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肯不肯配合
我望著窗外愁雲慘淡的天空,心中忽然有個隱憂,有點不敢再聽這兩個人說下去。
老莊要去見什麼人呢?才會沒有告訴我也沒有告訴庄年華,簡單帶幾個人手就出去了。我腦袋裡隱隱好像有一束光透過了濃重的陰霾,可是我沒敢去確認那一道靈感。
陳姨瞪著莊嚴,雖然被層層拆穿,但是面色卻漸漸緩和,一點兒也不顯慌張了。
「既然是毛曉童說的,那你讓我和他當面對質一下,我就不信了,空穴來風的事情還真能套我頭上?連你后媽都不可能謀害你父親的話,我怎麼可能去做這種事情?這幾十年如一日的辛苦付出,別人不知道,你庄年華摸著自己良心倒是說說,我哪點做的不好?哪點沒有照拂到?」
「你是做的好,可就是不入我爸的眼。」
庄年華哼笑一聲,神色又比剛才柔和些,帶上些許玩味。
「陳姨,我小時候你給我餵奶,完全是為了討好我爸爸吧?難道你忘了你是怎麼對待年幼的我的嗎?因為你身材走樣兒了,你就給我撒氣的事情,你自己忘了嗎?」
我不知道還有這種往事,不可思議的垂眸看他,那是他多小的時候呀,他都記得清楚?何止我驚訝,更驚訝的是陳姨,她豁然站了起來,驚異於原來自己衝動的舉動會被庄年華惦記了這麼久,畢竟那時候她以為他小不記事,最讓人難堪的是原來這麼多年他都記得清清楚楚,而自己卻隨著庄年華年齡的增加時時刻刻都在討好拉攏他。
難怪,她又坐了下去,難怪這麼多年她有意無意的透露出想讓他給老莊說說,納了自己當莊家繼夫人的事情,以為憑藉著自己在庄年華心中的位置應該是可以的,但是庄年華卻從沒有這麼做過。
原來在他的心裡,早就對自己宣-判了死刑,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冷眼旁觀著她的殷勤的嗎?她真是把庄年華想的太過於簡單了。
我看著陳姨好似泄氣了一樣,最後扯起一個苦笑。
「那會兒我年輕氣盛,你母親臨終讓我照顧他,讓他娶我,但是他一直沒這麼做,我卻一直踐行著。」
庄年華似有鬆動一般,忽然嘆一口氣。
「陳姨,那我媽一定不希望我爸就這麼不清不白的走了。實話跟你說吧,我對毛曉童用了私刑了,他供出你了,但問題是現在他被警察帶走了,你如果好好交代,看在你為莊家付出這麼多年的份兒上,我也能把你從這個事情里摘出來,咱們冤有頭債有主就行了。但是如果你執意不肯,那我也只能用用我的方式,我不介意也給你用些私刑,用完了再交給警察,反正有的是方法,就看你想選哪條路,是輕鬆還是辛苦,都是由你做主。」
他說的風輕雲淡,事已至此確實我們只需要直接能指向林澤蕭的證據,陳姨如果只是一個不知情的中間人的話,放過她確實也可以。
像是應景一般,庄年華剛說完這話,外面就由遠及近傳來一串警笛聲,我們透過窗戶望出去,一輛警車穩穩噹噹的剎在門口,光這一陣震耳欲聾的警笛聲,都讓陳姨心上一震。
她不能被帶走,這一輩子不就活了點兒名譽嗎?難道要讓別人說自己因愛生恨所以弄死了莊嚴,這種話她不允許被人傳播,她不要。她已經不能想象以後的生活。
和陳姨的凝重肅穆不同,我的注意力全被窗外的人吸引了去,孔盛竟然來了,他怎麼來這兒了?
