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賭石

  肖芸薔有些意外，她原本以為這小子是榮慶安的馬仔呢。


  不過來者是客，她也沒有拒絕：“這些原石都是今年新到的，成色不錯。”


  “肖總可能誤會了，我是想買這些沒開窗的毛料。”


  冷峰指了指另一邊堆成小山似的毛料，剛才他已經了解到，沒開窗的毛料，價格比已經開過窗的原石低老大一截呢。


  “你是想賭石？”


  肖芸薔愣了一下。


  這年頭雖然想碰運氣的人很多，但賭石這個行業，靠的不是運氣，而是眼力和經驗，外行人輕易涉足，賠得傾家蕩產的人太多了。


  更何況，她這些毛料雖然外觀上看都隻是普通的石頭，但能大老遠的從緬甸運過來，肯定都讓養玉坊的掌眼師傅們過過眼，估過價，出玉率足有七八成，所以即便是毛料，價格也不會低到哪裏去。


  “想試試運氣嘛。”冷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給出了自己的理由：“順便陶冶一下情操嘛。”


  肖芸薔便沒多說什麽了，點了點頭道：“想拿幾塊回去玩玩也行，毛料區那邊有人看著，你自己過去吧，讓他們給你打個折。”


  冷峰等的就是這句話，正要答謝，旁邊的榮慶安急忙撇清道：

  “肖總不用看我的麵子，這小子是我半道裏碰見的，其實我跟他並不認識。”


  “嗬嗬，不過是幾塊石頭，榮先生放心，我不會賴著讓你請客的。”


  肖芸薔笑了笑，眼睛卻不由得多看了冷峰一眼。


  這小子還真有點本事的，竟然能搭上榮慶安這隻鐵公雞的車。


  覺得有意思，她就多說了兩句：“既然你想碰運氣，剛好那邊有幾位老前輩在賭石呢，你可以過去看看。”


  冷峰早就注意到接待室裏那些人了，當然不會拒絕，拿著肖芸薔給的名片走了過去。


  坐在接待室內吹空調的這些人，大都是養玉坊的老客戶，也都是玩了一輩子玉的老行家。


  他們不僅衣著考究，顯然身價不菲，而且年齡也都很大了，最年輕的，估計也得有四五十歲。


  年紀輕輕，又是一身地攤貨的冷峰，顯然和這些人不是同一個檔次的，但他卻像沒感覺一樣，推門進來，很自然地找了個空位坐下。


  “寧買一鼓，不買一瘠，其實賭石沒什麽難的，上次我……”


  “噓！”


  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正在聽自己的禿頂同伴賣弄他的賭石經驗，見冷峰進來，急忙示意噤聲。


  禿頂中年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回頭一看，才發現一個打扮寒酸的青年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自己身邊。


  頓時，他像被一隻陌生的手摸進了褲襠一樣，跳了起來：“養玉坊這是怎麽回事？不知道今天這裏有許多專家交流經驗嗎？怎麽能放個外人進來？給他偷學了怎麽辦？”


  他這動靜，頓時引起了接待室內其他人的注意，都很意外地看著冷峰。


  這些人都是從周邊幾座城市特意趕來的，賭石這個圈子本來就不大，平日裏彼此也都有些交流，唯獨冷峰是第一次見到。


  而且看他這身打扮，也不像是哪位同行的後輩，不免多看了兩眼。


  冷峰本來不想搭理的，但見禿頂中年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他終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聒噪！”


  冷哼一聲，一枚硬幣從指間飛出，打在了禿頂中年的氣海穴上。


  正在瘋狂叫囂的禿頂中年臉色猛然一變，卟哧一聲，放了一個巨臭巨響的屁……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禿頂中年的身上，一臉的嫌棄。


  尤其是那個貴婦人，更是急忙掩著鼻子躲得遠遠的。


  “不是，我……”


  禿頂中年剛要解釋，小腹處又是一震，接連兩聲響屁，連他身下的椅子都被震得嗡嗡顫抖起來。


  這下子，他終於沒臉再往下去了。


  急忙夾關屁股灰溜溜地跑了出去，一路雷聲陣陣……


  周圍沒人發現冷峰的小動作，被禿頂中年這麽一打岔，原本還有些嫌棄冷峰的人，現在也都適應了他的存在，接待室內終於清淨了。


  按照養玉坊賭石的規矩，用最少的錢，獲取最大的收益者為勝。


  對於勝利者的獎勵，是他能免費帶走自己所選的那塊毛料。


  至少輸家，其實也沒多少損失。


  說是賭石，其實更像是一場促銷活動，因為參選者都是養玉坊的老客戶，往往賭石活動結束後，倉庫內的毛料和原石也都會被訂購一大半。


  冷峰對輸贏是無所謂的，他所看重的，是能比批發價還優惠的情況下選購參選毛料，這樣一來，估計又能省下百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