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又是樂樂
屋子一角被綁在簡易木床上,塞著嘴巴的女人,看著木椅上的孩子淚流滿面,她拚命地扭動被麻繩捆綁的身軀,使勁地晃頭,卻是沒人關注她。
孩子眼看著爸爸伸到自己兩腿間的尖刀,凄厲地尖叫,「啊——啊--」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床上被綁著的女人奮力掙斷身上的麻繩,拉掉堵著自己嘴巴的毛巾,滾爬著下床,衝到男人跟前,用力死抓著男人拿刀的手,跪在椅子前,向按著女孩的兩個婦女懇求。
「求你們放過樂樂!都是女人,你們給孩子割了,她將來上廁所、來例假怎麼辦?她還能嫁人生孩子嗎?」
那兩個女人看著男人正遲疑,女孩子連踢帶踹,頭用上蠻力去撞其中一個婦女胸前,婦女吃痛抬手捂胸口,女孩趁機掙脫鉗制跳到地上。
孩子媽媽依舊死抓著男人拿刀的手,「樂樂,快跑!跑得遠遠的,躲起來!快跑。」
女孩轉身拉開門衝出去,「嗚嗚!嗚嗚!救命!救命!」
一條狹小的小路,兩側塑鋼板房個個門口都站著人,以看熱鬧姿態看著只穿一件小背心跑出來的小女孩樂樂,卻無人伸出援手幫她或是讓她到自家躲躲。
小路盡頭,秦暖剛要往角門外邁步,慌不擇路的女孩就撞到了她身上,直撞得她五臟六腑錯位般的疼。
後面的冷知信瞧著眼前的突髮狀況,在兩人重心不穩一起摔倒之際,伸手一邊一個扶住她們,「小心!」
秦暖腳下站穩后,看清自己眼前的女孩只穿個小背心,下半身沒一件衣服,腳下還沒有鞋,「樂樂!你怎麼了!」
冷知信匆匆掃眼女孩下半身,視線挪到女孩臉上,看到女孩哭紅的大眼睛、凌亂的頭髮、慘白的小臉,他劍眉皺起,目光冷冽掃視工棚區看熱鬧的人,在其中迅速記下各異的表情嘴臉,疑惑地叫出她的名字,「和樂樂!」
「秦暖,先帶孩子離開再說!」冷知信邊說邊脫下自己的西服,套在女孩樂樂身上,「你沒穿鞋,叔叔抱你好不好?」
冷知信問完,沒等孩子表態,右手直接抱起樂樂,左手隨意拉著秦暖胳膊,轉身往回走。
隨著被土方車刮到的右臂傳來難耐的疼痛,冷知信的手下意識攥了攥,秦暖感受到冷知信手的細微變化停下腳步,「冷總,我抱樂樂吧!你胳膊雖然沒傷到骨頭,但軟組織挫傷肯定是難免的。」
冷知信看看秦暖,「沒事兒,我是男人,你病還沒好!」
他又看樂樂,拉著秦暖的手緊了緊,在黑暗中三個毫無關係的人就此緊密聯繫在一起,沒有過多語言和行為動作。
有一瞬,冷知信在大膽的聯想,秦暖又一次讓自己有驚無險,他們或許有意開著那個破車把自己引來,再把這樣的樂樂弄到自己面前,嫁禍猥褻幼女?故技重施嗎?似乎太過低級,牽強了。
冷知信忍著手臂的疼痛把一大一小兩個女生帶回自己車上,輕嘆氣,「秦暖,只能再晚些送你了!我們得先解決眼前孩子的問題。」
秦暖看著自己身邊不停抽泣的和樂樂,聲音放柔和,「樂樂,你還記得我嗎?姐姐不是壞人!」
樂樂看著秦暖,又「哇」地大哭起來,「秦暖姐姐,媽媽!我要找媽媽!」
秦暖聽著和樂樂帶著長哭腔大聲叫媽媽,只覺得頭無比的疼,「樂樂,和姐姐說,是誰欺負你,誰把你的衣服脫掉了?」
問話間,秦暖問詢性看向正轉頭看著她們的冷知信,「是給孩子送回家,還怎麼辦?」
「我不回家,不要回家!媽媽讓我快跑,爸爸要拿刀割我肉肉!爸爸是壞人,爸爸領著兩個嬸嬸把媽媽綁起來,媽媽不能動、不能說話……」
聽完孩子的話,冷知信和秦暖對視一眼,臉色都大變,冷知信凝眉看向車外,「她媽媽有危險!得馬上去救人!」
秦暖看著冷知信輕晃晃頭,她指指車外,「樂樂,在車裡等我們,姐姐和叔叔先下車想個好辦法。之後再帶你去找媽媽。」
冷知信先下車,又幫秦暖拉開車門,「秦暖你有什麼想法?」
秦暖看向黑漆漆的角門處,「冷總,我之前救過樂樂一次,這孩子有精神病,她的思維不是時時都正常。她的話不能全信,我們卻也不能忽視孩子的話,假如她說的都是實話,我們該報警,工棚區剛剛那麼多人看著樂樂哇哇大哭,都袖手旁觀,你不覺得奇怪嗎?」
冷知信沉靜的看著秦暖,他在心底慢慢淤積起層層複雜難以言明的情緒,她救過和樂樂,什麼時候救的?冷知信敏感地聯想到了,那晚河邊被脫掉衣服的和樂樂,在我之後來的是警察!
秦暖剛被樂樂差點撞摔時,又怕又急,卻在不經意間看出了工棚區氛圍異常,她直覺相當敏銳,現在想報警的態度又是如此理智鎮定。
冷知信再一次發覺自己看秦暖看得還不夠深,不夠透徹,她柔弱的外表下,到底是怎樣的人?
秦暖見冷知信只盯著自己不表態,蹙起秀眉,轉頭看看車上的樂樂,「若真如孩子所說,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你剛被車颳倒有傷,車上還有個孩子,工棚區的人多且亂雜,只憑你、我是幫不到樂樂媽媽的!」
秦暖止住話,側耳傾聽,「從我們救到樂樂,工棚區就再沒有大的哭鬧聲了,假如孩子是在病發期胡亂說話,孩子出來這麼久,他父母該出來找孩子的,可他們卻沒有!樂樂媽媽是還被控制著,還是遭遇了什麼更壞的事?冷總……」
「報警!你給宋元打電話,然後在車裡等我。我還是得過去看看情況,如你所說別在酒店的工棚區再出什麼大亂子!」
秦暖向冷知信伸出手,「把你手機借著,我沒手機。」
冷知信把手機遞到秦暖手上,看著秦暖如數數般流暢快速按下宋元的手機號,心頭更覺彆扭,憑她這細微的動作,就看得出她和宋元是非同一般的熟悉。
「元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