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想死而瞑目？
小木屋裡，逸散出腐臭以及發霉的氣息。
小木屋的門被推開，一縷淡淡的幽香瀰漫在空氣之中。
「大師兄。」
林水煙的聲音傳了過來。
但，兩人在門口就停了下來，沒有走進房間內。
「大師兄，我和月熙師妹已經打破了道種境的壁壘，明悟了凝練適合我們自己的道種的方法，所以通過了煙霞古地的外門弟子考驗。
本來，我和月熙是想來感謝大師兄這些年對我們的幫助的。
但沒想到，大師兄，卻做出了這等事情來。」
林水煙的聲音帶著一絲絲遺憾之意。
蘇沐凡沒有回答，繼續裝作昏迷。
「大師兄，你是無法控制體內的魔魂力量，徹底入魔了嗎？」
林水煙詢問道。
半響后，她再次輕聲開口：「之前，青凌師兄和月熙師妹提及，大師兄體內有一股不穩定的魔性隱患。月熙師妹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卻不想這都是真的。
青凌師兄為大師兄去尋破解之法，如今還未歸來，生死不知。
而被大師兄你差點兒毀了清白的小師妹，如今已經十分憔悴，每日魂不守舍，以淚洗面。
小師弟為了治療好你，連他號稱『劍在人在、劍毀人亡』的寶劍，都拿去賣了，就為了換來造化丹給你治療。
還有師尊，更是因為你的事情和小師妹的事情，一夜白頭，蒼老了很多……
鏡玄宗，已經垮了，已經成了林山鎮的笑話。
我們也不想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而且，我們已經明悟道種，即將成為真正的精英修士，再留在鏡玄宗，已經毫無意義。」
林水煙的聲音很低，有些哽咽，似有一絲不忍之意。
「大師兄，師尊待你視如己出，他廢了你，將你逐出，正是因為愛之深，恨之切，你莫要責怪他。你做出這種事情，丟人現眼就不說了，更是相當於毀了整個宗門的聲譽！
師尊，要對整個宗門負責，也要給小師妹一個交代！
另外，大師兄，你體內蘊含魔血、魔性，即便成長起來，也終究會是一尊魔頭。
如今沒了實力，也是一件好事。
等小師弟治療好了你后，你便遠走他鄉，找個偏遠的小山村，當個普通人，娶妻生子，平凡的過一輩子，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林水煙身邊，方月熙也輕聲說道。
蘇沐凡本是想看看兩人會做什麼，此時聽到這些話，心中也頗為不是滋味。
他想了想，氣息更進一步收斂，運轉血脈之力，咳嗽了一聲。
一縷鮮血，流淌了出來，逸散得他嘴角邊到處都是。
血水伴隨著他之前洗筋伐髓的一些雜質，是以顯得有些腥臭刺鼻。
「他怕是要不行了。」
方月熙忽然輕聲道。
她這是和林水煙在交流。
林水煙向著房間踏出了一步，似乎想要看看蘇沐凡的傷勢情況。
「師姐，別過去了，他的血是魔血，還隱含著某些邪惡的魔性，萬一，我們被影響就不好了。小師弟既然幫他，那他也死不了。以後，等我們在煙霞古地能成為精英或者是真傳弟子，那時候，再給他一點機緣好處，便算是兩清了。
說實話，這種畜牲般的東西……真的是罪有應得，是不值得我們同情的！」
方月熙忽然勸道。
她這話說出，蘇沐凡心中很不是滋味。
這麼多年，我前身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心裡沒點兒逼數？
這方月熙，乃是方青凌的堂妹，因為方青凌和他是好兄弟的原因，他對這方月熙何等的照顧！
還有這林水煙，之前對他前身各種『沐凡哥哥』、『凡哥哥』的親熱呼喚，各種溫柔賢惠，這會兒，這麼現實？
你想尋好的前途，我沒意見，人往高處走嘛，能理解！
可你嫌棄我臭？嫌棄我的血有魔性？你現在就這麼乾淨，這麼高貴了？
作為一個現代人，蘇沐凡也不是沒遭遇過一些『世態炎涼』的事情，但這種事情這麼發生在他身上，而他無比完整的繼承了『前身』的所有記憶，是以心中特別不是滋味。
「的確，這種人……。月熙，我們走吧，順便，和師尊道別。」
林水煙被說動了，踏出的那一步收了回去。
然後，兩人輕輕拉上房間的破木門，走了。
