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民國下堂婦11
第15章 民國下堂婦11
安頓好之後, 阿漁帶著周曉峰找上黃淑芬, 那位和莊秋誼一起來港城的朋友。
放學的黃淑芬疑惑地看著攔住前路的兩個男人, 阿漁今做了男裝打扮, 冷衣厚, 略化了妝糊弄糊弄黃淑芬這種姑娘並不難。
黃淑芬的父族在揚州, 雖然黃淑芬是逃婚來的港城, 但是未必和父族沒有聯係,回頭一見過她,難保不傳到尚家耳裏。尚家要是找過來, 又是一樁麻煩。
不過大概率上,黃淑芬不會,起莊秋語, 就不得不莊秋誼, 這可不是什麽體麵事。兩個姑娘一起來港城,一個失蹤後, 另一個卻因為怕事一聲不吭。
周曉峰:“黃淑芬黃姐嗎?”
黃淑芬點了點頭:“你們是?”
周曉峰道:“我們受莊家人之托來找莊二姐。”
黃淑芬登時白了臉。
“淑芬, 你怎麽了?”黃淑芬同學擔憂地看著她。
黃淑芬整了整臉色:“我沒事, 你們先走吧。”
同學走遠之後, 黃淑芬往邊上走了幾步,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我不是都過了嗎, 我真的不知道秋誼去哪了, 那她出門之後就再沒回來。”
不久前, 就有人來問過她莊秋誼的事,喚醒了她極力想遺忘的難堪。
莊秋誼失蹤她也不想的, 可又不是她害的。是莊秋誼自己要亂跑出去,跟她有什麽關係。她頂多,頂多就是因為害怕被莊家人責怪沒有通知莊家人,可她出事後,真的盡力拜托家人找了,她盡力了。
“我知道我應該和向她家裏報個信,不該隱瞞,可我那會兒才多大,我害怕,我不知道怎麽,就想找一找再,萬一找到了,拖著拖著越來越不知道怎麽。我哪知道她家裏居然沒有收到她的平安信,不知道她在港城的。
我已經知道我做得不對,我錯了還不行嘛!你們為什麽還再要來找我,我媽我舅舅他們已經罵過我了,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到後來,黃淑芬紅了眼睛,無限委屈。
之前她騙家裏已經寫信向莊家明情況,直到這些人找了她不算,居然還去她家裏問情況。外祖家的人奇怪,早兩年不來找,怎麽現在才來,兩邊一對話,便發現她沒有給莊家報信一事,以至於莊家近期才輾轉找來,家人紛紛罵她不懂事。
“想讓你把二姐完完整整找出來。”周曉峰氣炸:“二姐生死不明,我們不過來問問,你還覺得自己委屈了。”
黃淑芬肩膀一顫。
阿漁眼神發涼:“你害怕被責罵,於是置莊秋誼生死不顧。你要是當時就了,我們就不會錯過最佳尋找的時機。”
黃淑芬瑟縮了下,低頭咬著唇不吭聲。
周曉峰氣得想打人。
阿漁帶著周曉峰離開。黃淑芬這態度,她已經從霍雲芝的人那了解幾分,再來問一次是為了親自觀察下黃淑芬和莊秋誼失蹤是否有關。
初初看來,黃淑芬這人既自私又沒擔當,但是和莊秋誼的失蹤不像有關,不過也不用這麽快下結論,再觀察看看。
“什麽人啊!”周曉峰恨恨踢了一腳路上的石子。
阿漁:“去劉家一趟。”
劉家住在一幢花園洋房內,劉家做著古董生意,家境頗為殷實。
阿漁特意在傍晚時分過去,在劉家人齊的時候,黃淑芬也在家。
見到阿漁和周曉峰,黃淑芬拉了臉,又惱又羞,陰魂不散。發現外祖家的人若有若無地看她,臉騰地一下子紅了,恨不得掉頭就走,然她忍住了,她畢竟不姓劉,不能肆無忌憚。
黃淑芬的母親劉雅蘭打圓場,滿臉歉疚:“芬芬年幼不懂事,還請你們別和她一般見識,這孩子並非故意,隻是急的亂了分寸,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黃淑芬的舅舅劉連城也慚愧道:“莊二姐來我們劉家做客卻……哎,是我們的不是。”
阿漁的目光在劉家眾人一一掠過,幾句話後離開。
周曉峰走在路上:“劉家人態度倒不錯,比那個黃淑芬好多了,好竹出歹筍。”
阿漁回頭望了望看了看掩映著夜色中的洋樓。
樓裏,劉夫人不滿道:“問了一次又一次,沒完沒了了,這都過去四年了,還能找到是有鬼了。”
劉連城搓了搓手指頭:“你少兩句,人丟了個大姑娘,來問問怎麽了,畢竟是我們不對在先。”
劉夫人撇撇嘴,斜一眼麵容不自在的黃淑芬,要不是這丫頭隱瞞不報,他們家何至於底氣不足。若非人家找上門,還真不看不出這丫頭這麽能耐,居然騙了他們這麽多年。
黃淑芬麵上一燒,頭埋得更低。
劉雅蘭打了個圓場,散了吧。回到屋裏戳著黃淑芬的額頭責怪,老調重彈:“你這丫頭真是的,本來莊秋誼丟了跟你沒關係,她自個兒要來港城的,自個兒要出去玩的,丟了是她命不好。可你倒好,居然沒告訴莊家人,弄得我們家立場尷尬起來,我你啊你,你腦子裏在想什麽。”
黃淑芬囁嚅不出話來。
了她兩句,劉雅蘭就道:“行了,都過去的事,這一陣你乖一些,別讓你舅媽嘴。”罷,搖曳著離開,準備去跳舞。
劉家人的大致反映,阿漁一一知曉。劉家有一個好習慣,養了兩隻貓。
阿漁摸了摸懷裏的貓,都是正常的反應,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莊秋誼到底在哪兒?
