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戲,假打
寧甜茗帶著將軍府的一眾人等離去,安寧王府還處在一種騷動中。
“我竟生了這麽一個不爭氣的東西,讓侄兒你見笑了。我還要處理那不爭氣的小東西,如今家裏淩亂,便不留你下來了,侄兒還是趕緊回去,免得天黑路難走。”
寧錚易先是對身側的二皇子委婉的下達逐客令。
二皇子眯了眯眼,小叔也不簡單啊。他讓他去做的事,他是一件都沒辦啊。倒是話裏話外趕他走。
這茗兒妹妹今日鬧出這一戲,他竟然多半是看客,袖手旁觀。若不是他如此,早可以扭轉局勢,讓茗兒無法施展那些小心思,小手段。
隻是他不管,該出手時不出手,該阻止時不阻止,都不像一位主家還有的範兒。
“那我便先回去了,皇叔記得我說的。”他勾勾唇,往外走去。
“王爺,臣妾對不住您,王爺,請您連同臣妾也責罰了吧,是臣妾教女無方,才鬧出這般醜事。”柳小婉撲到了寧錚易的腳邊,拉住了他的袖子,卑微至極。
“你且起來。”寧錚易不溫不怒,不知他心底到底在想什麽。
斷定寧錚易不會發怒,柳小婉小心翼翼道:“王爺,臣妾有一不情之請。雲兒養得嬌貴,哪堪一百下打,王爺您看,能不能就省了,罰雲兒到她外主母那兒去?”
“板子要打,人也送走,你是主母,這般教子教女的事,本王恐怕是不必多說的,今日也忙碌一日,你恐怕也累了,罰完雲兒,早點歇著吧,本王還有要務在身,便不去瞧雲兒的責罰了。”
寧錚易退一步,揚長而去。
這分明就是睜隻眼閉隻眼嘛,在暗示她不監督,她柳小婉想做什麽,又有誰管得著!
王爺果然還是疼愛女兒的,隻是如今還在風口浪尖,且先讓雲兒去祖母那兒躲一躲吧。
寧錚易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王爺,怎又回來了。”柳小婉有些許緊張,生怕王爺反悔。
“讓興兒也!陪著他姐姐去吧,兩人自小形影不離,恐怕去了那邊,沒個伴兒,日子難過。”
“爹,我不去。”寧梵興還在屋子裏頭,聽到爹爹要連同他一塊兒送走,不情願。
寧錚易皺眉,嗬斥他:“你閉嘴,沒你說話的份兒。”
寧梵興一向害怕他爹,經由這聲嗬斥,便耷拉著腦袋,不敢出聲了。
“可興兒哪受得了那苦,他外祖母那兒不比在安寧王府裏的日子寬裕。”柳小婉有些擔憂。
“那要不然,你也一同前行。”
王爺果然有責怪她,連她也想遣走?
“臣妾按照王爺說的辦。”她低頭,無比傷心的拿起帕子,故作擦眼淚,掉金豆子可以博取同情,從前這法子屢試不爽。
然而,寧錚易是下定了決心,這一次,直接退出去了,連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柳小婉顏麵盡失,偷雞不到蝕把米,把自己的女兒給害了,心中的氣頭簡直無法平複。
外頭的雨停了,空氣裏,是濕潤的水氣。柳小婉感覺腦子有些脹痛,在小桃和小花的攙扶之下,去了思悔堂。
女兒已送到了思悔堂的小屋子裏,將會在那兒領罰。
這小屋子,也是寧甜茗的噩夢,那一根細軟的鞭子,不知道在她的身上抽過多少回,回回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今日,終於讓寧甜雲也嚐嚐鮮,知道這鞭子的味道了。
寧甜雲被送進屋子就一直哭,哭得眼睛紅腫,聲音沙啞,腦袋發昏。
她委屈,她無助,她痛心。這滋味,寧甜茗嚐過。
從前做錯事,都有寧甜茗做替死鬼,可如今,那人不僅不不幫她受過,反而是害她受過的人。怎麽會如此?
看到柳小婉過來,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連忙抓住她的裙擺,哭哭啼啼,淚痕滿臉,妝容花落。
“娘,真不是我,娘,嗚嗚嗚,娘不是我啊……”哭得撕心裂肺。
柳小婉也感覺心抽痛,那是她的心頭肉啊,怎麽能真打?
“行了,小花、小桃和柳嬤嬤留下,其餘人都出去吧,我親自懲罰這不爭氣的東西,怕嚇著你們。”
從前,柳小婉對寧甜茗行罰也是把人遣出去,而後進行施罰的,大家倒是習以為常,紛紛退出去。
“娘,別打我,嗚嗚嗚。”寧甜雲的哭聲悲愴,穿破牆體,傳入眾人的耳朵之中。
寧梵興害怕地躲在遠遠的地方,顫栗地聽著姐姐的哭喊聲,心底害怕得緊。
過了片刻,柳小婉大聲宣布:“打!”
緊接著,是棍子與肉體接觸,發出低沉的悶響的聲音以及寧甜雲絕望的哀嚎大哭聲。
“啪——啪——啪!”一聲接著一聲,打得可真是起勁兒。
眾仆想,王妃心善,做事公正,即使是自己的親女兒,也一視同仁。
屋內,鞭子抽落,打在寧甜雲身邊的皮袋上,發出了刺耳的悶響。寧甜雲扯著嗓子,配合的叫喊著,聲音淒厲。
柳嬤嬤把雞血倒在寧甜雲的褲子以及背部上,看起來,頓時觸目驚心。
……
寧錚易回了易消閣,坐在案前,目光盯著前方的窗欞,人有些愣。
今日的茗兒,不僅膚色變了,性情也大變,不知是凶是吉啊。
本來想好了的計謀與她斷絕關係,可卻實行不來,如今她非從前那好糊弄的女兒了,也非乖巧聽話的茗兒了。
她有著自己的鮮明的主見,做事從容不迫,性子淡定得跟她的娘越發相近了。
他在廳堂之上,不願多言,其實也是為了靜觀其變,不讓茗兒看出他的心思。
不過他也激動,茗兒如今這般有能耐,定然不會吃虧了。
而且,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即使他這邊有任何動靜,皇帝應該也不會怪罪到她的頭上了。
目前最擔心的便是二皇子對她下手了。二皇子笑裏藏刀,心思毒辣,非一般人可抗衡的。
寧錚易對著空氣中道:“你出來吧。”
一黑影閃,走來一身穿黑袍,臉帶麵具的男子,從容落座在寧錚易身側。
“王爺有何吩咐?”
那人雖坐著,也抱拳行禮。
“幫我把這紙條送到陳嬤嬤手中。”寧錚易從懷裏摸出一張細軟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