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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斷橋相會訴衷腸(3)

  白素貞賭氣離開李府後,在巷子內肆意亂走,不知道怎麼就來到長生家門外。


  夕陽西下,於娘子正縫著一件衣服,於漆匠在給長生的舊玩具刷新漆,夫婦笑著聊天,院子里洋溢著寧靜幸福的感覺。


  白素貞站在屋外注視著一幕,心生感慨。她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道:「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很快,草叢中竄出了一隻金鼠,轉眼化作了景松的模樣。


  白素貞悶悶不樂道:「不是讓你別跟著我嗎?」


  景松道:「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白素貞看了一眼景松,想要說些什麼,卻先嘆息一聲。


  想到長生的事,她突然問:「景松,凡人是不是都很健忘?」


  景松疑惑地看著她,似乎在猜她為何有此一問。


  白素貞傷感地說:「再難過的事,最終都會忘卻;再喜歡的人,也會有別人代替;再多的過往,堆積些時日,也就成了前塵往事,對不對?」


  景松看了看院子的里情形,點頭道:「人心本就易變。我們妖類修鍊獲得千年長壽,而人間已經過去幾十個輪迴。我們銘記的,他們早已物是人非。所以,人妖殊途。若不懂得放手,不過是苦了自己。」


  白素貞目光有些失神,暗想這便是觀音大士要告訴她的道理嗎?人間繁華,不過是曇花一現,是她不該貪戀紅塵。


  景松適時道:「跟我回峨眉山吧,不管千年百年,都能陪著彼此。」


  白素貞猶豫地點頭:「好。」


  「那我們馬上走。」


  白素貞遲疑了下說:「馬上走?這……來時我御風而來,回程,我想一路遊山玩水,多看些人間風景。」


  景松看出了她的不舍,微微一笑,「好,我這便去安排。」


  夜色沉寂,法海正盤腿打坐,小青坐在他對面,兩人大眼瞪小眼。


  小青心焦氣躁地想,這和尚把她抓這來到底想幹什麼啊?這天都黑了,讓她陪他在這喂蚊子,有意思嗎?


  法海突然開口道:「你方才用過妖術?」


  小青聞言,斜眼瞟了瞟法海心道:不會吧,不過是跟景松鬥法,丟了幾個盤子,這樣也要受懲罰?這和尚也管得太寬了點吧。


  法海沉聲靜氣地道:「辟邪禪杖感應到妖氣,我便要降妖伏魔。」


  小青梗著脖子喊:「和尚你這是想打架啊!來啊,我不怕你!」


  法海搖頭:「辟邪禪杖在這兒,它不曾動,我便也不能動。」


  小青氣急,這和尚到底是要打還是不打啊?姑娘她忙著呢。她起身就要走,法海卻是巋然不動,手中辟邪禪杖揮出,無論小青朝哪個方向走,那禪杖都能擋住她,小青無奈之下,又回到了原地,和法海大眼瞪小眼。


  「臭和尚,你到底想幹什麼?」


  法海答:「看著你。」


  小青哀嚎一聲,煩躁地在原地轉圈。


  醉仙樓後院, 王員外哼著小曲,整理著腰帶,醉醺醺地走出茅房。忽然,他停下了腳步,笑嘻嘻地看著前面,不懷好意地笑道:「是你啊,美人。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一隻纖纖素手伸向了王員外,搭上他肩頭時,指甲暴漲。


  酒樓里,李公甫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時辰不早了,如果大家都已經盡興,就散了吧。明日還要當值呢。」


  有人開玩笑道:「大哥除了當值就是回家,難怪嫂子這麼放心你。」


  就在眾人起身時,賓客中忽然發出一聲尖叫聲。


  「死人啦!」


  李公甫和眾捕快對視一眼,一群人朝後院衝去。


  就在此時,法海的辟邪禪杖也劇烈地抖動了起來。法海提起禪杖,轉身就朝著臨安城的方向走去。


  醉仙樓後院,躺著一具男屍。那具男屍全身乾枯,面目猙獰。李公甫和眾捕快圍在男屍邊上查看,待看清楚屍身情形后,幾個捕快忍不住作嘔。


  李公甫在屍體的旁邊蹲了下來,仔細瞧了瞧,沉聲道:「是王員外!」


  掌柜的遠遠瞧著,嘀咕道:「哎呀,活生生一個人,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全身都乾枯了。」


