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恐慌蔓延
宋元看著和龍一臉虔誠的認真的樣子，想著「一周一命」的話，直覺得頭疼，顯然是有人在故意裝神弄鬼、危言聳聽。
「對對，那算命的活神仙還幫著解釋了，說往後會天天下暴雨，城市農村處處汪洋！」
宋元用力晃晃頭，「什麼活神仙，就是他有問題，我們會馬上抓他回來問話！」
和龍不停動著喉結，「宋警官，可不能得罪神靈啊！媽祖娘娘可是開天眼，掌管江河湖海的！你們津河可是有河、有海的，不能沒有敬畏心！」
宋元無奈地瞧著和龍，今天帶他回來的初衷已然變了，不是審問什麼為人父親，帶著別人進家，捆老婆、傷害孩子的犯罪動機，而成了捉神捉鬼的另一個新課題。
轟隆隆，沒徵兆的車外傳來悶雷聲，和龍略帶激動敲敲車窗，「看看，看看宋警官！媽祖娘娘和大神的話應驗了，又下雨，又要下雨啊！」
宋元無奈看著車外頭頂一亮而過的閃電，「行，你這來都來了！例行公事，去做個筆錄，早點回去，免得下雨淋到你。」
……
半小時后，宋元的審訊室里放走了和龍，他回辦公室，看到在窗前望天的陳科，「嘛呢？怎麼，你夜觀天象呢！」
陳科轉身朝宋元招招手，「元哥，你說這雨連下幾天了？白天不下，晚上肯定下，晚上不下白天就在那等著下，你說不會真像他們所說的，媽祖娘娘的話應驗了吧？」
宋元冷瞥眼陳科，「小時候，你沒看過西遊記、封神榜啊？這下雨該是龍王管的事兒吧，無知！」
宋元隨手拿過陳科桌上的筆錄本，「審的怎麼樣，媽祖娘娘開口說什麼了？」當他看到，陳柯上下羅列三個建築工的筆錄，不免抿唇吞吞喉，「你這仨人一起審的？」
陳科走過來，「元哥，咱還不至於那麼投機取巧偷懶吧！分著審的，三個人異口同聲，哦，也不是同聲，異口同一說詞！」
宋元把自己剛扔桌上的本子遞給陳科，「三人成虎！我有種預感……」
「媽祖娘娘怒了？」
宋元拍一下陳科有意開玩笑的臉，「去！這案子是……」
「複雜、難搞、詭異？」陳科看著宋元本上與自己大同小異，中心思想一致的筆錄不停的感嘆。
「你能不能別瞎拽詞！我的意思是，這案子是極其罕見的切入點！藉助鬼神和天氣說事兒，顯然是很有智商的犯罪分子，不是說案子多麼難、多麼慘，而是說案子空前的怪異！」
轟隆隆，轟隆隆，又一串悶雷，大雨又傾盆而致，宋元看看窗外，「不知道……」
「放心，和龍他們幾個肯定跑到工棚了，淋不到雨！」陳科搶著話說。
宋元抬手輕搗一拳陳科，「你是搶話王嗎！我沒有那麼憂國憂民擔心幾個身強力壯的工人，我是說師父他們怎麼樣？再下雨，他們的車還能開回來嗎？」
陳科嘆口氣，「明天看看，來不來上班吧！」
翌日清晨，隨著連綿陰雨飄進津河市千家萬戶的還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紅本，圖文並茂的講述這樣一個故事:
相傳，古運河在隋朝修建之際，煬帝暴虐抓來的壯丁一批批餓死、累死於河道，各渠貫通大量屍骨埋葬於此，冤魂不得超聲，屍肉白骨餵養出怪獸，怪獸每千年覺醒一次，以食人魂魄餵飽千年怪魂。
現河怪要走70歲7月7日生的老人，他會去做河道陰界的執事法老；還要一對年輕恩愛男女，去結陰婚繁衍後代；之後，每逢七日河怪會出來吃童男或童女。所有，家裡有12歲以下孩子的，都要當心！
之後是媽祖娘娘的十六字預言:河魂覺醒，大水漫城，天怒人怨，一周一命。
這個小紅本如春風夏雨般無孔不入地散布在每個居民區，每棟樓、每個單元、每個住家門口；它又走街竄巷，遊盪在各大商圈、公共場所、學校、醫院、車站、公園，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一夜間成了這個公共公開的秘密。
雨依舊不知世事下著，廣播、電視、報紙、網路，全方位線上、線下立體報道著省市政「舍津河，保步里」的泄洪策略，這無疑是暗合了小紅本上的說辭「大水漫城」。
民眾心裡的恐慌情緒，隨著越傳越熱、越傳越神的話題，瘋長起來，如大運河迅猛漲起瀕危的水位線，川堤崩塌、潰決泛濫就在旦夕晝夜間。
……
陰雨連綿的白晝，暗如夕陽落下的傍晚時分，秦暖如往常上班一樣敲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冷知信從疲憊中抬起頭，聞到醇厚的咖啡香氣，看到款款朝辦桌走來的秦暖，放下手頭工作，目光幽深地落在秦暖身上，「回來上班了嗎？」
秦暖放下手中咖啡杯，「是，不想請假太多，被扣薪水。一把火，這個月已經破大財了。」
雖說沒半句關心老闆的話，冷知信輕啜一口咖啡，還是倍感欣慰，「你想要的員工宿舍，已經叫行政部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搬進去。」
「嗯，謝謝冷總！那呆會兒，我想去你家裡取東西，方便嗎？」
冷知信看看錶上的時間，「你等一下，我忙完手頭事情，帶你回去。」
秦暖站在冷知信辦公桌前，看著他動滑鼠的右手，「冷總昨天你的傷，沒事吧？」
「還好，沒什麼大事。」冷知信品味著秦暖面上平淡的關心，會心地勾勾唇，「算了，休息會兒，帶你回去取行李。」
……
秦暖跟隨冷知信再進冷家，敏銳地察覺到吳阿姨看自己時異樣審視的目光，她提著十二分的小心，隨著冷知信一步步上樓梯，走進只借宿一晚的客房。
冷知信推開客房門，紳士地讓去空間，「秦暖，請進！」
秦暖進門，隨意環視著客房，走到床頭櫃旁拉開櫃門，拎出自己的小旅行袋，隨著她動作，包上掉下來一個淡粉色小塑料袋，「這是什麼？」
秦暖蹲下想去撿地上的小袋，手幾乎觸到那個小小四方的目標時，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她不知該如何完成或是收回自己的動作。
冷知信低頭看著秦暖細白的手、及其手下粉色的小方袋，劍眉擰成了「川」字，卻也不知道該做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