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放走了
秦家老大立馬閉上了嘴,還是老二趕緊介面。
「不是不是,我們兄弟倆也就是想搞清楚庄總您的興趣,古人云投其所好可以成事,其實說到底都是為了咱這生意,誰知道倒是弄巧成拙了,還望庄總您海涵吶!我們保證這種事情不會出現第二次了!」
庄年華抬起修長如玉的手指,搭在自己的唇邊,仿若思考。
他不說話,其他人自然是丁點兒大氣也不敢出,房間一時安靜無他。
李想垂下眼睛看著他的手指,他還記得一年前那場火災烤的他的手指焦黃,現在保養復原的竟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了。
可是心裡的傷,真的能隨著時間抹平嗎?
如果是,他又何苦執著於去尋常那些相似的容顏,如果是,他又怎麼會選擇在知道秦家兄弟的意圖之後,不僅沒有放走吳琴,反而是招來她的女兒呢?
秦家兄弟有句話說的對也不對,庄年華喜歡那個小丫頭,應該帶換成,庄年華喜歡那張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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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扎了個丸子頭,額頭光潔的露在外面,鬢間綴著碎發,看起來青春又俏皮,當然非要形容的話也逃不出漂亮兩個字,馮佳說我這樣子看起來就是美好的樣子。
我想了想,今天這種場合確實應該選美好的樣子去迎戰。
去衣櫥里挑了一件粉色豎紋休閑款的小襯衫,外面套上一個前後V字的背帶牛仔裙,換一雙一腳蹬高跟小皮鞋就出了門。
外面掛著風,天陰沉的厲害,也不見寒涼,只是風力還是有些大,路邊的樹有些頂不住,就旋轉著飄落下來幾片綠葉。
九月份,葉子還是蔥蘢的綠色的,馬上進入十月以後就開始漸漸轉紅轉黃了。
我忽然心有戚戚然,覺得人和這葉子也沒有什麼區別,我大概現在還是一片稍嫩一些的綠葉吧。
想到這裡的時候一輛車已經在我面前停下,「走不?」
走啊。
我拉開車門蹭一下就上去了,報了地址,司機還調侃了已經我有錢。
我心想我哪有那個本事去蘭山消費,不過面上還是禮貌的笑笑,沒有搭話。
有時候有些話真的是沒法接也沒心去接。
一路沉默著到達目的地,我剛下車,就看見一個人朝我走了過來。
雖然周遭還有別人,但是我就是覺得他是沖我來的,面色讓我想要親近。
李想還沒有近前就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生怕自己嚇到對方。當然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笑的那麼真心,昨兒在視頻里的時候都沒有感覺,今天一看見真人忽然明白了庄年華的心潮澎湃了,他自己此刻也是這種心情,他都有個懷疑,小夫人是不是根本就沒死?
可是他們都是親眼看著小夫人下葬的,警方也檢驗過了,確認是小夫人無疑。
同時死亡的,還有她的一個好友,也是被警方確認過身份的。
「吳小姐?」
李想表現出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樣子,和善的詢問。
我點點頭,覺得從這個人的面相氣質來看,等等應該遇到的也不是太為難人的主兒。
李想也收回了思緒,公事公辦,「請跟我來。」
蘭山莊園是中州度假勝地,夏日避暑的話極佳,修建於蘭山之上,蘭山多松木白樺,長勢極好,有參天之勢。莊園內設施齊全,不管露天還是室內的娛樂設備一應俱全,有娛樂區,自然也有餐飲區和別墅區。
餐飲區和酒店成一體的,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獨棟別墅,光是住一個晚上就得三萬。
別墅建在蘭山湖畔,後院引入了溫泉,以石塊堆砌的池子十分貼近自然,有木質的連廊。
我原本以為來人可能是住蘭山酒店總統套房的那種,結果當這個人把我往湖那邊領去的時候我就悟了,得,我媽看來招惹了了不得的人物。
來之前在車裡我又給那個陳姐打過了電話,告訴她我已經知道了,對方讓我去接人。
她聽起來鬆了口氣,終於跟我說了情況,昨兒晚上來了些沒頭沒腦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反正手裡有槍,指著名兒讓我媽去伺候人。
其實我媽現在接的都是熟客了,很少和陌生人走,但是這不是相當於刀架在脖子上了嗎?
