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原野的風 下

  於是，夜晚過去，又過三天，矮魔按時交付了貨物，收獲了一筆較為可觀的傭金。


  看著低著頭數錢的矮魔，或者說考爾，矮魔說這是他的名字，天星有些疑惑。


  死去的生命為什麽會讓他的朋友這麽開心？剛才拿走考爾東西的“朋友”為什麽身上那種不好聞的味道更加濃鬱？

  他沒問出來，這三天裏，風沒有再教他什麽，隻是如從前一般跟著他，他這三天學到的東西，全都是考爾教他的。


  比如在路上時考爾教他學會了口哨，在河畔時考爾教他學會了“升華生命”，但考爾說那隻是生火烤魚，他也不懂為什麽，但他決定聽這位朋友的。


  考爾將“逝去的生命”給他時，他有些疑惑，這是要幹什麽？

  考爾則給他做了示範，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將“逝去的生命”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考爾還對他說：“趁熱吃。”


  於是他知道了“吃”這種動作，真是個可怕的動作！


  他拒絕了考爾教導他“吃”這種儀式，那太可怕了。


  有些無語的考爾並沒再繼續強求。


  後來的時間裏，他學到了更多，卻疑惑的也越多，為什麽這些和“父母夥伴們”告訴他的不一樣？

  他想問風，可，它也隻是沉默，自從天星靠近了考爾後，除了開始的幾句外，就一直沉默到了現在。


  返程的路上也並不平靜，金錢在哪裏都會引起爭奪。


  於是，在天星蒼白的臉色中，考爾擦了擦滴血的刀，他教導了天星什麽叫“貪婪”，什麽又叫“死亡”。還告訴他，總有人不喜歡生命的喜悅，卻要為生活的苦惱而投入死亡的懷抱。


  天星想回去，回到那個誕生了他的世界了，於是，在考爾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天星第一次哭的淚流滿麵，淡綠色的液體自眼角洶湧而出。


  他對沉默的風祈求著，可風有的隻是沉默。


  於是他學會了什麽叫害怕，失落以及孤獨。


  考爾覺得莫名其妙，卻還是拍了拍天星的肩膀，告訴他：“你有很不錯的實力，可以幫我嗎？”


  多天的相處下來，考爾也大概摸清了天星的底細：空有力量的無知少年。


  於是心底的計劃逐漸圓滿起來，他不想再遊走於生死之間，他想要掌握自己的生命，第一步就是推翻那個一直壓榨他的該死的矮魔王子。


  時間再度流失，天星開始驚慌。


  那長久以來，一直伴他左右的風在哭泣，在逐漸變弱。他不知道為什麽，他第一次看見風在哭，卻也是最後一次。


  又兩天後，一個原始的部落出現在天星的眼中，還是那種他不喜歡的味道，尤其是在考爾殺死那些“貪婪”時，那味道最重，讓他有些反胃。


  盡管不知反胃是什麽的，但他對這種未知的感覺十分討厭。


  考爾進了帳篷，說是要商議什麽，他不想進去，那裏的味道尤其“反胃”！

  夜裏，看著“升華的生命”，天星學會了發呆，一直跟隨著他的風變得柔弱無比，他很難過，卻沒有什麽辦法。


  第二天。


  考爾找到了他，告訴他，他們要去除掉“邪惡”，那是摧毀生命的元凶。


  “什麽是邪惡？”天星這樣問道。


  “你隻用知道，那是生命最最討厭的東西就行了！”考爾有些貪婪地看著他，宛如看到了世界上最鋒利的刀。


  天星有些害怕這樣的目光，卻失去了從風那裏了解他人內心的能力，於是隻好點點頭，然後有些慌忙的跑到帳篷了，是考爾給他的。

  盡管這裏邊也有讓他討厭的味道，可，他沒別的去處。


  深夜，考爾找到了他，帶他去討伐那所謂的“邪惡”。


  那一晚，他的身上多了很多他不喜歡的味道，有“邪惡”的，也有考爾帶來的“生命”的。


  直到最後，天星在考爾的祈求下，第一次用“風”劃過了“邪惡”的喉嚨，那讓他“反胃”的味道讓他麵色蒼白，他哭了，考爾卻笑的很開心。


  勉強站起來的考爾對著身後沒剩多少的“生命”道：“我們成功了！”


  “哦哦哦！”


  “吼吼吼！”


  “生命”的喜悅傳來，讓考爾神采飛揚。隻是，意氣風發的考爾身後，坐著哭泣的天星，他無助地哭道：“風，不見了！”


  於時後來，發現天星沒了“風”，考爾一改以往的笑容與和藹，對他冷淡起來。


  直到有一天，考爾變成了“邪惡”，他的夥伴們也變成了“邪惡”的爪牙。


  天星跑了，身上帶著考爾給他的傷痕，他跑的很無助，他不停的問“為什麽？”


  可回應他的隻有“殺！”“追上那個人！”


  日子過得很快，天星躲在一處密林，周圍的生命卻不再如往常般靈動，它們好像隨著風的離開而變得沒有“聲音”。


  於是，他開始行走，渾渾噩噩。


  有一天，一個自稱塔讚的人找到了他，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還對他說：“你願意成為我的部下嗎？”


  他不知道，但那個人雖然身上也有那種讓人討厭的味道，卻給了他一本名為“秘籍”的東西。


  於是，他學會了“秘籍”。身體裏也開始充滿那種他不喜歡的味道，他有些驚恐，可塔讚笑著告訴他，這是“血煞”，他修煉的很快，這很好。


  於是他開始麻醉自己相信這是“好東西”，如果塔讚沒有騙他的話。


  某一天，“風”回來了，他欣喜不已，隻是，沒了以前的靈動，也永遠不會開口，他又低落起來。


  有一天，塔讚找到他，告訴他：“北部的矮魔部落開始膨脹了，侵犯了過來。”


  於是他帶著天星去做了一件事，塔讚說那叫“保衛生命”。


  也是那一天，他又看見了考爾，隻是，是塔讚提著他的腦袋回來的。他有些茫然地看著手上越來越多的“血煞”，也沒有恐慌，似乎，他習慣了？

  他下意識地就要問“風”，卻沒得到回應……


  日子緩緩流逝，他明白了。沒有生命，沒有貪婪，沒有邪惡，也沒有什麽風，從他看見了第一場血煞起，風就沒有了，他隻是他，學會了血煞的劊子手。


  後來，他成了血煞塔塔主，塔讚為他取名天星塔，那是“父母”為他取得名字，如果“父母”還是父母的話。


  於是，他學會了權，學會了利，心底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開始蔓延，也從那一刻起，他知道，“風”死了。


  ……


  “你還是原野上的那陣分嗎？”一個好聽的聲音問道。


  “風死了。”天星這樣答。


  “唉……”一陣輕歎，一顆半藍半紅的光球自天星體內飛出。


  摩挲著手中的光球，常在低沉道：“你……可惜。”。


  隨後搖搖頭，不再說什麽，隻是將光球收入戒指。


  天星，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