直到庄年華捏著我的手指,我才反應了過來,以為他叫我有什麼事情就蹲了下去,誰知道他就那麼捏著我的臉,手指骨節分明,捏著我的力道不輕不重,嘴唇在我的額頭上輕輕挨了一下,「盯著孔盛看得眼睛都直了,想什麼呢?」
我……
庄年華的不加掩飾讓我驚慌,他卻毫不在意陳姨知道了看到了,摸摸我的腦袋放開了我,轉頭看著神色複雜的陳姨。
「陳姨,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你……你這是不孝。」
陳姨原本就被警笛吵得心煩意亂,當下也有些口不擇言。
「你們莊家老小就是難過美人關,看見這女人就走不動路了。」
庄年華似乎不惱怒,只是凌厲的眼神瞥過去,讓陳姨生生止住了話頭。
庄年華這才又笑了。
「陳姨,這你又錯了,我當初沒聽我父親的話娶了秋水,才是不孝。你在家裡真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當真看不出來我父親對秋水只當是女兒一樣嗎?他有多愛我媽,別人不清楚,你還不知道嗎?」
庄年華寥寥幾句,卻點明了另外一個真相,我心裡大呼,what?老莊還想過要讓你娶我嗎?可我知道這話現在問不合適,所以生生壓了下去,只水蒙蒙著眼睛看向他,眼中盛滿驚訝疑問。
庄年華從我的眼睛里看見了明亮的光,笑意溫柔下來。
與此同時,陳姨的腦海中也倒帶一般的回放了一下過往種種,似乎兩人從來不曾有過越矩的親密舉止……
然而此時想太多都已經晚了,孔盛推開門,見庄年華和我也在,先沖我們點點頭,然後掏出自己的警官證,「陳女士您好,我是京都總署的警監孔盛,我負責查辦莊嚴遇害一案,經老莊總的保鏢毛曉童招認,是你幫庄先生約了人,而且還要他負責混餚其他保鏢視聽,謊稱蘿拉就是庄總約的人並放她進去,其實最開始和庄總約的應該根本就不是蘿拉,中間人是誰,我來找你求證這個。「
他說完了,手上的牛皮本兒往桌子上一摔,就近坐下來,我們三方人馬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孔盛真是神了!
其實毛曉童根本就不是這麼跟庄年華交代的,只說有人給錢他就泄露了行蹤了,但對方是誰不清楚。其實毛曉童是擔心陳姨被揪出來的,現在這種局面我們沒證據最好,毛曉童就不會獲刑,甚至還可以隨時翻供說自己被屈打成招。但如果供出陳姨、陳姨再供出上家,那麼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好在庄年華腦袋聰明,排除各種不可能之後得出了一種最可能的結論,直接來陳姨這兒詐陳姨來了。但是孔盛這麼匆匆而來,又開門見山,威壓不斷,只有一種結論,那就是他真的撬開毛曉童的嘴巴了。
我覺得我的眼睛都要激動的泛淚花兒了。
陳姨這下終於綳不住了,庄年華握著手。
「孔警監,我們也算是熟人了,陳姨在我們家勞苦功高,今兒她要是好好兒交代,能不能看我個面子別帶她去局子里,她年齡也大了,吃不消那裡,再者,我莊家也不想外人知道原來我父親的受害還是以裡應外合的事兒。」
說白了,就是害怕家醜外揚,要知道陳姨這精神一直是圈兒里傳聞的雜草精神,正因為她多年的對莊家的付出,大家也都很尊敬她,她出門了其他人見到那都是得問個好的,也知道巴結了她就等於巴結了莊嚴了。
孔盛想著你庄年華可不像是輕輕鬆鬆放了仇人的人啊,事出反常必有妖,再結合在這兒相遇的原因,嗯,無非就是庄年華也猜到了原委,來問這阿姨,但是這阿姨死不承認罷了。
他把本子合上,坐直了身子看著陳姨,話確實跟庄年華說的。
「這就要看你們家這位老功臣肯不肯配合說實話了。」
言下之意,說了就放過她。
陳姨也知道,他們是想借著自己找關鍵的人物,其實她就是起了一個溝通兩方的橋樑作用,但是她還得確保一句。
「年華,你說的是真的,會原諒我無心犯的錯誤?」
陳姨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當日包藏禍心。
孔盛玩味的看著庄年華,庄年華點點頭,冷靜肅然。
「我現在只求抓到兇手,其他的我都不在意,不過陳姨,我雖然不會讓你去監獄,但你以後也不能再在京都呆下去了。」
不在京都呆算什麼?她早已經夠了,繁華舊夢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有你這句話我就夠了,你放心,我會離開這裡不再回來。那天是我幫莊嚴約的人,確切的說,是有人通過我想要約莊嚴。」
陳姨的唇邊忽然泛起一抹奇異的笑容。
看著她這樣笑我心裡就發毛,一種不好的感覺直衝心頭。
「你不知道吧秋水,讓我幫忙約莊嚴的人是你媽。」
「我媽?」
我跟個愣頭青一樣,跟著重複了一遍,我媽?可是我沒有媽媽啊。
這一刻我不知道她在說誰,就是大腦忽然懵了,還是庄年華握住了我的手,「別發愣,她說的是秋楚楚的媽。」
哦,這我才確定了過來,剛才有一瞬間以為是被莊嚴幫助過的我的生母,坑害了莊嚴。
可是秋楚楚的媽又為什麼要約莊嚴?
我越發不解,以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陳姨,她敢嗎?有那個膽子動莊嚴嗎?難道是,林澤秀指使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