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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和善

  從美夢中醒了過來,戚長容撫著額頭長歎一聲,麵上忽然浮現一抹真心實意的笑:“若是可以,孤倒想隨一次心願,去瞧瞧將軍眼下正在瞧的‘景色’。”


  聽出戚長容的話外之意,正在旁邊伺候磨墨的侍夏連忙搖了搖頭,一邊動作不停,一邊輕聲道:“殿下身為東宮太子,有太多的人仰仗著您了,您絕不能治自己的安危於不顧。”


  想要上戰場?

  絕對不行。


  即便幾年前殿下曾去過一次,可那也是特殊情況。


  若是可以的話侍夏希望殿下能一輩子遠離戰場。


  那個地方的危險因素實在太多,有太多不可把控的事情,若是意外發生,便再無後悔的機會。


  見她神情凝重,戚長容搖頭道:“罷了,將軍在戰場上,孤在朝堂上,整日與那些朝臣們勾心鬥角,與披甲上陣並無區別。”


  而今的她,還在學習權衡之術。


  身為未來的帝王,除了有能力將底下所有的聲音全部鎮壓以外,還要有能力維持朝堂中的平衡。


  無論是明麵上的,還是暗地中的。


  唯有如此,才能使這江山長治久安。


  侍夏盈盈笑道:“如此比喻,殿下竟然與君將軍一樣,都是戰場上無往不利的常勝將軍。”


  她身處於後宮,雖不精通朝堂之事,可總歸聽到了些風聲。


  眼下那些朝臣們,無一不是被殿下壓的大氣不敢喘,個個戰戰兢兢,生怕突然間被挑出錯處,再被拉出來當眾處刑。


  要知道,能在金鑾殿上站穩的,大多都是四十左右的人士,都已過了不惑之年,倘若被拉出來當眾責罰,那張老臉怎麽也掛不住。


  想到這兒,侍夏不由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耳旁的笑聲,再一看侍夏眼中掩不住的愉悅,戚長容挑眉問道:“想到了何事,竟讓你如此高興?”


  “殿下,奴可都聽底下的人說了,您在朝堂中可謂是積威漸深,有許多人都不敢直視您的眼睛,有些人甚至聽到您的名字都會膽寒,真真是威風。”


  戚長容冷笑一聲,半眯著眼涼聲道:“孤麵容和善,而那些人看見孤之所以會感到膽寒,是因為他們做了錯事,所以會心虛,會害怕。”


  麵容和善?


  侍夏偷偷摸摸的多看了幾眼,而後在心底搖了搖頭。


  無論怎麽樣,殿下的長相都和兩個字掛不到邊。


  就衝著那一雙冷得像結了冰的眸子,即便是換回女裝,應當也是個較為冷酷的女子。


  見侍夏不說話,反而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光明正大的在她眼前走神,戚長容抬頭望了過去,不鹹不淡的問道:“怎麽,你覺得孤說錯了?”


  聞聲,正在腦補殿下是怎麽用一張冷臉止小兒夜啼的侍夏回過神來,連忙亡羊補牢,舉重就輕:“殿下所言當然沒有錯,,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肯定是那些人虧心事做多了,所以才會對天下心懷畏懼。”


  戚長容不知是氣是笑:“你竟把孤比做鬼。”


  侍夏:“……”


  一不小心嘴快了些,眼下還有補救的機會沒有?

  見人麵色訕訕,底氣不足,戚長容懶得與侍夏計較這次的失誤,隨手將手中的戰報重新折疊起來,再放入書案下的櫃子裏。


  見狀,侍夏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提醒:“殿下,這是君將軍派人送回來的戰報,按照規矩,是要送回內閣存之,以供後人瞻仰敬畏的。”


  潛意思便是,您這樣私藏,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基於戚長容的喜怒無常,侍夏不敢直接問出,便隻能以如此委婉的方式。


  然而聽了她的話以後,戚長容不止沒有,麵露澀然,反而還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不緊不慢的道:“若是有人問起,你隻管讓他來向孤討要。”


  若是沒有人問……


  顯而易見的,當今的東宮太子殿下是真的要屈尊收藏這幾封戰報。


  侍夏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試問,當今天下除了陛下以外,還有幾個人敢直接向長容太子伸手討要某樣東西?


  怕不是覺得自己的命長,想早日去閻王殿報道?