  李公甫將他招呼過來問:「此人可有仇家?」


  掌柜探頭探腦,卻不敢靠近:「客人的私事我哪裡知道啊?這位官爺,你們趕緊把屍體帶走吧,不然我們醉仙樓沒法做生意啊。」


  李公甫面色凝重地自言自語:「屍體胸口空空如也。奇怪,明明被剜了心,怎麼卻一滴血也沒有。」


  掌柜抱著胳膊道:「哎呀,這麼邪門,該不會是鬧鬼吧!」


  正說著,四周又是一陣尖叫。一個捕快衝了過來,說是賓客們鬧起來了,聽到這兒有厲鬼,要趕緊離開。


  李公甫眼神一凜道:「哪來的厲鬼!不能讓兇手趁亂逃跑。吩咐下去,不查出嫌犯,誰也不準離開醉仙樓。」


  夜幕降臨,臨安城安靜下來。許仙在屋內想著白天素貞突然變得生疏冷淡,微微出神。


  他伸手去拿案几上的茶杯,豈料,拿著的卻是洗毛筆的杯子,一口洗墨水噴了出來。


  許姣容端著夜宵進來便看到了這一幕,問道:「怎麼了?想什麼想那麼出神呢。」


  許仙反問道:「姐姐怎麼還不睡?」


  許姣容擔心道:「你姐夫也不知道怎麼了,都這個時辰還不回來,我等他回了再落鎖。」


  許仙正無睡意,站起身道:「那我去醉仙樓看看,如果他喝醉了,也好扶他回來。」


  來到醉仙樓外,只見醉仙樓的房門緊閉,許仙見外面守著幾個帶刀的捕快,裡面有喧囂人聲。


  許仙上前問道:「公差大哥們,出什麼事了?」


  捕快道:「許相公啊,你回去告訴嫂子別擔心,醉仙樓出了命案。李捕頭在查案子呢。」


  許仙又問:「兇手可曾查明?」


  捕快道:「李捕頭覺得兇手應該還在醉仙樓。所以封了門正查呢。還說不查出兇嫌,夜晚誰也不能離開。只是……」


  許仙接過話來:「只是無辜之人,自然不願在此羈絆。」


  捕快點頭:「正是!裡面已經鬧起來了,我擔心大哥會惹上麻煩。」


  「既然說是冤魂索命,我倒是有個主意。你過來,替我給姐夫帶句話。」許仙朝那捕快招了招手,在捕快耳邊說了句什麼。


  醉仙樓內,李公甫正焦慮地走來走去,大門卻被強行推開,君心樓老鴇帶著幾個彪形大漢闖了進來。


  李公甫轉身厲喝:「什麼人!」


  老鴇挺著胸脯道:「我們是君心樓的,來接可心姑娘。可心姑娘還要去尚書大人府上獻藝,耽擱了時辰可沒人能擔待得起。」


  李公甫一口回絕道:「不行,兇手沒找到前,任何人都不能離開!」


  胡可心柔柔弱弱地走上前,看著李公甫曖昧地一笑,「恩公,我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殺人呢?」


  老鴇見此挑撥道:「這位官爺,你要查案,也得有證據啊,咱們可心姑娘可是忙得很,這耽誤一刻,便是耽誤千金。」


  賓客七嘴八舌地道:「就是,你若破不了案子,難道還一直把我們關著不成?快放我們走!」


  眾人又鬧了起來,就在李公甫一籌莫展之時,一名捕快進了門,對著李公甫一陣耳語,李公甫眼前一亮。


  「放心,只要大家配合我,我馬上就可以查到兇徒。」


  聽到他如此說,胡可心神色一變,狐疑地看著他。


  眾人被召集道醉仙樓大堂一側的關二爺像前,香爐里香煙繚繞。李公甫上前移開了香,將一塊黃布蓋在了香爐之上。


  胡可心警惕地看著李公甫,想知道他到底打什麼注意。


  「這位官爺不會是打算請關二爺來斷案吧?」


  李公甫道:「正是。」


  話音一落,四下嘩然。


  李公甫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上前沖著關二爺的方向一禮。


  「今夜王員外死得蹊蹺。我剛剛已經奏請關二爺,讓他替我們找出真兇。他老人家已經對這香爐施法,只要兇手將手伸進去,便會變得烏黑。在下,懇請各位一試。」


  大家將信將疑,一賓客不耐煩地推開眾人道:「試過是不是就能回去了?我來!」


  那人兀自走到香爐前,將手探入黃布內,隨後向眾人攤開手,手上除了香灰,並沒有別的顏色。李公甫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那賓客哼了一聲,離開醉仙樓。其他人看到真的可以走,也紛紛上前試驗。


