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本王不婚
潘襲月伸出手,秀發無聲的落在她白皙的手掌間,她滿足的笑了,又拉著泯然的手問:“泯然,你是不是天底下對襲月最好的人啊?”
泯然凝重的點了點頭。潘襲月滿足的笑了,拿著泯然褐色的長發,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的閨房。
泯然站在潘襲月門前,眉目上都是憂傷。
潘襲月一定不知道吧!那個時候即使她是要他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雙手奉上。這,便是愛情了吧!
年少時候的愛情,總是被年幼的心刻畫的那樣慘烈,那樣決絕,那樣的帶著赴死的決心,隨時準備為所愛的那個人付出自己的血液。
泯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潘襲月的房門。
潘襲月仍舊躺在床上,望著房頂,不說一句話。她床前的櫃子上,放著丫鬟剛剛送過來的蓮子羹。
聽見門開的聲音,潘襲月閉上了眼睛。又是爹娘吧!又過來逼她嫁給自己不想嫁給的男人,何苦呢?潘襲月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麵上帶著決絕而哀傷的神色。
泯然悄然走到潘襲月床前,端起蓮子羹,挖起一勺,吹了吹氣,道:“襲月,吃點東西吧!”
潘襲月緩緩的睜開眼睛,搖了搖頭。
“等你的身體好了,我帶你去見四王爺。”泯然故作平靜的對潘襲月說,拿著瓷勺的手卻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果然,潘襲月的眼睛裏放射出了求生一般的光芒,她抓住泯然的手,急切的問:“真的嗎?”
泯然強烈的抑製著悄然襲來的悲傷,故作輕鬆的笑笑,說道:“泯然何時騙過襲月了?”
潘襲月一直淡漠的臉上終於揚起了笑容,那樣純淨,她明眉皓齒的望著泯然,開心的說:“我就知道,泯然對我最好了。”
我就知道,泯然對我最好了。
七年之前,潘襲月在花叢中亦笑著這樣對泯然說過這樣的話,那時候的泯然,覺得天地澄澈,萬物美好。
而此時,泯然如畫的眼眉卻再也不能揚起當年那般純淨的笑容,他勉強的笑著,忽然覺得天地蒼茫,萬物窒息。
————————————————————————————————————
四王爺大婚之事自在太後麵前提過一次之後便沒了下文,一向說到做到的四王爺也沒有如期帶他口中的女子入宮覲見,太後心急如焚,命貼身太監來問個究竟。
太監匆忙前來之時,已經入夜了,阿塵連忙稟告四王爺。
四王爺穿著厚重的披風之下,站在雪暖閣的門前,四王爺右手用力的捂著左邊的心髒,麵色淒然,如雕塑一般。
寒風陣陣襲來,四王爺用力的抿著嘴唇,麵色蒼白,胸中似乎有大火燒了起來,讓他更加難捱。
慕容寂筱一定睡了吧!四王爺站在房門前,麵目英俊,目如朗星,淡淡的想。會不會,又做噩夢呢?想到這,四王爺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究竟會是怎樣恐怖的舊事,會讓這樣單薄的女子夜夜不能安眠?她,永遠都不會對自己說了吧!永遠都不會了吧!她究竟為什麽那樣恨自己,她永遠,都不會對他說的吧!
可為什麽自己偏偏還要等待她親口告訴自己的那一刻,為什麽還要等待她過來質問自己的那一刻?那樣,就代表她還是有一點點相信他的吧!那樣,就代表,她會聽他的解釋的吧!
她恨他至此啊。卻仍舊不忍傷他。
雪暖閣內,忽然點起了微弱的燭光。
寂筱!四王爺焦急的推門而入!
不想,卻愣住了。
慕容寂筱冷冷的坐在椅子上望著他,燭光跳躍,映得她雙頰微紅。
時間仿佛是在一瞬間凝固了。
慕容寂筱恨恨的盯著四王爺,口氣比冬夜的風還要冰冷:“四王爺果然是對寂筱情深意重,更深露重,還是早點回去休息的好。”
四王爺麵色蒼白,如冰雪彌漫的雙眸裏閃過一絲自嘲的笑,轉身出了雪暖閣。
嗬……真是可笑嗬……四王爺緩緩前行,冷風灌進胸膛裏,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慕容寂筱挺直了脊背,目光清冷的看著四王爺蕭索的背影,待那孤寂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後,慕容寂筱忽然像是用完了全身的力氣,伏在桌子上,眼角滲出了晶瑩的淚水。
為什麽還是不忍心,為什麽還是不能狠下心腸!明知道他極度畏寒,明知道隻要任由他站在門外,不消數夜他便會命赴黃泉,為什麽卻還是不忍!
慕容寂筱無助的趴在桌子上,雙肩微微顫抖,淚水沾濕了單薄的錦衣。
四王爺的書房內,仍舊爐火通明,太後的貼身太監隻在其中站了一刻鍾的時間,便揮汗如雨了。
正擦汗,便見了匆忙趕回來的阿塵,還有阿塵身後踽踽而行的四王爺。
“太後今夜龍鳳入夢,大喜,便托奴才到四王府問問,四王爺大婚之事可定下良辰吉日了?”太監見四王爺進來,問道。
四王爺做到爐火旁,緊閉的口中吐出一口白氣,跳躍的火光映到四王爺蒼白的臉頰上,顯得他越發俊美。
半晌,四王爺的臉色方漸漸緩和,冷冷道:“本王不婚。”
“這……”太監有些遲疑了。
向來聽說四王爺說一不二,出口唾沫都變成釘,今日怎麽出爾反爾?親自對太後講明擇日大婚,今日竟然又道不婚?這叫他如何跟太後交代啊!見四王爺的麵上更加冰霜覆蓋,太監不敢在多言,隻是看著阿塵。
阿塵亦十分為難。四王爺對寂筱姑娘的心,他是看在眼裏的,可寂筱姑娘對四王爺的抵觸和恨意,他亦看的一清二楚,如此,叫他如何回稟太後?
氣氛冷冷的凝結在這爐火升騰的書房裏,太監覺得背後升起一陣寒意。
太後一生得四子,早年夭折了兩子,如今除了當今皇上,便是這冷漠孤傲的四王爺皇殤言了。先皇與太後對四王爺尤為寵愛,甚至欲立為太子,若不是十年前四王爺突然得了這極度畏寒之症,想必,當今天下,早就叫他盡收囊中了。