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梁相毒計害許仙（1）
自許仙辭不在濟世堂坐鎮后，醫館的生意變得無比清冷。
堂內一個病人也沒有，金如意拿著雞毛撣子拂來拂去。看到王道陵坐在一旁打盹，她的雞毛撣子便招呼了過去。
「精神點！真沒用，漢文哥哥不在了，就一個病人也沒了。你不是說你是大夫么！」
「如意，你別生氣。這名聲嘛，等我治好了一兩個病人，慢慢就有了。」
金如意滿臉不樂意，王道陵連忙起身哄著。
就在這時，白素貞和小青提著食盒走進來。金如意看到二人，滿臉怒容。
「你們怎麼來了？是得了什麼重病么？」
小青呸呸呸一陣道：「你才有病呢！我姐姐是來給許官人送晚膳的。」
金如意掩唇誇張地笑道：「官人？許仙早就被濟世堂掃地出門了，你不知道么？」
白素貞目光一掃，果然沒見到許仙人，「你說什麼？官人不在濟世堂坐診了？」
金如意雞毛撣子亂揮著，憤然道：「這裡沒有你的官人，趕緊滾吧。我這裡不歡迎二位。」
白素貞擔心許仙，也不再逗留，轉身便離開濟世堂。
小青在她身後走著，不滿道：「許大官人也真是的，丟了飯碗也不告訴咱們一聲，害咱們白跑一趟。」
白素貞搖搖頭，悶悶不樂道：「他和如意鬧成這樣，和我也有很大關係。官人一定是怕我擔心才隱瞞了此事。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用了午膳沒。」
聽到白素貞這般說，小青也露出了怏怏之色，她突然指著前方道：「姐姐，你看那是不是許大官人？」
白素貞抬頭，發現果然是許仙。
許仙身影單薄，看起來有些失落，正往路邊一家掛著「百杏林」招牌的醫館里走。
白素貞和小青對視一眼，隱身後跟著許仙走進了百杏林。
堂內，許仙正和醫館的張掌柜在一張桌前談話。
「許大夫，您醫術高明，這臨安城的醫館是都知道的。但是，我們還是不能收你啊！」
許仙道：「君子不強人所難，張掌柜不用歉疚。只是，許仙有一事不明，還望掌柜能指點一二。」
「你是想問，為何這臨安所有的醫館都不肯收你？」
「正是，月銀我可以再要低些。」
張掌柜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濟世堂放出風聲，說許大夫在濟世堂學藝七年，得了金師傅的真傳，卻背信棄義，不肯守諾娶金姑娘。」
許仙急急道：「這件事並非如傳言那樣……」
「許大夫的為人，老夫自然心中有數。只不過，這濟世堂如今就靠如意一個姑娘家支撐著，我們若用你，那便是欺負孤女，會被同行詬病！」
許仙落寞道：「原來如此，多謝張掌柜指點。」
聽著二人對話，隱身的小青和白素貞二人臉色都不好看。
小青憤憤地想，這金如意居然用這般下作手段算計許大官人！真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白素貞只她心中打算，告誡小青道：「官人與如意是自小的情分，即便如意如今這般對他，他也必定不願意如意受委屈。」
小青不耐煩道：「那就這麼算了？你嫁了凡人就顧慮這顧慮那的，真麻煩！」
二人隱身說話間，許仙已經離開了百杏林，一人掀開了帘子走內堂走出來。
張掌柜向那人道：「鄭會長！」
那人安點了點，看著許仙的背影道：「你剛剛說得很好，濟世堂此舉倒是省了我許多麻煩。」
「鄭會長，這許仙醫術高明，為何咱們不用他呢？」
鄭德安輕笑道：「這許仙雖然醫術高明，但為人卻迂直傲氣，不好拿捏。我已經跟臨安的醫館都打過招呼，讓他碰幾次壁，挫一挫銳氣，磨一磨稜角……」
原來是他暗中搗鬼，小青指頭一點，變出一直蚊子。
蚊子嗡嗡地圍著鄭德安打轉，他左右開弓打了自己兩巴掌。
「等他山窮水盡，我再施恩於他，將他納入三皇祖師會，他必定感恩戴德，為我所用……哎喲！」對面的張掌柜也給了鄭德安一巴掌，他攤開掌心，又是一隻蚊子。
白素貞與小青對視一眼，皆是掩唇偷笑。
華燈初上，御街流光溢彩。衣帽扇帳，盆景花卉，鮮魚豬羊，糕點蜜餞，各式攤販次第排開。許仙走在這熱鬧街景中，更顯落寞。
白素貞從後面追上去，輕輕拍了拍許仙的肩膀。許仙轉身，面上沮喪的神情瞬間一掃而空。
「娘子，你怎麼來了？」
「我本要去濟世堂給你送晚膳，可是……」
許仙看著白素貞，欲言又止，「娘子，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還勞累你跑這一趟，我……」
白素貞看著他道：「這有什麼累的，臨安繁華勝過蜀中，我一直都想好好逛逛呢！這不，順便就四處瞧瞧了。」
許仙聽了寵溺地一笑，「那便陪娘子逛逛，娘子喜歡什麼，儘管告訴許仙。」
路邊攤販兜售著各種稀奇的玩意，白素貞玩得不亦樂乎，卻戀戀不捨地將那些小玩意放回了攤子上，拉著許仙離開。
兩人逛到臻寶軒，白素貞眼神落在一支金釵上片刻，又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娘子可有看中的？」
白素貞搖了搖頭，「沒有，我不適合戴金子，咱們走吧。」
許仙點了點頭，兩人走出了臻寶軒。
一路上，白素貞都只看不買。忽然，許仙停住了腳步。
「娘子，我好像把荷包落在臻寶軒了。」
「那咱們趕緊回去找。」
「我去就行了，你在這裡等我。」許仙立刻轉身，朝著臻寶軒的方向奔去。
白素貞等了片刻，便看到許仙興沖沖了跑了回來。
「銀子找到了么？」
許仙將手悄悄地藏到了身後，隨即沖白素貞點了點頭。
回到李府，兩人不敢驚動姐姐姐夫，靜悄悄地回了房。白素貞替許仙將外袍除去疊好放在一旁。
「娘子辛苦一天了，這些事我來就好。」
白素貞神情溫柔地道：「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今晚看到了那麼多有趣的玩意，真是大開眼界。」
「娘子，你既然都喜歡，為何一件不買呢？」許仙幫她按摩著手臂問。
「不過是些身外物，不一定要據為己有。」
許仙看著她，如同變戲法一般，取出一個細長的錦匣。
白素貞接過錦匣打開，卻愣住了，只見那木匣內，赫然擺著之前首飾店的那支金釵。
許仙上前拿起金釵，替白素貞簪好，「娘子如此厚待許仙，在許仙心中，娘子又何嘗不是萬金難求？此金釵不過幾兩銀，贈與娘子已是委屈了你。還望娘子不要見怪。」
白素貞擦去臉上的淚，露出笑顏，依偎進許仙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