  李公甫道:「可心姑娘,請!」


  胡可心走了過去,有些猶豫。她看了李公甫一眼,身子一軟又想伸手去摸李公甫的胸脯,卻被立刻避開了。


  胡可心見無法試探李公甫的想法,只得皺眉將手探入黃布之中,又在李公甫面前攤開。


  老鴇道:「沒變黑,我們可以走了吧。」


  胡可心便要離開,剛轉身,就被李公甫抓住了手腕,「就是你了!跟我回衙門!」


  老鴇急忙上前攔住道:「你這人怎麼亂來啊?可心姑娘的手可沒變黑。你就算破不了案,也不能冤枉好人啊!」


  「好人?那可未必,這雙手已經出賣了她!你的手,太乾淨了。」李公甫將許仙告訴他的話原原本本向眾人解釋一遍。


  用香爐驗證,不過是一次試探罷了。疑心生暗鬼,若心裡沒有鬼,自然放心地將手放入香灰中。而那兇手心虛,不敢把手放入香爐里,所以,誰的手上沒有沾香灰,誰便可能是真兇!

  李公甫哼道:「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帶走!」


  幾捕快上前,押著胡可心就要朝醉仙樓外走去。


  胡可心故作鎮定,嫵媚地道:「李大人,你冤煞奴家了!」


  正僵持,醉仙樓的門被人推開,縣太爺梁俊帶人走了進來。梁俊早得到消息,說是醉仙樓出了命案被圍,生怕一根筋的李公甫把他的貴人得罪乾淨,氣勢洶洶地過來解圍。


  李公甫和眾捕快施禮。


  梁俊不滿地看著眾捕快問:「可查出了兇手?」他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落在胡可心身上時,露出了驚艷之色。


  胡可心看到梁俊,立刻梨花帶雨般啼泣起來:「大人!奴家冤枉!您可要為奴家做主啊!」


  梁俊被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弄得又是心疼又是心癢,皺著眉頭問:「你說的兇手,不會是這嬌滴滴的小美人吧?李公甫啊李公甫,你就算抓不到真兇,也不能冤枉好人啊?還不放了她!」


  梁俊上前推開兩個捕快,胡可心順勢撲進他懷裡,大哭了起來。梁俊安慰著胡可心,滿臉享受的表情。


  胡可心順勢將手放在了梁俊胸膛的位置,偷聽他的心聲:又是這李公甫,總是給我惹麻煩,若不是他每次斷案都鑽牛角尖,我爹早就把我升作知府了!


  胡可心聽到了梁俊的心聲,心思一動,「大人,奴家在這裡都被關了一個時辰了。奴家受點委屈不要緊,可這醉仙樓都是尊貴的客人,若是讓人質疑錢塘縣審案粗暴,大人的聲望可就被下面的人給毀掉了。」


  梁俊一聽果然是臉色大變。


  李公甫忙稟告道:「大人,剛剛屬下用香灰試探她,她已經心虛了。」


  梁俊呵斥著李公甫道:「我已經聽說你那不靠譜的法子了!人家怕臟,不放進去,很奇怪嗎?」


  梁俊享受地摸著胡可心的小手,趁機揩油。胡可心露出嬌羞的神色,靠在梁俊的懷裡,眼神委屈地看著李公甫。


  鴇母道:「正是,我們可心姑娘琴藝過人,靠的便是這雙手。平日里,怕損了雙手,可是連面巾都不擰的。自然更不會去碰那麼骯髒的香灰了。」


  公甫再勸道:「大人,胡可心方才曾經與死者有過矛盾,現在又只她一人沒通過檢驗。無論如何,都該將她帶去縣衙詢問。」


  梁俊揮揮手道:「你還沒完沒了啦?可心姑娘,你別怕,有本官在,誰也不能冤枉你。本官親自送你回君心樓。」


  梁俊摟著胡可心,帶著她往醉仙樓外走去。


  李公甫上前一步,就要阻攔,被梁俊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得頓住腳步,不甘心地看著胡可心離開。


  走出醉仙樓,胡可心回頭看了李公甫一眼,得意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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