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便是，我生她死，我死，她生
他從來不質疑愛情的力量，他清清楚楚的明白著，當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她會願意為他舍棄自己的血，舍棄自己的命，舍棄自己的靈魂。
他，也從來不質疑慕容寂筱的倔強，和為愛癡狂。
可是寂筱，離歌又怎麽忍心眼看著，你死在我麵前……蘇離歌苦笑，他輕輕撫著慕容寂筱的臉頰。
這樣曖昧的一幕映在四王爺眼睛裏是那樣的礙眼。陽光屢屢打進來，薄薄的藥氣裏，溫和的男子輕撫著榻上女子的臉頰，好像看著屬於自己的珍貴藥材。
四王爺心中的怒火冉冉而起，他掠過去，抓住蘇離歌的手指，要將他的手指折斷。
劇烈的疼痛讓蘇離歌尤為清醒，他溫順到沒有任何殺氣的目光迎著四王爺凜冽的殺氣，緩緩說道：“離歌倘若斷了指，寂筱的病情再無他人可以醫治。”
四王爺的目光冰冷，放開他的手指，目光下移，口氣冰冷的像向吐出去的冰淩一樣割在蘇離歌的耳裏：“可是，我可以讓你斷足。”
蘇離歌輕輕的笑了，仍舊是儒生一般的氣質，說道：“隻要你不怕，寂筱恨你一生一世。”
話語雖輕，卻如看不見的利刃一般直刺進四王爺的心裏。四王爺冷冷的盯著他的眼，他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挑釁的痕跡，反而像是好意的提醒一般。
於是四王爺淡淡開口：“你，該離王妃遠一點。”
王妃！蘇離歌的眼睛瞬間瞪大。慕容寂筱竟然已經嫁給了四王爺！已經成為了王妃！
“怎麽，不相信？”四王爺的嘴角是孩子氣般勝利的一抹笑意，“慕容寂筱，是本王的女子。”
蘇離歌穩了穩心神，又恢複原本溫順的摸樣，笑道：“隻是，寂筱未曾告知離歌。”說罷，輕輕旋轉著拔出慕容寂筱頭上的銀針，說道：“王妃並無大礙，隻要稍事休息，便會醒來。”
說罷，收了幾根銀針，出了房間。
沒有人注意到，蘇離歌少收了一枚銀針。
提著針簍，蘇離歌溫潤的麵龐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麽嚴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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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清涼的月光鋪泄在藥仙穀內，給穀裏鍍上一層銀白色的光芒。
“王爺，不如我和天青在這裏看護，王爺先回房休息。”天赤站在四王爺麵前，苦勸。
四王爺似是極疲倦了，並沒有回答什麽，隻是搖了搖頭，算是拒絕了。天赤歎了一口氣，退出了房間。
四王爺累極了，緩緩合起了眼，冰冷的唇邊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你很累嗎？”
四王爺猛然睜開眼睛！是！慕容寂筱醒過來了！
“你為什麽不休息呢？” 慕容寂筱的眼睛裏是迷茫的神色，她看著四王爺，好像在看著一個陌生的人。
四王爺眼中的驚喜一下子落了空。
“我，應該是見過你的吧！” 慕容寂筱光潔幹淨的臉上時最純淨的笑容，她的聲音清朗明媚：“你的眼睛，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呢。”
四王爺的眼睛裏是不敢相信的質疑！她，竟然……
“這麽漂亮的眼睛。” 慕容寂筱伸出柔軟溫暖的手，輕輕放在他的睫毛上，仍舊是純淨的笑著：“我一定是在哪裏見過。”
四王爺的表情變得凝重而富有殺氣。
蘇離歌，你終究，還是騙了我。四王爺的目光裏，殺氣凜冽而出。
“離歌，你來了。” 慕容寂筱忽然看著房門的方向明媚的笑。
四王爺順著慕容寂筱的目光看過去，蘇離歌症手提著藥籃緩緩走進來，無視四王爺因為憤怒而變成青白色的臉頰和眼中的怒火，溫和的笑道：“寂筱該吃藥了。”
慕容寂筱伸出白皙的手掌，手心向上：“喏。給我。”
蘇離歌將帶著熱氣的藥碗遞給慕容寂筱，看她一飲而盡之後，笑意濃濃，像在哄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孩子：“寂筱該休息了，寂筱好好休息嗬。”
慕容寂筱乖乖的躺下了。蘇離歌提著藥籃緩緩走出房間，四王爺尾隨其後。
銀白色的月光籠罩著兩個英俊的美少年，蘇離歌仍舊麵龐溫和，眼中含笑，讓人不由得有幾分親近之心。
而四王爺麵色凝重，他凜冽的殺氣彌漫在冰冷的眼中，聚攏到他的指尖，他盯著蘇離歌的眼睛，好像要看破這個看似柔軟的少年。
“你到底，對寂筱做了什麽。”四王爺的手指向蘇離歌頸部的脈門，口氣淡漠冰冷，緩緩道出，卻讓人不寒而栗。
蘇離歌仍舊帶著笑，不畏生死，不卑不亢。他緩緩開口：“離歌隻是想救寂筱。”
四王爺手指尖的殺氣彌漫出來，是前所未有的濃烈！這個自以為是的藥仙，竟然膽敢以救慕容寂筱為名而要挾他！簡直是自尋死路！
“這世上，”蘇離歌仿佛看破了四王爺的心思，緩緩開口，四王爺淩厲的殺氣止住，卻仍舊讓蘇離歌的頸間一片淤紅：“世間萬物，相生相克，人亦如此。”
他盯著四王爺的眼睛，緩緩的說：“寂筱出生之時，大雪彌漫，是冬至之日。慕容北慕容大將軍披掛出戰，肆國落櫻教冬教使從慕容夫人那裏搶走了寂筱，置於冰桶之中，迫使慕容大將軍投降。為百萬蒼生，慕容北大將軍未降，大勝肆國軍隊，救了寂筱。”
蘇離歌溫和的眼睛仍舊盯著四王爺：“可從此之後，寂筱便有了畏寒之症。”
畏寒之症？四王爺的眉間有疑惑掛在梢頭。十年前，他初遇慕容寂筱，慕容寂筱體魄溫和，是難得的溫體，並不像是有畏寒之症啊！
“寂筱畏寒之症在十年之前便已經完全治愈。”蘇離歌仿佛是看破了四王爺的心事，他口氣仍舊波瀾不驚：“但是，這世上，能夠鎮住寒氣的仙藥隻有一枚，離歌的話，四王爺應該懂。”
“便是，我生她死，我死，她生。”四王爺口氣仍舊冰冷，可手指卻頹然的從蘇離歌頸間落了下來，：“這便是你所謂的，相生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