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暴風雨來
轟隆隆,窗外遠天傳來清脆的響雷聲,秦暖手輕抖一下,不知是因為雷還是因為被冷知信像老鷹捉小雞般擒到手臂,她意識到一個嚴峻問題,這套房是密碼鎖,沒有冷知信輸密碼自己走不出去。
秦暖緩緩轉身,暗黑的夜空中驟然亮起一道閃電,頃刻間照亮她面凝寒霜的臉,亮光閃逝而過,閃電后轟隆隆、轟隆隆悶雷不決於耳,秦暖瞬間面白如紙。
冷知信看著這水眸冰冷、表情寒涼的秦暖,不自在地吞吞喉,「秦暖,你不能走!」
秦暖涌動在心底的擔憂,隨著冷知信的話在她脆弱敏感的心臟里蔓延開了,不能得罪他,張叔布置的工作剛邁出第一步,可現在自己身處劣勢總不能乖乖就範,她輕勾起櫻唇努力想笑,不成想表現出來卻成了譏笑,「冷總,您什麼意思?」
冷知信看著秦暖眼中怯怯,唇角譏誚的神色,伸出另只手指向窗外,「今晚有暴風雨,你這樣出去只怕要淋雨!」
今晚有暴風雨!秦暖聽冷知信語氣平靜,還透出絲絲關心的話,只覺得有那麼點隱喻,窗外的暴風雨還沒來,窗里自己心田的暴風雨早已狂風大作如注傾盆,她鼻子、眼眶都泛起酸澀,想哭,卻是萬萬不可的!
「你今晚留在這吧!」冷知信壓抑著即將從自己頭頂冒出的惆悵,「很晚了,你自己走不安全,本來體質就弱,淋雨會生病!」情真意切的關心,冷知信語氣也溫柔起來。
秦暖用力眨著水氣滿溢的眼眶,「謝謝老闆關心,我自己可以!請您幫我把門打開。」這樣才能避免二人的尷尬,才能明天裝作今晚什麼都沒有發生,繼續自己的卧底工作。
冷知信拉著秦暖胳膊的手頹然垂下來,「秦暖你多心了,剛剛我……」
「您是做秀,我懂!您不用解釋。」
秦暖強作鎮定打斷冷知信,哪怕你是明目張胆的想侵犯,我工作沒完成我也只能自認吃虧。
冷知信長臂隔著秦暖伸過去按密碼,二人距離不遠不近,秦暖特有的馨香若有若無飄進鼻息,他低頭苦澀的勾起唇,我多希望真的只是做秀啊!
開鎖聲響起,冷知信很紳士地替秦暖推開門,站在門邊做了個很職業「請」的動作,嗓子里卻涌動著另一個聲音,別走聽我解釋,可骨子裡的冷傲和那強撐的自尊,這樣的話,在自己猝不及防要迷上眼前小丫頭時,終究是說不出口。
秦暖邁到門外,頭不回、腳下更不遲疑飛奔向電梯,冷知信立在門口看著那個逃離自己的白影子,無奈地搖頭,是因為愧疚之心嗎?不缺女人,當然也不缺比她漂亮的女人,明知她不是處,卻還是為她著迷,為她糾結。
彼處,秦暖衝到酒店大堂還沒忘在門口拿把傘,她剛走到酒店外景觀區,暗黑的天幕里如豆的雨水就扯天扯地、噼里啪啦落下來,直砸得她雨傘搖晃,步子不穩。
天邊驟然一亮,秦暖拿著傘的手用力攥了攥,響雷轟隆席捲而來時,她還是很害怕,一陣大風吹來,秦暖連人帶傘摔進路邊的水窪里,豆大的水滴急促地砸在她身上,冰冷的微痛遍布全身。
轟隆隆的悶雷聲,不知方向的狂風肆意飄浮,秦暖跌坐在水窪里如受洗禮般,時至此刻之前在她體內亂竄的煩熱之氣才蕩然全無,去得不留痕迹,秦暖終究還是哭出來了。
借著大雨,借著風聲雷聲,她哭得無所顧忌,委屈的、艱難的、害怕的、無助的……無數情緒化成淚水,伴隨著雨水,滾落她22歲年輕的面龐。張叔,我能擔當這樣的重任嗎?不過一兩天的功夫,我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秦暖,快起來!」一雙大手用力把她從水窪里撈出來。
狼狽不堪的秦暖結結實實撞進一個男人懷裡,即便在瓢潑大雨里她仍是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混咖啡氣息,又是他!
秦暖掙扎一下,就被他生拉硬拽推進車裡,「你怎麼就那麼倔強呢!」男人冰冷的話語被大風吹進耳朵,透著濃濃的不悅。
秦暖安靜地坐著,哭過、被雨水洗滌過的大腦變得冷靜清明起來,她大腦飛速旋轉著,該怎樣與這個工作對象和睦友好地斡旋。
駕駛位一側車門被拉開,冷知信帶著濕冷坐進來,額頭像秦暖一樣還掛著水珠,炯炯有神的黑瞳盯著瑟瑟發抖還滿臉倔強的秦暖,他隨手丟到她身上一條毛巾,「擦擦!」
秦暖呆怔幾秒,大腦慢半拍從自己思緒中抽離,慢悠悠拿起毛巾擦頭臉上的水;冷知信皺眉盯著她看一會兒,從座椅背上拉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伸手去給秦暖披,秦暖忙往車門側縮身,「啊,幹嘛?」
聽這話,再看此刻如落湯雞般心不在焉的秦暖,冷知信壓抑著的情緒立刻化成了無名火。
他用力把手裡衣服扔到秦暖懷裡,「你若不想被我從裡到外看個遍,就把衣服穿上,說實話我對你這種清湯掛麵、發育不良的小丫頭還真沒太大興趣!大雨天,你跑什麼,我還能吃了你嗎?」
秦暖邊拉著衣服往自己身上穿,邊咬著還微有紅脹的唇,低頭悶不吭聲。
冷知信瞄著她低眉順眼還有點委屈的樣子,極其煩躁地拉開領口的襯衫扣子,「我對你不好嗎?你有必要怕我嗎!女人我一抓一把,想要了你還是看自己心情好,我那是幫你,你不懂嗎?我看你也挺享受的,又不是沒做過,裝矜持給誰看!」
話衝出口,冷知信就怔住了,真是被這小丫頭楚楚可憐的模樣逼瘋了,這樣粗俗不堪入耳的話,居然能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居然還是對她說!
秦暖猛然抬起頭,靈動的水眸瞪圓靜靜注視著冷知信。
幾秒鐘,冷知信乾澀地動動喉結,她頭髮還滴著水,被雨水沖洗后的臉上瑩潤透白,被自己吻紅的唇瓣輕抿著,似一朵清新脫俗的水蓮花,該死的還想去吻她。
秦暖輕眨一下眼睛,淚水似花瓣上的晨露輕易滑落下來,也就只有那麼兩滴而已,「冷總,您說這樣的話,考慮過我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