陳姐嚇個半死,說要不找紀廳長,我媽倒是淡定,說:我回不來你再找她。
陳姐鬆了一口氣,跟我說她差點就要給紀廳長打電話了。
我知道,其實我媽媽雖然無情,但也有人真愛著她的。
那個紀廳長就是。
我趕緊說不要再麻煩人家了,一來不願意欠別人人情,二來紀廳長身份特殊,再被人抓了小辮子就不好了。
他怎麼為官什麼時候栽跟頭都可以,但是決不能和我們,和我媽扯上關係,那就沒有安生日子了。
果然我們繞到了一處獨棟別墅前,我看了看門口標記著66號。
我怎麼都沒想到進門看見的竟然是昨晚上送傘的人,他閑散的坐在沙發上,目光凝著窗外蔥蘢的草木,見我進來了,視線便移到了我的臉上。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但我覺得他的目光已經把我從頭到腳都過了一遍,灼灼逼人。
這樣子只讓我聯想到了潛伏在夜色中敏銳的豹子。
一時間心中警鈴大作。
我裝作沒有看到他的眼光,左右看了一眼,沒有見到其他閑雜人,於是轉頭又重新看他,心中先前的不自然的緊張已經有所緩和嗎,我微微笑了一下。
「你好陌生人,又見面了,我是吳真心,請問我媽媽呢?」
對方忽然抬起手摸著唇角,不可捉摸的笑了一下。
「在謝謝你昨天給我傘之前,我要說的是,你媽媽昨天企圖爬上我的床,我很生氣。」
哈?
我要不是一開始就告誡自己不管對方怎麼說都要忍著,這會兒一定就已經釋放出一記白眼兒了。
對啊,我光是一看人家這住處
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和脾氣。
「先生,傘這種事情不足掛齒。我們還是先討論我媽媽的事情吧。」
我的聲音儘可能的不卑不亢,當然了我隱隱覺得在比穩重這方面我根本不是這男人的對手,這男人的穩重里包含著萬千變化,我想不到他現在是笑著的,下一秒看我的眼神又是冷淡還是熾烈,我對他的唯一一個認知就是,我的長相大概是和他認識的人很相似。
所以我也只能充分利用發揮這點了,放軟了聲音,字句清晰。
「我已經了解過了,昨晚上是你們的人指名點姓要我媽媽來的,怎麼能叫我媽媽企圖爬上你的床呢?你大概不是中州人吧?所以你也不知道,我媽媽這人其實就是喜歡和她曾經的故人來往,年輕人現在管這個叫炮友。昨兒你們槍都拿出來了,我媽一個女人還能反抗不成?」
講清楚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我媽就沒任何一丁點兒錯誤以後,我又微微一笑,帶上幾分無辜和天真。
「不過您看起來也不像是亂說話的人,所以昨天應該只是叫錯人了吧,茶館兒的年輕姐姐多的是,大概是名字上有相似的,弄錯了。」
庄年華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驚喜?或者是憤怒?
驚喜她的出現彌補了心裡的空缺,憤怒她對這種事情說的雲淡風輕。
吳琴是怎麼叫孩子的?竟然連單位都告訴她,那她又是做什麼的?雖說只是長得像,長得特別像,庄年華也心疼,心疼這張太像秋水的臉。
其實從她進來的那一刻起,庄年華就分不清了,不管是不是,他都想當是。
四百個刻骨難眠的黑夜,終於換來了這一刻的安然。
這男人的視線看得我一陣窘迫,那種眼神像是要把我灼穿一樣。
講道理,我連台階都給他鋪好了,而且就沖著一傘的恩情,他也該順著坡下吧?
再者,他自己去那種地方指名道姓找女人,已經讓我對他的人格感到很不恥了,就是他長得再絕色再無雙再風華絕代,也讓我只想要繞著走了。
當然這種不屑我不敢表達出來,眼巴巴兒的看著人家,最後終於綳不住了,就在我的笑容一點點僵硬起來的時候,對方終於發話了。
「你媽我已經放走了。」
「啊?」
我有點失態,張著嘴巴綳圓了眼睛,馮佳總說我表情可生動了,這樣子看起來又呆又萌。
反應過來我立馬收起不小心暴露出來的小表情,給我媽媽趕緊去了個電話。
這次接通了,還挺快的。
「媽你在哪裡?」
「到家十分鐘。」
我的眉頭瞬間皺起來,有些委屈,「那你不知道告訴我一聲嗎?」
我哽著嗓子說不下去了,這他媽的到底誰是大人誰是小孩兒呀?
那邊還傳來了吃東西的聲音,我眼淚花子簡直忍不住,胡亂抹一把眼睛。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在吃我剩下的蛋包飯?」
我媽灌了一大口水,「女兒啊,這一夜可是把你媽的老命都要了,茶館兒我再也不去了,以後生意就在家做吧。」
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
我捂著臉就哭了,「你走了我來幹什麼?你走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我媽那邊終於說了一句人話。
「他們不讓我告訴你,也說了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就是想等你來一起走也不行,人家聽你要來就準備準備送我走了,你放心,你媽好得很,除了受了點兒驚嚇之外沒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