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榮靜寧的在乎
這一頓飯吃得很是沒趣。
榮靜寧不說話,陸朝談和陸顯日兩個人便也跟著不說話,而郭旖旎,說了幾句話后,不見有人搭理她,就很知趣地閉了嘴。
直到結賬的時候,榮靜寧剛剛喚來服務員,卻看見服務員微笑著跟她解釋說:「小姐,剛剛這位先生已經結過賬了。」服務員說完,看了榮靜寧身邊的陸朝談一眼,而榮靜寧的目光也淡淡地落在了陸朝談的身上,看見他正側首深深地看著自己,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榮靜寧沒有理會陸朝談,而是瞥開視線,對著眾人說:」走吧。「說完,她便拿起了放在座椅上的包,率先走出了餐廳。
走到餐廳門口,陸顯日深深看了榮靜寧幾眼,便告辭離開了,而郭旖旎卻沒有動,她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忽然說:「對了,朝談哥哥,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宴了,你可別忘記來參加啊。你去年送給我的項鏈我超級喜歡,今年你給我準備什麼了?」郭旖旎一邊說著,眼睛一邊不經意地望著榮靜寧。
榮靜寧只是低垂著眼帘,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看著地面上的一處不說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陸朝談敷衍了郭旖旎一句,忽然執起了一邊榮靜寧的手,側頭對郭旖旎說,語氣里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旖旎,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和靜寧也要回去了。」說完,他又側頭,溫柔地對榮靜寧說:「靜寧,我們走吧。」
榮靜寧看了陸朝談一眼,又掃了一眼陸朝談握住自己的手,微微點了點頭。
郭旖旎表情怨毒地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末了,她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拿出電話,播出了一個號碼。
很快,電話那端就有人接起了電話,是一個聲音悅耳的女聲。
「喂?是研清姐嗎?我是旖旎,聽說你過幾天就要回國了,正好爸爸給我在濠江國際酒店舉辦了一場生日宴會,我想邀請你來參加。」
電話另一頭的女生不知道說了什麼,郭旖旎的嘴角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這才掛了電話。
她郭旖旎難受,也要讓榮靜寧陪著她一起難受。
另一邊,知味特色私房菜餐廳地下停車場里。
在確定已經離郭旖旎有一段距離了,榮靜寧這才不動聲色地從陸朝談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一個人徑直朝前走去。
陸朝談快步追上了榮靜寧,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他低下頭,目光沉沉地看著面前的女人,而面前的女人只是微微撇過頭去,看著不遠處的牆壁,倔強的,就是不看陸朝談一眼。
陸朝談不禁在心裡微微一嘆,想到今日在警察局門口苦等了幾個小時,而榮靜寧不但不接他的電話,甚至還按掉了,他的心裡便升出了一絲從未有過的苦悶。想他陸朝談,何曾在女人面前如此挫敗過,就他榮靜寧,每每都叫他不知所措,心煩意亂,甚至每次,還不忍心去責怪她。
「靜寧,能和我好好談談嗎?」陸朝談低聲說著,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絲無可奈何。
榮靜寧終於回過頭去看了陸朝談一眼,想到在酒店裡發生的事情,想到陸朝談明明看見了自己卻視而不見,想到那個酒店本來就屬於她最親近的兩個人,然而她卻在酒店裡慘遭刁難……想到這所有的一切,榮靜寧的心便再也不受控制地沉了下來,她原本清淡的眸子里也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讓人看不真切。
「靜寧?」陸朝談看見榮靜寧的表情,在她的眼底閃現一道委屈的情緒,他的心也跟著她沉了沉,問出話的語氣也更加溫柔,「是不是因為在酒店裡發生的事情,你還在生我的氣?」
「呵。」榮靜寧忍不住笑了起來,本來也不想哭,但是聽見陸朝談猜測到她的心事,原本集聚在眼底的霧氣便不爭氣地聚集成水滴,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看見榮靜寧的淚水,陸朝談也變得不知所措起來。他一把將榮靜寧攬入自己的懷中,任她的淚水浸透自己的襯衣。
「陸朝談,你如果嫌我見不得人,又為什麼要娶我?既然娶我了,你完全可以把我當作一個透明,又為什麼來告訴我你喜歡我?既然你喜歡我,你就讓我看見你的喜歡,最後,你又為什麼要在外人面前對我視而不見?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難過?被人無視的難過,被人嫌棄的難過,被人視而不見的難過!在你們心裡,我打底算是什麼呢?」
榮靜寧越說越難過,而陸朝談抱住她的手臂也越收越緊,他的眼底有深不見底的漩渦,更有難以訴說的憐惜。
陸朝談知道,榮靜寧表面上總是表現得對一切都不在乎,但其實,那些全都是她的偽裝,因為她害怕自己受到傷害,所以,便將自己偽裝成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漸漸的,榮靜寧麻痹了別人,也麻痹了自己。
其實,她又比誰都在意。
在意自己的父親在參加她的婚禮時,忽然的離開;在意陸朝談這個新郎放了新娘的鴿子;在意滿堂賓客的眼光和嘲笑;在意親人是否關心自己……
這些,陸朝談通通知道。如果可能,他也不想對她視而不見,他也想在榮靜寧最需要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保護她。可是,倘若陸朝談真的這麼做了,真的自私的由著自己的性子這麼做了。
那麼,他這麼多年以來的苦心經營,全部都要毀於一旦。
他不能這麼自私,但他又不想傷害這個最愛的人。一時之間,陸朝談開始感到一絲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也許,當初答應管澤天的要求娶了榮靜寧,也許放任自己愛上榮靜寧,便是他做出的最大的錯誤。
看陸朝談不說話,榮靜寧好看的眸子微微一閃,她掙脫出陸朝談的懷抱,胡亂地用手抹了一把眼上的淚水,轉身,朝著不遠處的電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