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要為難她

  吳昊陽身穿白色棉質襯衫，黑色西裝褲，襯衫扎進褲腰裡，簡潔工整，整個人看上去利落幹練又很有型，他腳上那雙黑色的鋥亮的皮鞋溫暖看得眼熟的很，那是她去年聖誕節時送他的禮物。


  溫暖就那麼看著他，直看到熱淚盈眶。然後，她輕吸著鼻子撇過頭去，不再看他。


  這時候，楊欣已經如同一隻小鳥一般飛奔進了吳昊陽的懷裡，當著溫暖的面在他懷裡吳儂軟語的撒嬌，數落著段一凡和溫暖的種種不是，吳昊陽則有一句每一句的勸慰她，眼睛時不時地瞄向垂頭坐在長椅上的溫暖。


  段一凡瞧著楊欣那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就想上去再揍她一頓，卻強忍住胸臆間的怒火，咬著牙說了幾句難聽的狠話，連帶把吳昊陽也懟了一通。


  吳昊陽面容平靜的看了看一臉義憤填膺的段一凡卻什麼都沒說，繼而輕輕地推開懷裡的楊欣，朝溫暖走去。


  「昊陽？」楊欣皺眉奇怪的看著吳昊陽的舉動，「你要做什麼？」


  她眼睜睜的看著吳昊陽走向溫暖，卻又不能阻止，一張小臉白了紅，紅了白。


  溫暖明確的感受到身側站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吳昊陽，她的身體不自覺的緊繃，手指微顫著蜷縮在一起，脖子僵硬，無法回頭。


  「暖……」吳昊陽站在那兒，身形微微有些僵硬，垂在身側的雙手捏成了拳頭，他囁嚅著，驀地又改了口，說，「溫小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欣欣說，你和段一凡在商場里動手打她了，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不知怎的，溫暖聽了他這樣說后想哭，卻更想笑。


  他叫她溫小姐，多生疏，多客套的稱謂啊，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愛過，就好像，他們從來都只是對彼此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他問她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何必呢，他已然站在了楊欣那邊，相信她就是夥同段一凡打楊欣的惡人。


  她已經百口莫辯了不是嗎？

  她即便解釋了又有什麼用呢？

  她暗提一口氣，用力捏緊了拳頭，回頭，揚起嘴角，淡漠一笑，說，「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還想聽我說些什麼？」


  吳昊陽垂頭看著她，眼底情緒複雜，動了下嘴唇，卻又什麼都沒說。


  良久之後，他才對溫暖吐了一句，「不要為難她，有什麼事沖我來。」


  溫暖想要揚著嘴角裝無所謂，裝強勢，卻又實在撐不下去了，眼裡漸漸再次氤氳起了一層水霧。心裡像是被人撒了一把針一樣，密密麻麻的疼痛由心房處迅速蔓延至全身。


  溫暖和吳昊陽在一起八年，中間也不是沒吵過架，也都對彼此說過扎心的狠話，但是溫暖覺得他曾經說過的任何一句狠話都不及這句來的殺傷力大。就如同一顆空投過來的原子彈，將她炸的體無完膚。


  好一句「不要為難她，有什麼事沖我來」，好像他就是個痴心鍾情的大情聖，大英雄一般，而她就是個心狠惡毒的壞女人一樣。


  楊欣在不遠處聽的得意的笑了，段一凡只想衝過去賞他倆耳刮子。


  溫暖使勁兒的睜著眼睛，不讓眼淚從眼眶裡掉出來，一顆早已被他傷透了的心，此時已然支離破碎。


  他既然已經認定她是惡毒的女人，那麼索性，她就做一次惡毒的女人，她用力揚起嘴角，挽起冷蔑的一笑，然後語氣幽幽的道，「你放心，早晚，你們倆都會被我弄死！」


  吳昊陽眼神一滯，似乎是有些難以相信這話是從溫暖嘴裡說出來的，他看著她，平靜的面容下掩藏著複雜的情緒，眼底似是有波濤在兇猛翻湧。


  她嘴角的笑意更濃，顯得有些邪肆，妖冶，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視著他，目光犀利，彷如兩把鋒銳的箭直插他的心口。


  吳昊陽的身形微微晃了晃，不過很快又穩住，他悠悠的說，「還是那句話，有什麼事，沖我來，不要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