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會看帳簿,圖謀不軌
安寧王府,喜慶未退,紅雙喜,紅燈籠依然高高掛。
在北淩,喜事貼紙一般都是隨它自動脫落陳舊再撤走,而紅燈籠會在月中撤走換掉。
寧宇仁是王府的常客,又是當今皇子,守門的人自然不敢阻攔他。
二皇子長驅直入,前去易消閣找小叔寧錚易。
走至院子門前,院門之外的一丫鬟,朝著他福了福身,道:“二皇子好。”
二皇子瞥了她一眼,抬眸看向院子,仔細問:“王爺可否在院子裏?”
平常,若是小叔在,必定會坐在院子的那小亭子裏看書,可如今卻不見人。院子裏也顯得清靜。
丫鬟雙手交疊在身前,福身再次行禮,道:“回二皇子話,王爺一早出門了,如今未歸。”
一早出門,如今未歸?莫非還在皇宮裏做事。
他再次瞥了一眼空院子,轉身往院子外麵走。
吃了兩次閉門羹的寧宇仁,心情不好,一路上氣呼呼的,看誰都似在看仇人。
一個小小的郡主,竟敢不見他,還有這安寧王,竟然敢不在家恭候他?這一家子人,恐怕是想造反吧!
路旁的小石子,被踢得亂飛四竄,擊中旁兒的花花草草,發出低響。
……
易消閣內,書房中,寧錚易手捧一張皇宮圖紙,端坐在案前認真研究。身側兒坐著一身穿黑色衣衫,臉帶銀色麵具的男人,手上也捧著一圖紙,埋頭看著,不為所動。
“王爺,人已走。”不一會兒,有人敲門。
“行,你且退下。”寧錚易揚聲道。
與往日不同,書房之外,無人看守。
“是,王爺。”
丫鬟是有些無法理解,王爺明明在院子裏,卻非要說不在。
這二皇子與王爺的關係一向好,三頭五日就往王府躥,如今不知怎的了。
丫鬟退去,院子空空。
深春時節,天空中,開始飄著蒙蒙細雨,陰沉沉的天空壓抑著大地,也壓抑著人心。
院中寂靜杳杳,籠罩在一種陰沉的氛圍中,隻有雨滴落在院子的葉子上,琉璃瓦麵上,才會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卻如同野獸的低鳴,有幾分可怕。
寧錚易在圖紙上做了幾處標記,隨後抬起頭,喃喃自語:“明日,將是茗兒的歸寧之日了,我得趕緊想出萬全之策,與之斷了關係才好。”
“需要在下幫忙?”黑衣之人,微微抬眸,從麵具之後,露出兩隻犀利冷酷的眼睛。
那眼神的冷利,仿佛剛剛磨礪出的刀劍,寒光映人,殺氣騰騰,如殺人犯,非善類。
“暫時不需要,你且做好我交代你的事便好了。”
寧錚易如此說,他便重新低頭,去研究手中的圖紙了。
……
午時,寧甜茗習慣了午睡。她這小身板需要補充充足的睡眠才好。
如今身子又弱又單薄,十五六歲年紀,雨季年華,正是身體快速生長的時候,她需要愛惜。畢竟如今,她是這身體的主人,沒有不愛的理由。
午睡起來,已是未時四刻鍾了。
“夫人,該起來了,杜嬤嬤已在書房等候。”
蘭熙一直候在床邊,如今看到夫人終於悠悠睡醒,她忙站起來。
寧甜茗捂嘴,打了一個哈欠,又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腰肢,才坐起來,掀開被子,下床。
蘭熙跪在地上,幫她穿鞋子。
鞋子穿好了,又忙著給她梳妝打扮,前前後後,又用了一刻鍾。
杜嬤嬤恐怕要氣瘋了。不過也不能責怪她。
杜嬤嬤應當事先告訴她,下午還需要學習。
前去書房,看到杜嬤嬤,寧甜茗發現她的臉比起往日任何一日都要臭上許多。
“嬤嬤,我來了。”寧甜茗微微笑著跟她打招呼。
然而,杜嬤嬤卻黑著臉,不理會。
寧甜茗也不難堪,徑直走過去,坐在案前。
案上,堆放了好些去年的賬簿,藍皮子,翻開是黃紙內容。
書內,是密密麻麻的將軍府收支賬目,采用的是“四柱記賬法”,即由“舊管,新收,開除、實在”四部分組成。而且記的賬目,都是用算籌表示,大的數目看著挺費勁。
寧甜茗自然是看得懂這些賬目的,隻是她總覺著,不如現代的表格與阿拉伯數字記賬方便。
“阿拉伯數字可認得?”她沒抱多大希望的問道。
杜嬤嬤聞聲抬起頭,依然黑著臉,瞥她一眼,不回答。
蘭熙在一旁瞧著,覺著夫人尷尬,便搖頭,道:“奴婢聞所未聞。”
看來,阿拉伯數字並沒有傳入這國度,她心中有了好主意。
賬本對於每一戶人家來說,特別是他們這些大戶人家來說,都是非常隱秘的,不能隨便被人看的。
如果,她在將軍府中培養幾個人,學會用阿拉伯數字來記賬,哪怕是賬本被人看到,一時半會,也不會懂得賬目,安全簡單。
況且,這阿拉伯數字,學起來不費勁,假以時日,便可學會。
蘭熙看著夫人如此認真看賬簿,撓撓頭,有些不能相信。昨日夫人才跟著杜嬤嬤學兩三字,今日就會看賬簿了?
一旁兒的杜嬤嬤也按捺不住了,終於打破了沉寂。
她清了清嗓子,扯著嗓子道:“你能看懂?”
“自然是能的。”寧甜茗不假思索地回答,“從前,跟著娘學習過一些。”
不是傻愣子嗎,竟然學過?這未免讓人心生更多疑惑了。
但杜嬤嬤沒有拆穿她,而是從她的手中奪走了賬簿,便開始考問她:“將軍府去年舊管是多少?”
“十萬兩黃金,萬兩良銀,九十貫銅錢!”寧甜茗娓娓道來,好不費勁。
杜嬤嬤仔細一對,果然不錯。
她又考問了幾處,她依然順利回答。如此看來,這郡主,對賬目如此了如指掌,恐怕不是好事啊。
為何連字兒認不全,卻偏偏認得賬目呢?若不是別有用心之人,覬覦將軍府內院財政,如何來解釋這情況?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杜嬤嬤讓人上來,把賬本抱走了。
“我可否去賬房看看?”寧甜茗起身,詢問杜嬤嬤的意見。
本來,她是主母,她想去哪裏做什麽,自然沒有人可以約束。可出於考慮,她還是報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