  聽到這話,侍夏不再多言。


  書房中重新陷入一片靜謐之中。


  直到戚長容從存放已久的信件堆中拿出了一封以血鑄就的印泥為封記的信件時,侍夏一眼就認出了信封外暗紅的印記是什麽。


  霎時間,侍夏麵色立即嚴肅了起來:“這是血。”


  說罷,她再瞧了瞧這封信處於的位置,道:“應當就是這兩日歸入書房的。”


  書房的信件,會按照時間的早晚來排列,原本這封信不應當在今日被發現,隻是剛才收拾書案時,她一不小心把近兩日的信件翻了出來。


  是以,這封信才會提前落入殿下的手中。


  戚長容眯了眯眼,直接從封口處將信袋撕開,露出了裏麵一張輕薄的白紙。


  她將信取了出來。


  紙上沒有落款。


  但信中的內容卻是很清晰明了。


  看完以後,她不怎麽在意的將信往旁邊一拋,侍夏手忙腳亂的接住,隨隨便便的往上麵看了兩眼,不由得驚訝地輕呼出聲。


  “呀,這不是陳國三皇子的筆跡嗎?他為何用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才回到陳國?”


  晉與陳是友鄰之國,若是選上一匹千裏馬日夜兼程,至多一個半月的功夫,便能踏入陳國疆域。


  然而,陳三思卻整整多用了一倍的時間。


  戚長容道:“想來,陳國新皇也不是愚蠢之人,他必定是收到了陳三思出逃的消息,所以派人在暗中沿路阻截,想要在陳三思回國之前將他截殺。”


  一邊說,戚長容一邊慢悠悠地將一封放置的很是隱秘的信翻了出來。


  再打開信一看,果不其然,情況與她猜的並無二致。


  這封信,是


  見狀,侍夏思索一番後,便道:“殿下既然早就派人跟在陳三皇子身邊,是否要讓天隊中人在暗中相助?”


  東宮太子名下的三支暗衛隊。


  天隊是最為神秘的。


  哪怕在東宮近身伺候多年,侍夏也從來沒見過天隊中的成員,一個也沒有。


  是名副其實的神龍見首不見尾之徒。

  是以,當提到天隊時,就連侍夏的語氣也不由得謹慎了幾分。


  聽說這支隊伍無往不利,更是無處不在,裏麵的成員除了每一個都是身負絕世武藝之外,還個個聰明絕頂。


  但,這也隻是聽說。


  因為殿下從不會在她麵前提起任何有關天隊的事。


  而這一次他之所以能知道天隊眾人跟在陳三思身邊隨他回陳國,也是一樁意外。


  “不必。”


  戚長容屈著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音:“沒必要為了一個毫無作用的陳國三皇子浪費過多心神,他若是連活都活不下來,倒也省了孤的一樁事。”


  一個連活都活不下來的人,無異於是毫無作用的棋子,早晚該被舍棄。


  總歸,天隊之人已經潛入陳國。


  接下來該如何去做,那些聰明人自然心中有數。


  聽到這話,侍夏並不覺得意外。


  總歸殿下與陳國三皇子之間毫無關係,二者連朋友都不是,自然也不能強求殿下對陳三皇子心存憐憫。


  想罷,侍夏又試探性的問道:“殿下,羅一他們隨大將軍上了戰場,您是不是該從地隊中調出幾個人手近身保護您的安全?”


  少有人知曉,地隊中人有一半都是女子,她們或許隱藏在深宮中做著最不起眼的灑掃宮人,或許就是眼前端茶遞水的美貌侍女。


  其實,就連侍夏也辨別不了這些人的存在。


  唯有殿下能在不出錯的情況下,認出她們中的每一個人。


  “不必再調。”戚長容撫了撫眉心,長舒一口氣道:“她們早已出現在你的身周,隻是你一時沒有察覺。”


  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同樣也在凝視著你。


  你無法判斷深淵中有什麽,隻能遵從本能一步步的逃離遠去。


  而在這其中,唯有少許人會戰勝心底的恐懼,下深淵一探究竟。


  侍夏便是如此。


  她對天隊、地隊存有好奇之心,可因深藏著的恐懼,偏偏不敢去打探。


  卻不知自己早已暴露在天隊地隊的嚴密監控之下。


  近在咫尺卻似天涯,莫過於此。


  聞言,侍夏麵容稍稍一僵,而後立馬做出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淒淒慘慘的問道:“聽說……他們喜歡將冒犯殿下的人送入了獅子林喂豺狼虎豹,這些日子以來,奴對殿下可有冒犯之處?”


  見她如此模樣,戚長容裝模作樣地回想一番,隨即肯定地點了點頭:“冒犯……肯定是有冒犯的。”


  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性子一日更比一日好,在諸多方麵對身邊人都有放縱。


  隻是……


  “她們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恐怕暫時沒有時間搭理你。”


  這是逃過一劫的意思?

  頓時,侍夏不怕了。


  殿下說沒有時間,那便是真的沒有時間。


  至於那兩支隊伍的人會不會將她送入獅子林……


  答案是會。


  因為那些人,是皇室的最後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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