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且看天下震驚（十一）
「上蒼正垂青劉氏，秦末之亂，高祖皇帝斬白蛇起義，終於有天下。王莽篡位，世祖光武皇帝一舉滅之，開創一紀。董卓作亂后，劉焉，劉表，劉繇，劉備等人並為雄傑，而今兼并天下，劉備，劉燕一枝獨秀。莫非真劉氏真天之子呼？」
書房內，士燮嘆道。他五十歲的時候官拜郡守，而今二三十年，七十多歲了，但容貌不見多少蒼老，紅潤有光澤，頭髮半黑不白，看著十分硬朗。
身上穿著寬大的袍服，自有一股雍容貴氣。
坐在士燮對面的合浦太守士壹聞言心中一動，他素來知道兄長志向，不過是守土待歸順成功者而已，聽兄長言語。
想到這裡，士壹問道：「莫非兄長看好劉燕？」
「不知！」士燮聞言卻是搖頭道，隨即嘆道：「但至少是王霸之業。」言下之意，自然是認為劉燕就算不能登極為皇，至少也能守土為王。
士壹心知，這還真不是高看劉燕，從他的一舉一動看來，確實是神武雄才，一時英雄。
「那兄長還是看好孫權嗎？」士壹又問道。士燮有歸順之心，此前認為赤壁之戰後鼎足之勢已成，而孫權位居南方，與交州比鄰。
有道是遠親不如近鄰，雖然曹操強大，但是依附孫權更實在一些。如果按照歷史軌跡，士燮也確實是率領交州之眾，歸順了孫權。
士壹剛才聽士燮的話，認為仍看好孫權，故有此一問。
「老夫卻更看好劉燕。」士燮卻讓人意外的搖搖頭，然後露出了些許期待之色。士壹心中訝然，問道：「為何？？」
士燮笑笑，問道：「孫權，曹操，劉備三人，誰更年少？」
「自是孫權。」士壹心中略有所悟。
士燮含笑點頭，說道：「這真命天子，也看誰更年少。曹操，劉備一世之雄，卻垂垂老矣，誰知道後嗣子孫能否守住基業。孫權年少，自然希望更大一點。不過，赤壁之戰後，劉燕以神武雄才，兼杖劉表之威能，坐鎮荊州，北卻曹操，南征劉備，孫權，橫行天下。他與孫權誰更年輕？」
「好吧。」士壹略有些無語的看著士燮，感情兄長的心中，實在是判斷不出誰更有能力佔據天下，就用年紀來判斷。
雖然無厘頭了一點，但確實有一定道理。不過看著兄長那半黑不白的頭髮，紅光滿面的面龐，中氣十足的聲音。
至少能活個八九十歲。
所以士壹其實想問一句,「兄長，安知曹操不活個八九十歲，而劉燕則中年夭折？」不過這話，士壹強忍住了。
畢竟劉燕現在確實是強壯威猛，厲害無匹。想到劉燕，士壹不有想起了自己的長子，他長子今年有三十五歲了，卻成天走犬鬥雞，不務正業。
心中不由浮現出一句，「恨不得生子生劉燕。」若我兒子能有劉燕之能耐，我便能說服兄長，以為繼承人，坐擁交州，開創一國又如何？
只可惜。
士壹的心中無限的羨慕妒忌恨。這他娘劉燕的老子叫什麼來著。
士燮並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心中的想法，不然肯定哭笑不得。這時，士燮又笑呵呵道：「再則，我看劉燕必定據有巴蜀，而交州與巴蜀也是接壤的。若是在他與孫權之間做出選擇，老夫還是選擇他。」
「嗯。」士壹聞言深以為然。若是劉燕據有巴蜀，人口將會到達三四百萬，勢力橫跨兩州，鐵騎成群，兵馬成山，勢力確實比孫權強悍一些。
這是交州，再看遼東。
遼東。
這遼東公孫氏的發家，要從公孫度說起，此人與董卓麾下的大將徐榮乃是同鄉，董卓掌權的時候，徐榮舉薦公孫度為遼東郡守。
公孫度此人頗有能耐，來到遼東之後，殺豪強立鐵血威望，用兵權掌控一郡，威震遼東，於是向東收取了真番郡，臨屯郡，玄菟郡，樂浪郡，成為自成一方勢力的大諸侯。
在當時中原戰亂不休，士民無所適從，無數人包括太史慈在內東渡大海，來到遼東郡避難。
一時間，公孫度之威名傳遍天下。公孫度死後，公孫康繼位，也就是殺了二袁的那位。他是一個比公孫度絲毫不遜色的強悍諸侯，向東攻取高句麗都城，設置帶方郡，將公孫勢力發展到頂峰。
所以，此時此刻遼東公孫勢力應該是坐擁六郡，人口八九十萬，帶甲七八萬之強悍勢力。
遼東襄平城。這一座大城，乃是公孫氏的治所。因為這樣顯赫的地位，所以城內十分繁榮，車水馬龍，人民殷盛。
此時已經是初夏，南方已經能感覺到夏日的溫暖了。而北方卻還是飛雪連天，十分嚴寒。
城中，一個街邊賣湯水的攤位上。坐著一位容貌威儀，身材高大的雄武漢子。這漢子穿得普通，看起來也是普通。
只有一雙眸光，卻是十分特別，沉穩之中有些許霸氣，非常人也。
不是別人，正是遼東公孫康。公孫康生平嗜好不多，唯喜歡一碗豬腸湯，這座小攤子燒的豬腸湯，十分對公孫康的胃口。
所以公孫康不時來喝上一碗，既解了饞，也是暖了身子。劉燕之名，早就傳入了遼東。
而這一次劉燕攻破漢中的消息，則剛剛被公孫康得知。
此刻公孫康的心中略有些波瀾，喝下了最後一根豬腸湯，小心的用筷子夾起最後一根豬場。
咀嚼著吃下之後，公孫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秦失其鹿，而天下共逐之。起兵之初，十八路諸侯，最後高祖獨佔鰲頭，大漢有天下四百年。而今天下，曹操雄踞中原，孫權兵行江東，劉備收眾漢南，馬騰，韓遂與孤佔據邊陲，而劉燕崛起於巴漢，不知是誰能搶走那頭鹿？」
話音落下，公孫康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然後命了隨從付錢，拍拍屁股走了。
與交州的士燮不同，公孫康雖然外以將軍，太守為號，但內實有王心。他自認不是曹操的對手，但守備遼東六郡足矣。
期盼的是天下一直亂下去，而公孫氏藉此屹立亂世，建造北方國家。待傳國幾代，未必沒有機會一統中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