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瘋狗
兩軍交戰,打完後稱是精疲力竭之時,突然冒出一群勁敵,無異於是雪上加霜。
明白戚長容所要表達的意思,侍夏頓了頓,終是猶豫著說道:“可因君將軍在回稟公文中對此隨口提了一句便對蠻夷人大動幹戈,也有些過於草率了。”
話語中隱隱藏著吐槽之意。
顯然,無論別人眼中的殿下多麽深明大義,在侍夏眼裏其實都有那麽幾分的私心。
偏偏,這私心是為了君門而起。
是為了君門中的某一人而起。
讓都甚至連勸誡都做不出。
戚長容抬眸看她,慢悠悠的問:“你覺得孤做錯了?”
“不敢,奴隻是覺得殿下太過冒險罷了。”侍夏斟酌著道:“在奴看來,殿下之帶了五千晉軍留守,而燕軍有兩萬,人數上的差距太大,倘若他們他們發生暴亂……”
“那也不怕。”
戚長容‘嘖’了一聲,嘴角掛著舒適淡然的笑:“孤早就料到燕北辰定會派些‘歪瓜裂棗’來,說不定他們其中某些人連刀都拿不穩,而孤所帶的晉軍,個個都是兵中強將,不說一打十,一打四……應是綽綽有餘。”
差距過大,甚至連擔憂也不必深處。
麵對詭言善辯的太子殿下,侍夏找不到理由反駁,便隻好轉移了話題:“依殿下看,第一個進犯的此處的,會是草原裏的哪一族?”
地窖裏共有五人,經過詢問,得知他們分別來自四個不同的部族。
其中,有兩人來自躂坦族。
戚長容道:“或許是躂坦族。”
不待侍夏詢問,她又不緊不慢的道:“或許是厘戈族,也或許是其他族。”
“……”
侍夏哭笑不得,幾乎是無理取鬧的道:“回答難道不是隻能有一個嗎?”
聽到侍夏不講道理的話,戚長容捏了捏眉心,很是無奈:“你家殿下不是神,更不能將事事都掌控在手中,你如此問,孤便也隻能如此回答。”
“那為何躂坦排在第一?”
“因為躂坦族看起來更迫不及待的想探聽清楚這座城池的情況,否則不會同時派兩人前來,所以,躂坦第一個出手的幾率……更大?”
戚長容慢吞吞的說著。
聽到這話,侍夏努了努嘴,一副難以言喻的模樣,竟不知該作何表情。
見她如此神態,戚長容反倒笑開,語調輕鬆的反問道:“猜是誰先來進犯又有何意義?無論是哪一部族先動手,這座城中人都不可能坐以待斃,不是嗎?”
蠻夷之族過於分散,除了各部族的‘小王’以外,他們不敬誰,以至於做事全憑心意行事。
如此野蠻,實則不堪大用。
是時候,給他們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了。
戚長容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
第一場戰役很快打響。
八月十五,正是中秋佳節。
城主府內,遲安領著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占據了廚房,個個麵色嚴謹肅穆,像是在與最頑強的敵人做鬥爭。
院中,正架著兩口雙層大蒸籠,正囧囧的冒著熱氣。
後廚內,他們各自捏了許多奇形怪狀的橢圓形麵團,中間或夾著花生紅棗,或夾著豆沙幹果。
此時的他們,渾然不知躂坦族數百戎兵正提著長矛在城外叫囂。
直到消息傳入戚長容的耳中,她才擺了擺手,吩咐侍夏道:“去將這個消息告知遲安將軍,該做什麽就做什麽,莫要讓那一群不通情理的戎兵占了便宜。”
聽到這話,侍夏立即打起了精神,躬身應道:“奴遵令。”
……
半盞茶的時間後,侍夏站在城主府的後廚外,望著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的一眾將士,她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待引來眾人的注意力後,才淡淡地朝著遲安說道。
“躂坦族的戎兵正在城門前叫囂,殿下命遲將軍迅速前去處理,今日乃是中秋佳節,莫要擾了殿下今日的好心情。”
此話一出,遲安立即解下了身上的圍袍,在其餘將士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朝他們微微一拱手。
“既如此,月餅之事就隻能勞煩各位了,本將軍先去也。”
眾位將士:“……”
說實話,他們也想拿著刀劍出去打仗,而不是窩在這麽一個小小的廚房中,十多個人堆在一塊兒,連身都轉不開,著實異常的憋屈。
