人家是皇上，你在旁邊兒算幹嗎的！難道你不害羞嗎？他笑為臣不修道，就是他在那兒嘲笑我哪。」


  ────「劉墉真有機辨之才呀！」調皮小鬍子說。


  「皇帝慘啦！這扳指沒回來，朝珠、馬褂兒也進去啦！」懸岩說。


  （曹磊說相聲）：乾隆一看這彌勒佛塑的地方，哎，又有主意啦：「劉墉，為何這佛像塑在北邊兒？」


  劉墉心說，廢話！大殿座北朝南，佛像可不塑在北邊兒嗎？大殿座北朝南，佛像座南朝北，塑南邊兒，一進大殿，看佛爺后脊樑？不像話呀！劉墉心裡這麼想的，嘴裡可不敢這麼說。一琢磨，有了。說：「萬歲，佛像就得塑北邊兒，南邊兒不能有，南邊兒沒有！」


  乾隆問：「為什麼南邊兒沒有哪！」


  劉墉說：「和尚念的經是——『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嘛，就是南邊兒沒有。」


  ────「哈哈哈哈哈哈！」眾人大笑。


  「南無阿彌陀佛，就是南邊兒沒有佛。」心舞揚說。


  （曹磊說相聲）：皇上一聽，噢，「南無」就是南邊兒沒有啊？得了，這碴兒算沒找上。往裡走吧。來到萬佛樓，乾隆剛一邁步上樓梯，劉墉說了：「萬歲上樓，臣給您念句吉祥話兒。」


  「什麼吉祥話兒呀？」


  「我主步步登高！」


  乾隆一聽，高興啦：「好！好一個步步登高。劉墉，朕賞你……賞你這個夾袍穿！」


  乾隆又把夾袍脫下來，遞給劉墉了。劉墉是「照方抓藥」，還是派人送回原籍，供於祖先堂內——把夾袍也收下了。


  反正，皇上一高興就賞，賞多少也沒關係，等待會兒抓上個碴兒一罰，哎，全都找回來啦！


  乾隆來到樓上，繞了個彎兒又下來了。等到樓梯口兒這兒，站住了。回頭叫劉墉：「劉墉，朕當現在下樓了。你再給我念句吉祥話兒。」


  劉墉一聽，得，這回麻煩了！剛才上樓的時候，還不如不說哪。


  乾隆心想，上樓，你說「步步登高」；下樓，看你怎麼說。「步步登矮」，「步步落空」，「步步下溜」，「一步不如一步」，說哪句，你罪過都小不了。到時候，不但「羅鍋」倆字兒去掉，賞的那些東西全得拿回來！

  ────「劉墉這回危險了！」調皮小鬍子說。


  大家都贊同他的話，同一個地方，說了上去的詞，怎麼說下來的呢？

  （曹磊說相聲）：乾隆往下一邁步兒。劉墉在後邊兒一瞧，哎，有詞啦：「萬歲，念您『後背倒比前背高』。」


  嗯，後背（輩）倒比前背（輩）高。乾隆聽著舒服哇，心想，哎呀，我這一輩就是皇上，後輩兒孫比我還高，那就更好啦。


  其實，皇上想錯啦，劉墉不是從身後頭看他下樓才想起這句話嗎，後背倒比前背高，是說皇上下樓的時候，他的後背比前背高。暗含著也就是說這「羅鍋兒」呀，你也有那麼點兒啦！

  ────「有趣！」直播間許多人笑著說。


  （曹磊說相聲）：乾隆沒明白這意思，還高興哪：「好！好一個後輩倒比前輩高！劉墉，朕賞你個小褂兒穿。」


  劉墉趕緊說：「臣……」


  謝主隆恩還沒說出來呢，乾隆又說話啦：「那什麼……別謝恩啦。回去再賞吧！」


  ────「怎麼不賞啦？」直播間里眾人喊道。


  「皇上說話不算話！」


  曹磊按了按手勢：「大家聽我說，再將小褂兒賞給了劉墉，皇上就得光膀子回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