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親力親為
大夫愣住,一時有些懵,到底他是醫者,還是夫人是了?
但他還是應聲去做了。上次杜嬤嬤高燒,也是夫人降的溫,這夫人,不簡單啊。
大夫拿起藥箱子,出門了。
“派馬車送送大夫。”寧甜茗回頭,用眼神隨意捕捉住了一個小廝。
“是,夫人。”小廝立刻跟著大夫走了。
“杜嬤嬤,勞煩您去吩咐灶房,燒一些熱水,盡可能熱。”寧甜茗臨危不亂,又尋到杜嬤嬤,吩咐著。
杜嬤嬤福身離去。
韓小山還在罵罵咧咧,話語很毒很髒。寧甜茗假裝沒聽到,也沒有空去聽。
在大夫還沒有把藥抓來時,她又讓人去灶房,熬製了薑湯來,喂她服用。
可她一點兒也喝不進去。
“這可如何是好?”喂藥的丫頭慌了。
這風寒嚴重起來,是要死人的。命苦的韓小妹估計是熬不過這一關了。
“我來吧。”寧甜茗走過去,接過了那丫鬟手裏的碗。
她用筷子撐開了韓小妹的牙關,而後再把薑湯往她口裏送。
薑湯依然流了出來,滴水未進。情況比所有人的想象都要嚴重一些。
寧甜茗放下碗,走了出去,大家以為夫人這是要放棄韓小妹了。
“毒婦,你給我回來,你害死了我女兒啊……毒婦……賠我一個女兒啊……”韓小山張開嘴大叫大鬧,拳打腳踢得撲騰著。
寧甜茗去了將軍府後院竹林,取來了一節竹筒。
再次回到祖母堂後院,韓小山掙脫了眾人的束縛,抱著韓小妹要離去。
“放下她。”寧甜茗冷聲說。
手裏拿著一截綠色的竹筒,威嚴四射。
在他們的認知裏,從不曾見過如此嚴肅又冷的夫人。
韓小山也被震住了,緩緩放開了韓小妹。
一時間,幾個小廝重新撲上來,將人控製住。
寧甜茗淡淡一瞥,道:“拿繩子來,把他綁在柱子上,免得惹事生非。”
“你敢!”韓小山嘶吼。
寧甜茗懶得回應他,掠過他的身邊,拿著那半截竹筒,走到了韓小妹身邊,坐在床沿。
韓小山被人綁起來,綁在柱子上,動彈不得了。嘴巴還在罵罵咧咧,大家嫌吵,又用布子,把他嘴巴堵上了!
寧甜茗用筷子撐開她的牙關,而後把竹筒管子插入她的喉嚨,再通過竹筒給她喂藥。
這一次,除了灑出來的薑湯,其餘的都進去了。
希望,在一瞬間燃起。
大夫重新帶著藥物回來,發現夫人竟然在用這方法給她喂藥,似乎恍然大悟,受益匪淺。
以前也有人,因為喝不進藥而死掉的,那時候,如果有這法子,估計他就不用死了。
之後,煮好了那白止、麻黃、紫蘇等湯藥之後,驅寒的功效倍加,寧甜茗又親自給她灌了一碗。
這邊,熱水也煮好了。
按照寧甜茗的指示,他們在熱水裏加入了老生薑、茱萸子和艾草。並且讓熱水自動冷卻至可下手之後,才把韓小妹轉移到大浴缸中,讓其泡澡。
前前後後,大概是忙活了將近兩個時辰,韓小妹退燒了。
大夫很驚奇,仔細記下了這些方子,名為將軍夫人偏方。回去他必定要好好研究。
忙活了四個小時,寧甜茗感覺有些虛脫。坐在屋子裏斜斜地靠在軟榻上,眯著眼睛,腦子卻是清醒的。
她確實有些自責,對韓小妹這姑娘太狠了一些。
從前,她都是在灶房幹活的,哪裏有做過什麽粗重活兒。可來了主母堂,她專門叫她做最累最髒的活。她活生生累倒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往她的身上蓋被子。
她睜開閉著有些發酸的眼皮子,看到是奶娘劉氏來了。
她滿臉憐惜,“回去歇著吧,這邊老奴來照料。”
“不用。”寧甜茗搖搖頭,就下了軟榻,那被子,被她擱置在一旁。
走進水氣彌漫的澡房裏,韓小妹還泡在熱氣騰騰的水中。浴池邊,有丫頭守著,隨時注意水溫。
韓小妹還是沒有醒來,但退燒了,可以撈上來了。
幾個丫頭把她弄上來,穿了很厚的衣服。隨後把她帶回了房中。
韓小山還被綁在柱子上,看著女兒被抬進來,還沒有醒來的跡象,閉上了眼睛,一滴苦淚落下,砸在腳背上。
韓小妹睜開了眼睛,剛好醒了,剛好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她落淚的爹,被綁在柱子上的爹。
她腦子有些迷糊混沌,想叫人,嗓子疼痛嘶啞。
大概是喝藥喝多了,熱氣過剩了。
她想起來,被摁住。
一抬頭,發現是寧甜茗的手,她的臉上十擔憂與不安。
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在這兒啊?
“大夫,你給她把把脈,看看如何了。”寧甜茗叫大夫過來。
大夫很是佩服夫人,尊崇著她,走了過來。
“她已經無礙了,夫人您真是厲害啊,老夫自愧不如啊。”大夫拱手,眼神裏散發出更加的尊重。
聽到大夫說女兒無礙了,韓小山的眼淚當即掉得更歡了。
他凶巴巴的目光變得柔和下來,目光注視著寧甜茗的後背。
這一個瘦弱嬌小的女子,確實讓他震撼不小。
這兩個時辰的忙碌,他是看了一個真真切切的。
“給他鬆開繩子吧,杜嬤嬤幫我送送大夫。”寧甜茗站起來,離開了床榻,對身邊的小廝道。
說罷,她走了。太累了,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了。
……
皇宮裏,偏殿內。
北淩皇帝寧琉澤斜斜地依靠在軟榻之上,手裏拎著一珠子,轉動著。
“父皇,昨日將軍府的人到王府鬧事,皇叔把婉王妃和小弟小妹都送離了京畿。”
“有意思啊!”寧琉澤馬上坐直了身子,“這郡主到底膽子不小啊,可有依據,可讓將軍府遭點罪?”
“兒臣愚昧,未曾找到把柄。昨日是婉王妃的錯,百姓都知曉了,不能動手。”
否則會引起民憤!
“這茗兒郡主,果真控製不住了?”
“目前是無法控製了。不過咱們的人饑可都還在呢,不怕拿不到主母令牌,兒臣最近有新計謀……”
寧宇仁伏在寧琉澤的耳邊嘀嘀咕咕起來。
未了,寧琉澤對他說:“這事,交給你了。”
“好,謝過父皇了。”
太子剛好進來,把他們父子二人如此親昵的動作看了一個真真切切。他袖底下的手,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