待人走出廚房,侍夏隨之一同離開。
見她仍舊跟在身後沒有回去的意思,遲安不得不停下腳步,半點也不委婉的勸道:“小夫人,待會兒極有可能會出門迎戰,戰場上刀劍無眼,您若是跟著,隻怕無人能護您周全。”
“我不用誰保護,我會遠遠的站在城牆上,盡量不給你們添麻煩。”
遲安猶豫的皺了皺眉頭:“這……”
見他還要再說什麽,侍夏緩緩而道:“於某種程度而言,我就是殿下的雙眼,殿下·身為皇儲,不可將自身置於危險境地,而我作為殿下的雙眼,自是要看盡殿下看不到的一切,遲將軍不必再勸。”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遲安更是在無話可說。
兩人眾馬疾馳,很快來到城邊,且登上城牆,而早已得到風聲的衛衡已站在了城牆上,正滿麵的憤怒之色,望著城外某一處不言不語。
隨著衛衡的目光望去,遲安清楚的瞧見了外麵幾百的蠻夷之人,這些人眼下正一臉的猖狂與憤怒,各種汙言穢語仿佛不過腦子般的脫口而出,令人心中膈應的很。
而他們說的便是蹩腳的官話。
聽罷,遲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時,聽清楚那些人在說什麽之後,站在一旁的侍夏卻已冷冷地笑出了聲來,揚聲而道:“既然你們痛惜自家的兄弟被掛在了城牆上,不如想辦法將他帶回去啊?一群沒種的孬種。”
遲安:“……”
衛衡:“……”
先不說作為晉國太子的侍妾,該不該說出這麽猖狂而大膽的話語。
就說這話中的意思……
不該是由一個姑娘家說的啊。
這是將他們放在了何處?
不待遲安與衛衡做出反應,侍夏看了一眼城牆上掛著的幾個腦袋,繼續出言嘲諷:
“既然你們都說了自己是躂坦族的,這兒剛好有兩個躂坦族人的腦袋,才掛幾天而已,應該還挺新鮮,要不要趁此機會搶回去,要是實在不行,我也可以施舍給你們。”
說罷,她也不再管沉下憤怒的謾罵,風輕雲淡而又態度囂張的冷冷一笑。
就在這時,一支箭矢忽然直衝著侍夏的麵門而來。
頓時,侍夏的瞳孔緊緊一縮。
不待她作出反應,站在旁邊的遲安已眼疾手快的的將人往旁邊一扯,再伸出另一隻手去,直接將箭矢在半空中捏成兩半。
望著這一幕,侍夏不由冷汗涔涔。
要不是遲將軍反應快,這支箭矢,恐怕就要插進她的腦門兒了。
霎時間,一股惡氣從心底湧出,侍夏揚聲吩咐:“來人,將那兩個躂坦族人的腦袋取下來,給本夫人扔到他們的臉上去!”
聽到這話,遲安有些糾結:“小夫人,太子殿下吩咐要將這些人的腦袋在城牆上掛足三日……”
“本夫人讓扔就扔。”
侍夏大言不慚:“若是殿下那邊怪罪下來,所有責任自然由本夫人一力承擔,絕不會牽扯到遲將軍以及遲將軍的部下。”
說到這兒,侍夏的目光又重新轉移到那些麵目不堪的蠻夷之人的身上,冷冷的道:“你們派來的族人,剩下的也就隻有這麽一個腦袋了,至於身體,早就喂了野狗。”
此話一出,躂坦戎兵瞬間被刺激的雙眼發紅。
“哪裏來的女表子,不好好待在男人身邊承·歡,在這裏像條狗一樣叫什麽?”
“小小的一座荒城,也妄想在草原上稱霸,待攻破此城,我定要抓你來折磨,再賞賜給我的兄弟族人,讓你被千人騎。”
蠻夷之人果然野蠻。
城上諸人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頭。
聽到這麽一番侮辱意味十足的話,侍夏麵色卻沒有多大的變化,隻對著遲安道:“將軍,待會兒活捉那人,可否能行?”
不管,怎樣最後,兩顆被曬幹的腦袋被扔到了城下那群人的中間。
而荒城城門大開,近千燕軍叫囂著衝了出去,而弓箭手又在城牆上預備,斷了這些人活著逃走的可能。
當人群湧出去時,躂坦戎兵麵色劇變。
顯然,他們沒有想到這座荒城裏居然待著那麽多的人。
半個時辰後,躂坦戎兵隻剩下兩個活口。
一個是麵前叫囂的最厲害的,也就是說出一番汙言碎語的。
侍夏拔出遲安手中長劍,麵色不改的捅穿了此人的心髒。
在他不可置信的注視下,語帶厭惡的告誡道:“下輩子小心些,在口出狂言之前,先看清楚對方是不是你能惹的人。”
說罷,她隨手將劍拔了出來。
瞬間,鮮血從胸膛的傷口中噴薄而出。
至於另一個活口……
想了想後,侍夏隨口道:“回去告訴你們的首領,以後離這座荒城遠一些,這裏麵的人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