是生還是死?
阿漁一邊監視著劉家,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一便讓周曉峰有空便在走街串巷尋找。
雖然有霍雲芝幫忙尋找,但是他們不可能幹坐著等消息。人海茫茫尋人不易,尤其還沒有莊秋誼的近照,阿漁手上隻有莊秋誼十二歲時的照片,而她現在已經十九歲,女大十八變。
苦尋數月無果,兜兜轉轉,卻在西餐廳內不經意間遇見。
十八歲的少女,亭亭玉立,明媚靚麗。
被激動的周嬸抓住手的莊秋誼眼神茫然而又陌生,想縮回手又怕傷到周嬸,十分尷尬。
站在莊秋誼身邊的中年女人護著莊秋誼:“你們是誰?”
阿漁眼望著對麵的中年男子,微笑著道:“我是她姐姐,這三年一直在找她。”
中年男人沉默地看著阿漁,他們姐妹倆長得很像,一看就有血緣關係:“我們家就在附近,去家裏吧。”
阿漁便應好,看了一眼莊秋誼,她眼神好奇又疑惑,阿漁輕輕地笑了下。
莊秋誼抿了抿唇,也笑了笑。
“二姐,我是周嬸啊,你怎麽就不認識了,這是大姐,這幾年大姐一直在找你,可算是找到你了,以後見了老爺夫人我也有話交代了。”著周嬸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莊秋誼尷尬地抓了下臉,聲道:“對不起,我忘了一些事。”
周嬸哭的更加傷心。
“嬸子別哭了,隻要她人好好的便好,旁的都不要緊。”阿漁遞了一方手帕給周嬸。在沒找到莊秋誼前,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莊秋誼和莊秋語姐妹倆感情甚篤,什麽情況下,莊秋誼會離家四年一封平安信都不寄,這年月,哪怕身處地球兩端,隻要有心都能聯絡上。除非莊秋誼失去了自由,更甚者已經遭遇不幸,所以不能聯係莊秋語。眼下的情況比阿漁設想中強百倍,看得出來,莊秋語過得不錯,雖然狗血的失憶了。
周嬸破涕為笑,趕緊抹眼淚:“對對對,二姐好好的就好。”
到了薛家,薛平山也就是莊秋誼的養父細細來。
薛家夫婦十幾年前為了躲避戰亂從福建來到港城定居,開了一家醫館養家糊口。
四年前,薛平山帶著大兒子去鄉下義診晚歸,為了趕路走路,正遇見幾條野狗在刨坑,坑裏躺著的就是莊秋誼。
當時莊秋誼的情況很不好,半截身子埋在土裏,被也夠形容狼狽,後腦勺上碗大的傷口,頭發都血糊成一縷又一縷,出氣多進氣少,再晚一步,就要被野狗給吃了。
這讓薛平山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兒,他的女兒生得秀麗,就這麽被洋鬼子看上糟蹋了,因為反抗撞傷了腦袋扔在後巷子裏,最後失血至死,而他們連仇都報不了。
觸景生情的薛平山便和大兒子救了莊秋誼,費了不少心思把人救活,活過來的莊秋誼卻失去了部分記憶,連自己怎麽受的傷都不記得了。
不清楚這傷怎麽來的,他們也不敢報案,怕弄巧成拙,隻悄悄打聽了下,沒打聽到她家人的消息。因著莊秋誼模樣和他們女兒有些相似,思女心切的薛家夫婦幹脆把她當女兒養在家裏。
阿漁站起來,鄭重向薛平山夫婦鞠了一個躬:“謝謝二位救了我妹妹,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薛太太板著臉,神態中透著抗拒和戒備,彷佛是怕他們搶走女兒。
薛平山扯了下嘴角,沒什麽,看得出來也有些惆悵。
這對夫妻是真的疼愛莊秋誼。
這是莊秋誼的幸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阿漁出言寬他們的心:“薛先生薛太太放心,此來我並非要將秋誼從你們身邊帶走,你們是秋誼的再生父母,對她恩同再造。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話,可以當多了我這一門親戚,我們常來常往。”
薛平山和薛太太一愣,心情頓時放鬆下來。倩倩這位姐姐衣著得體氣質高雅,一看就是有錢人,要是她想把倩倩帶走,他們又能怎麽辦?
薛太太似乎覺得自己變臉太快不好意思,笑容訕訕。
阿漁莞爾,又問了些有關莊秋誼的事,尤其是她受傷一事,不過薛家也知之甚少,沒法提供有用的信息。
阿漁便暫且放下,想著能不能恢複莊秋誼的記憶。
片刻後,阿漁和薛氏夫婦出去,客廳裏,莊秋誼拿了糕點在逗阿元阿寶玩成,她臉上的笑容爽朗又明媚。
阿漁輕輕地笑了,這姑娘好好的,萬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