蘇沐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始仔細的整理前身的所有記憶。
根據林水煙和方月熙的說法——他察覺到有兩點，很不對。
第一點，他前身擁有魔血、蘊含魔性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他前身擁有兩道靈魂——一道是前身本身的靈魂，一道，是穿越者的靈魂。而實際上，前身被廢之後，恐怕沒過多久就死了。
如此一來，他的靈魂才融合了前身那道靈魂，所以他才真正的『穿越』過來了。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的精神在他甚至於瀕死的狀態下，還依然擁有9.9的超高初始數據！
這一點想明白后，蘇沐凡心神安定了不少。
而第二點，則是關於他前身忽然去非禮小師妹、師尊出手廢他修為的事情！
蘇沐凡結合先前的記憶仔細思考，他覺得，他忽略了很多事情。
他和方青凌，都是孤兒，被師尊林若愚收養。
他不僅是師尊的親傳弟子，更是如同親兒子一般，師尊怎會對他下這種狠手——畢竟，前身實際上已經被打死了！
「是不是這樣，去『林淺兒、林瞿的交流』那個視頻里，體驗一下，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信息來。那林淺兒心機深，不好欺騙，但林瞿就是個傻逼，應該藏不住秘密。」
沉思之間，蘇沐凡毫不猶豫，進入靈魂空間，並直接使用了『林瞿的血』道具。
靈魂空間瞬間出現了變化，這次的變化更迅速、各種場景更浩瀚、也更有代入感了。
「系統升級，性能提升了不少，這個系統，也是為發燒而生吧？」
蘇沐凡心中想著，下一刻，他的上帝視野出現在了靈岳峰那古色古香小木屋所在的區域。
體驗選擇，蘇沐凡選擇了『他人視角模式』。
「嗡——」
剎那之間，他外界的『身體』直接被複制了一份，並在小木屋之外，直接匯聚了出來。
蘇沐凡看著自己渾身染血的模樣，聞著那散發出的刺鼻的臭氣，他心中頗為滿意。
「誰——」
便在此時，那刺鼻的血腥氣息和臭氣，瞬間讓林淺兒有所感應。
「吱嘎——」
林淺兒手一揮，小木屋的門自行開啟。
而此時，林瞿正將身體努力的靠近林淺兒，想要去磨蹭林淺兒的胸。
察覺到動靜，他嚇了一跳，隨即立刻裝得很正人君子，同時雙眼隱含怨恨之色的看向了門口。
見到是蘇沐凡后，無論是林淺兒還是林瞿，都明顯的微微一愣。
「你——」
林淺兒臉上閃現出一絲慌亂之意，似有些擔心被蘇沐凡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般。
蘇沐凡眼神『晦暗』，同時咳嗽了一口血，聲音很虛弱的道：「淺兒師妹，阿瞿，你們……有青凌的消息嗎？」
林淺兒盯著蘇沐凡，眼神變得有些複雜了起來。
林瞿，則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蘇沐凡，隨即佯裝擔心道：「大師兄，你怎麼來這裡了？」
蘇沐凡眼神『黯然』之極，道：「我多半是不行了，只是，我還是放心不下青凌。淺兒師妹，青凌很愛你，他，他沒有聯繫你嗎？」
林淺兒搖頭，道：「沒有。」
蘇沐凡悵然嘆了一聲，道：「此次，我也不知為何會對小師妹那樣，但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待師尊如父親，待小師妹如妹妹，怎會做那種事情？淺兒師妹，阿瞿，我求你們——我若死了，你們幫我和師尊說一聲，我真不是有心的，可好？這樣，我就可以死而瞑目了。」
蘇沐凡說著，又『咳嗽』了兩口血。
「你想死而瞑目？你覺得可能嗎？」
這時候，林瞿卻忽然很是戲謔的冷笑道。
蘇沐凡『一怔』，裝作有些詫異的看向林瞿。
林淺兒朝著林瞿示意，但林瞿卻根本沒有聽林淺兒的話。
林瞿眼神頗為玩味，道：「其實師尊廢你修為，僅僅是震碎了真元，將你的境界毀了，但並不是真正的致命傷。不過呢，在你昏迷的時候，我給你補充了一掌，我是準備讓你去死的。沒想到，林元虛那狗東西耗盡大量資源換了一枚造化丹，反而將你救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