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我想看看管澤天
過了好半晌,榮靜寧和陸朝談才從激動的情緒中緩過神來,榮靜寧想要從床上坐起來,陸朝談便拿了個鬆軟的枕頭墊在了榮靜寧的身後,讓她可以舒服點。
大病初癒的榮靜寧明顯比之前要消瘦許多,她的臉本來就是巴掌臉,小而精緻,但由於受傷的緣故,女人的下巴看起來尖削得很,整張臉像是小了一圈,還有榮靜寧的身板,瘦弱不堪,特別是手臂上的肉,可以說是皮包骨頭了,似乎只要被風吹一下就會倒下的樣子,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惹人憐愛。
陸朝談的內心動容,但是想到榮靜寧之前那麼魯莽行事,還差點拋下了自己,讓他差點永遠失去了心頭摯愛,陸朝談又忍不住生氣道:「靜寧,我不允許你以後再隨便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了!」男人的語氣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榮靜寧暗自吐了吐舌頭,知道陸朝談是真的生氣了,否則也不至於她才醒就來說她,於是老實的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不過這次事出有因,我沒有機會和你商量,以後我肯定要經過你的同意再行事。」
「沒有以後!」陸朝談毫不客氣地糾正了榮靜寧的話,「你以後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即使事出有因也不行。」
榮靜寧一愣,隨即又笑了笑,想不到陸朝談也有這般孩子氣的時候,立馬答應道:「好,都聽你的。」說到這裡,榮靜寧頓了頓,手臂吃力地抬起,輕柔而緩慢地拂過陸朝談也明顯憔悴的面容,用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聲音道,「朝談,我保證自己都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我們這麼多艱難險阻都走過了,以後的日子我一定要好好和你在一起。」
陸朝談的眼眸亮了亮,也溫柔地答了一聲:「好。」
「靜寧,我讓你受苦了,你為了我付出了那麼多,之後的日子,我一定要加倍補償你。」陸朝談握住了榮靜寧在他臉頰上摩挲的手,小心地貼在臉上,柔聲道。
「朝談,你說什麼呢,做所有的事情我都是自願的,而且我也不是為了你一個人,也是為了我的職業。對了……」榮靜寧的身體突然緊張地坐直,急忙問道,「管澤天那裡怎麼樣了?」
陸朝談沉默了幾秒,然後伸出手來把榮靜寧輕輕攬入自己的懷中,這才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來榮靜寧。
一時之間,病房裡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榮靜寧也不知道此時的心裡是何種感受,一方面,她為陸朝談感到高興,因為陸朝談的父母、陸朝談的弟弟,他們終於可以沉冤得雪,而那些被管澤天害死的無辜生靈也終於可以得到了安息;但是另一方面,她的心裡也開始隱隱發痛,不管管澤天此人多麼的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但是,這個男人終究都是她的父親,他們之間有著無法割捨的血肉聯繫,知道他要受到應有的懲罰,榮靜寧的心總是有些痛的。
陸朝談自然是知道榮靜寧在想什麼,他摟得榮靜寧更緊,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榮靜寧感受到自己身體里的溫暖,從而慢慢化解榮靜寧心底的痛。
這個相擁持續了很久,直到陸朝談明顯感覺到榮靜寧累了,這才放開了懷中柔弱無骨的女人,讓她舒服地重新躺回到床上。
原以為榮靜寧慢慢睡著了,哪知道正待陸朝談要出去抽根煙的時候,女人的手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擺,仰著小臉看著陸朝談小聲道:「朝談,我想明天去見見管澤天。」
聞言,陸朝談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一句「等你身體養好了再說」才剛到舌尖,榮靜寧卻像是早就猜到陸朝談要說什麼一樣,堅定地說道:「我想明天就去看看管澤天。」
陸朝談深深地看了榮靜寧一眼,最終也沒有強求,點頭道:「那好吧,不過你的身體還沒好,萬事都要注意,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榮靜寧笑了笑,這才安心地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睡著了。
第二天是個陰天,一早起來天就陰沉沉的,烏雲壓得很低,像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下一場暴雨。
陸朝談給榮靜寧買了一件加厚的白色長款羽絨服,男人仔細地替榮靜寧穿好,又在她纖長的脖頸間裹了一條紅色的圍巾,這才把依舊虛弱的榮靜寧扶上了早就讓人準備好的全自動輪椅,帶著榮靜寧朝著看守所的方向駛去。
榮靜寧作為一名警察,並沒有少來看守所這種地方,但卻是第一次來探望自己的親人,此刻,極為複雜的情緒在榮靜寧的心底劇烈翻湧著,她越是接近看守所一步,心裡的情緒就越發激烈,若不是現在的自己坐在輪椅上,有陸朝談在身後推著她,她肯定每邁出一個步子都會覺得萬分艱難。
終於,榮靜寧在陸朝談的帶領下來到了探望室的門口。
「朝談,你先在外面等我吧,我待會和管澤天說幾句話就出來。」榮靜寧笑看著陸朝談,盡量表現出淡定從容的樣子。
陸朝談哪裡看不出來,他也不戳穿榮靜寧,只仔細地囑咐道:「靜寧,你注意點身體,有什麼事情都有我在。」
榮靜寧心裡一動,帶著些感動地朝著陸朝談點了點頭。
隨即,榮靜寧便進了探望室的大門,而陸朝談也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大概等了五分鐘左右,管澤天便被幾個看守獄警帶著到了榮靜寧的面前,榮靜寧透過面前的玻璃窗,將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了管澤天的身上。
一段時間不見,管澤天看起來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身體也是比之前瘦了許多,皮膚包著骨頭,臉上的顴骨高高凸出,讓他看起來就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尤其是男人走路的姿態,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沒了之前的自信洋洋,有的只有微微佝僂起來的身體,一副落魄而蕭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