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又作案?
冷知信皺緊劍眉,又走到窗前,這會兒雨水細小些,卻沒有停的意思,回來不到一周卻事事不順,他心情很壓抑。
敲門聲,冷知信回頭看眼床上的秦暖,沒出聲,直接走到門口拉開門。
公寓的護理醫生等在門外,「冷總。」
「進來吧!」冷知信看著醫生進來,重回窗前靜立著。
「冷總,她發燒,低血糖、看臉色還是驚嚇、疲勞過度。」醫生邊彙報邊翻醫藥箱,「我給她輸液,降溫、補糖……」
「你見過她嗎?」冷知信打斷保健醫生的話。
女醫生這才盯著秦暖的臉仔細看,「她?哦,是秦爺爺的孫女!好像叫秦暖。」說完,醫生抬頭看著冷知信低聲說,「秦爺爺,有輕微阿爾茨海默綜合症,我每天都看著他吃藥,前兩天走丟了,現在還沒找到。」
冷知信心向下一沉,「秦爺爺,秦福海?」
「是。」醫生邊忙邊回話。
秦暖?這是要善後的老人家屬!冷知信走出房間,對著電話說,「許院長,把秦福海的入住資料發給我。」
冷知信再回房間,醫生收拾好東西準備往外走,「冷總,我先去忙,您有事叫我。」
雙人客房,冷知信坐在另一張空床上,盯著手機郵箱里秦福海的檔案,心頭一陣陣發緊,老人無兒無女,只有一個孫女還是沒畢業的學生,才入住一個月……
護工輕敲門,進來放下薑湯又退出去,冷知信坐等幾分鐘,試試碗溫,看下昏昏沉沉的秦暖,「秦——小姐,把薑湯喝了再睡。」
陰雨綿綿,夜幕低垂,沒開燈的房間光線暗淡,秦暖彷彿聽到了爺爺的聲音,「……薑湯喝了再睡。」
秦暖「嗯」一聲,就覺得有人扶著自己靠在他懷裡,把一碗熱氣撲面的湯水送到自己唇邊,「爺爺……」
她輕喚,他含混著應,秦暖輕啟唇瓣,只是鼻間取代爺爺泥土氣息的是那淡淡薄荷混咖啡味,是他,那個壞人!
秦暖抬起扎著針麻木疼痛的手,用力打翻唇邊的碗。
「啊!」濕燙的液體灑在自己下巴、脖子、領口、胸前,到處是灼熱的疼,秦暖用力睜開眼睛,忍痛驚慌地看著近在咫尺那張男人臉。
秦暖視線里是深鎖的劍眉、幽深的雙眸、冷硬的面部線條,他正拿紙擦拭幫自己的下巴、脖子,向下扯開自己領口的扣子,拿紙的大手在鎖骨、胸口移動著……
秦暖抬起麻疼的手用力抓緊自己領口,另只活動自如的手奮力甩男人一個耳光。只是那一下,不甚響亮,落在那張冷臉上是軟綿綿的。
秦暖才發覺自己頭昏昏沉沉,全身酸疼無力,「衣冠禽獸!」秦暖慌亂地去拔手背上的針頭,冷知信大手用力按住她細手腕,壓抑著微慍沉聲說,「你燒糊塗了,別亂動!」
秦暖上衣領口大開,被燙疼的胸口白里泛著粉紅顯現在外,雙手被男人控制住,又惱怒又尷尬,知他道貌岸然掩飾下的齷齪,加上逝去爺爺的痛楚,一瞬紅腫未消的眼眶裡,淚水悄然決堤,她閉上眼睛,露出任人宰割的絕望表情。
冷知信留意到秦暖細手上注射滴管里血液反流,揭開膠布、拔掉針頭,動作簡潔只有兩下,秦暖手上的麻疼隨著針頭抽離,具體到單點,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悲涼感,從心底到周身恣意蔓延開來。
冷知信看看被薑湯浸濕的被褥和秦暖半露春光的濕衣襟,橫抱起秦暖,感受到秦暖因為發燒異常溫熱的身體,和她貼在自己胸口的柔軟,冷知信不自知喉結滾動一下。
他轉身邁兩步把秦暖放在另一張床上,拉過被子蓋上,站直居高臨下看著秦暖淚水橫流的臉,「把濕衣服脫掉,我讓人給你拿件乾的。」
黑暗籠罩的屋子,冷知信高大的身影擋住秦暖眼前全部光亮,秦暖聞聲睜開眼,只能看到黑暗中男人幽黑的眼球中冷熠熠的晶芒,那晶芒中燃燒著隱隱的愁悶。
秦暖動動唇角,終是不想和這個偽君子說話,她別過頭面朝床里,不再看他,身上的濕冷,籠罩著自己的黑影,還有唯一親人逝去的痛苦,讓她置身陰暗恐懼中無處遁逃。
冷知信看著秦暖的表現,移步到門口,按亮屋裡的,回頭看眼蜷縮在被子的背影,黑髮散在白床鋪上,黑白分明,讓他心頭髮緊。
冷知信拉開門走出去,關門的聲音並不大,秦暖聽到卻覺得有絲安心,她獃獃地盯著眼前冰冷的白牆,一動不動。
門開了,秦暖在被裡攥緊手心,他又想怎樣?護工拿著干護工服走到秦暖床邊,「姑娘,給你再換件乾衣服,先穿這個護工服,估計你的衣服已經烘乾了,我馬上去取。」
說完,護工把衣服放在秦暖枕邊,轉身撤掉另張床上的濕被子和床單,安靜地走出去。
護工再進來,秦暖又暈乎著睡過去了,身上的濕衣服也沒換。她又幫秦暖把衣服換回去,醫生重來給她紮好針,冷知信才從秦暖爺爺生前住過的房間回來。
了解過老人走失前的情況,家庭狀況,再粗略看完老人的遺物,他心頭如被千斤重石壓著,每跳動一下、每呼吸一口氣,都艱難無比。
冷知信在燈下,仔細端詳秦暖此刻發燒泛起紅潤的臉,之前沒太有血色的唇瓣,現在如櫻桃紅潤欲滴,沒有脂粉雕琢,美的渾然天成。你叫秦暖,是22歲嗎?
叮鈴鈴,秦暖手機響聲打斷了冷知信的思緒,打破屋裡的寧靜,幾乎很少有年輕女孩用這樣原始的鈴聲,急迫刺耳。
冷知信皺眉想掛斷,瞥見來電顯示,他眉頭擰成死結,宋元?
他和她很熟?應當她也是個警察!冷知信睨著那兩個字,自己有些煩感的名字,輕按下接聽鍵。
「小暖,你在哪?我和師父,在你家門外!」宋元的聲音傳來。
冷知信淺勾起唇,「在你家」果然很熟,他有意挑釁,「宋警官,你好!秦暖在我這,現在睡著了,不方便聽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